暮春的阳光带着暖意，透过肉铺的帆布棚，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至正麻利地给村民称肉，刀刃落下，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稳稳落在秤盘里，油星子溅起，映着她脸上爽朗的笑。
自从开春后，肉铺的生意愈发红火，罐头厂的订单稳定，村里的回头客也越来越多，她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却浑身是劲。
“姜丫头，再给我割二斤后腿肉！”隔壁王婶挎着竹篮，笑着凑过来：“你家这肉新鲜，做出来的红烧肉比城里饭店的还香！”
“好嘞！”姜至爽快应着，手起刀落，精准地割下肉，放在秤上称重：“王婶您放心，保准新鲜，今天刚杀的猪！”
送走王婶，姜至擦了擦额角的汗，刚想歇口气，就看见陈最推着轮椅从卫生所那边过来。
他穿着件浅灰色的薄衬衫，袖口挽着，露出清瘦却匀称的手腕，阳光落在他身上，给周身镀上层柔和的光晕，原本就清隽的眉眼，此刻更显得温润好看。
“忙完了？”陈最停在肉铺旁，目光落在案板上的肉上，语气温和：“刚听路过的知青说，城里现在特别时兴吃香肠，尤其是广式的，甜滋滋的，过年过节都抢着买。”
“香肠？”姜至眼前一亮，手里的刀顿了顿：“我以前好像听说过，就是把肉灌进肠衣里熏制的那种？”
她穿越前在漫画里见过，主角家开的超市里就有各种口味的香肠，当时还觉得看起来特别好吃，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年代也能做。
陈最点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看似随意地说：“是啊，听说城里的香肠都是机器灌的，又快又均匀。不过咱们村里没机器，要是能用简单的工具手工做，说不定也能行。”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我以前在书里见过手工灌肠的工具图，大概是用竹筒和木塞做的，应该不难做。”
姜至越听越心动。
肉铺现在虽然生意不错，但都是卖新鲜肉，利润有限。
要是能做出香肠来卖，不仅能拓宽销路，还能把卖不完的肉加工成香肠，减少浪费。
她看向陈最，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能用竹筒做工具？你能画出来给我看看吗？还有配方，你知道怎么做吗？”
陈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装作思考的样子：“工具图我大概能画出来，就是配方……我只知道广式香肠要放糖和酒，具体的比例不太清楚。要不咱们一起琢磨琢磨？说不定能试出来。”
“好啊！”姜至立刻答应，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我这就去找爹帮忙做工具，再去供销社买糖和酒，咱们今天就试试！”
说干就干，姜至雷厉风行的性子又上来了。
她交代老姜看着肉铺，自己则拉着陈最回家，找了张纸和铅笔，让陈最画灌肠工具图。
陈最的画功很好，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竹筒和木塞的样子，还标注了尺寸，清晰明了，一看就懂。
老姜拿着图纸，很快就找来了合适的竹筒，削掉多余的部分，又打磨光滑，还在木塞上加了个手柄，方便按压。
没用多久，一个简易的灌肠工具就做好了。
姜至拿着工具，又去供销社买了白砂糖、料酒和肠衣，还特意买了点八角、桂皮，准备用来调味。
回到家，姜至立刻开始准备试制香肠。
她把新鲜的五花肉切成细细的肉丁，放在大盆里，然后按照陈最说的，先加了适量的盐和糖，又倒了点料酒，撒上碾碎的八角和桂皮粉，开始顺时针搅拌。
陈最坐在一旁，时不时提醒她：“顺时针搅拌能让肉更有黏性，灌出来的香肠更紧实。”“糖可以多放一点，广式香肠偏甜口。”
姜至一边听着，一边认真搅拌，手臂酸了就换只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察觉。
陈最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眼底满是温柔，偶尔伸手帮她擦去额角的汗，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珍宝。
拌好肉馅，姜至开始尝试灌肠。
她把肠衣泡软，小心翼翼地套在竹筒的出口上，然后用勺子把肉馅装进竹筒里，再用木塞慢慢按压。
刚开始的时候，她掌握不好力道，要么肉馅挤不出来，要么肠衣被撑破，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别急，慢慢来。”陈最看着她有些急躁的样子，轻声安慰：“先把肠衣套紧，按压的时候力道均匀一点，别太用力。”
他伸出手，握住姜至的手，帮她调整按压的角度和力道：“你看，这样慢慢推，肉馅就能均匀地灌进肠衣里了。”
姜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心里的急躁渐渐平复下来。
在陈最的指导下，她渐渐掌握了技巧，灌出来的香肠越来越均匀，一节节饱满的香肠挂在竹竿上，看起来格外诱人。
灌完香肠，姜至把它们挂在院子里通风的地方，阳光照在香肠上，泛着油亮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和香料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
她看着自己的成果，忍不住笑了起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终于成功了！等熏好就能吃了！”
陈最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嗯，闻着就香，肯定好吃。”
接下来的几天，姜至每天都要去院子里看看香肠的情况，时不时翻动一下，让它们均匀风干。
陈最则帮她查看着，提醒她：“风干到表皮干燥，用手摸起来有弹性就差不多了，可以稍微熏一下，味道更好。”
终于，第一批广式香肠试制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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