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一边发疯似地攻击,一边大骂:“黎禾!你不过是降临在这个世上无情无欲的空壳!没有情感,连求生的本能都没有,你何故存在!”

黎禾好几次闪躲不及,以至于全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须臾片刻,她如同被撕裂开的烂布条,飘在街道之中。

现实房间里,展旬见黎禾身体异常的冰冷,整个人毫无血色,不由心“咯噔”一下,害怕地抬眸看向祝余。祝余深锁眉头,双眸宛如寒潭,却靠在窗边,如岩石一样一动不动。

无论是谁活下来,本来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梦妖。妖与人,尤其是妖与捉妖师,只有相互利用与相互牵制。

祝余别过身,目光斜落在窗外。

展旬不明白,祝大哥分明在意,却非要故作冷漠,为何这般不坦率?按理说,他与禾儿相处时间更多,也是数次出生入死,之间的羁绊必然比自己与禾儿更深厚。

展旬握住黎禾的手,满目担忧地盯着黎禾的眉宇,低声喃喃:“活下来,黎禾。我们都希望你能活下来。别放弃。”

希望——祝余眼神松动,想起几日前黎禾问自己是否希望她活下去,他如果回答希望,是否现在她会更有求生的欲望?

一想到这儿,祝余不由微微紧握拳头。

意识深处,黎禾忽而觉得手掌心一暖,求生欲望......

“黎禾——”长留嘶吼,“来啊!燃烧你的欲望!看看我们谁更适合成为梦妖!”

黎禾猛然抬头,见长留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她的渴望。黎禾一瞬惊愕,这便是求生欲吗?

她需要反击!她弯腰躲过长留,尝试催动梦妖之力,然而身体只微弱地浮出一点点的蓝光,与长留的熊熊火焰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祝余说过,修炼就是悟道,悟道越深、能够催动、运用的气便越多,法力也就越强。欲望之妖的道,定然是欲望,是去求得、去想要。像她这样无欲无求、生性淡泊之人,分明就是背“道”而驰。

一股无力感压上心头。现在她根本不是长留的对手,她需要吸食更多的欲望。环顾四周,黎禾逃进一条巷道中。

长留歪头扬嘴一笑,“禾儿,放弃吧。黎献愚去世,这世上已然再没有爱你之人,活下来又如何?”

黎禾嗅着空中气味,朝下一个欲望之人冲去。空中欲望气息已经淡泊了许多,说明已经没剩下多少欲望供他们吸食。

她拖着一身伤,拼命奔跑。或许是幻境缘故,低落的血液变成星星点点,遗落一地。黎禾像是携着星辰奔跑。她钻进集市,路两边都是贩卖蔬菜、肉类的摊贩。

一个屠夫拿着一把刀,机械地敲打菜板。黎禾跳进摊贩前,一口将其吸食赶紧。

屠夫还来不及抬眼,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胸口窜起一股恶心。黎禾差点范围,脑海中,各种禽兽满身血腥、张牙舞爪在脑海里扭曲。她甚至来不及平复这个厌恶,长留已经追了过来。黎禾推开铺面,往巷子身处钻。

途中,她路过一个坐在石阶上、手拿糖葫芦的小女孩,因其身上是美好之欲,她便掠过她。谁知长留毫不客气地将其吸食干净。

黎禾咬破嘴唇,疼痛交织着心中燥郁,她愤怒不已,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这场追逐游戏玩得实在厌烦,长留有些急不可耐,她抛弃黎禾身形,转化为一只巨大的白狐。

白狐比街道两旁的房屋还要高大两倍,毛发在月光下一片白亮。那双眼眸嵌在那冷白的毛发之中,琥珀蓝眼眸上,瞳孔在昏暗中裂成细长的缝。

他目光狡黠而神秘,凝视着如蝼蚁般在街道里窜动的黎禾,嘴角挂着轻笑,“禾儿,美梦才能让你更强大!何故如此?”

黎禾紧咬牙关,烦躁不已,却硬是掠过美好之欲,只吸收邪恶之欲,越是吸食她越是狂躁。她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自己究竟为何奔跑,只是发疯地奔跑。

她为什么要活着?人生如果全是这些痛苦,为什么要活着?

她好似再次看见了爹爹的无头身体与他那悬挂在高墙之上的透露,又看见了朱家人对她的质问,看见了半月楼舞台周围那些戴着面具眼里全是贪欲之人;她看见了街道上乞丐,看见了饿死在道路上的流民,看见了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村民,看见了站在尸海、踩着血泊的黑马......

“啪”一声,黎禾摔倒在地上。她蜷缩在地上,身上燃烧出的蓝色火焰晃动不已,仿佛要将她撕裂。

“啊——”她痛苦得一声呻吟。

长留跳到她跟前,化作一般狐狸大小,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禾儿,不停吸食噩梦,只会不断催化我们自身的邪恶之欲,最终只会走火入魔。纵使这不过是梦中身,可你的意识依旧会崩溃。”

黎禾好似根本没有听见长留的言语,她跪在地上,抓着头发,额头青筋爆出,全身颤抖。

叫嚣——叫嚣——所有的一切都在叫嚣——

她微微睁开眼,眼中白狐的青面獠牙、龇牙咧嘴,狰狞地仿佛在叫嚣。

“别吵......”黎禾想要堵住耳朵却无济于事。

长留冷冷地看着她,“看来这场游戏,我赢了。”

说罢,他伸出爪牙正要了结黎禾,一个声音穿破寂寥夜色,“小白!”

长留全身一颤,闻声望去:小林抱着蹴鞠站在一棵苦楝树下,他的脚下散落了一片苦楝树花,像是皑皑白雪。

“小白!就是你!”小林兴奋地蹦跶了两下,“小白!你知道老方去哪了吗?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老方!”

小林看向黎禾,“这位姐姐也在呢。抱歉,我本来想跟你玩游戏的,可是实在担心老方,就去找他了。”

好香......黎禾神志不清地抬头,眼神虚浮地落在小林身上,吞咽口水。她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这股香甜,好似灼烧之人对凉水的渴望。

黎禾朝小林爬去。

长留盯着几乎失控的黎禾,露出玩弄深情。对,吃吧......美梦,不可抵挡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抵挡!所以我吸食美梦根本就没有错!因为根本就无法抵挡!所以根本不是我的错!

长留痴狂地盯着黎禾,她每靠近一步,长留眼里的欲望又更胜一筹。

小林盯着黎禾,微微蹙眉,半晌,他放下手中蹴鞠,朝黎禾走去,一把捧住黎禾的脸。

“姐姐,你是不是发热了?”他像一个小大人站在黎禾身前,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一只手落在她额头上。

“好凉。”小林紧蹙眉头,随后一把抱住黎禾,“我身体暖和,给姐姐暖一暖。”

黎禾全身一颤。

意识外,展旬见黎禾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越发着急,“怎么办?祝大哥!禾儿妹妹没有温度了!”

祝余闻言,迟疑片刻,箭步走来,触碰其肌肤,果然凉如寒冰。他立刻脱下上衣,赤裸上半身,将黎禾抱在怀中。展旬见状,忙地将被褥盖在祝余身上,又找蒋施怀接了一个暖手炉塞进黎禾怀中。

黎禾全身一颤,一瞬间眸光澄明。她紧紧抱着小林,紧紧地抱着,就像小时候爹爹抱着自己一样......

她想起了爹爹临终前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不论如何,不要下马车。”

因为爹爹希望她活下去。

她愕然抬头,看见了隔绝自己与父亲的那马车门帘。一阵风吹来,门帘掀起。黎禾这才终于看清那晚马车外究竟发生了什么:黎献愚用他那高大的身子阻挡杀手靠近马车,不善武力的他,硬生生接下了杀手好几刀;他双脚一瘫软,跪在地上抱着一个杀手的大腿,嘴里呢喃着:“放......放过......放过......”

话音未了,另一位杀手果断砍下了他的头颅。

黎禾红了眼。不知不觉,她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但火焰却很温柔,淡淡的蓝光、轻轻地晃动。

长留大惊,以前黎禾使用的梦妖之力实则都是来源于他,但此时此刻,黎禾身上燃烧的法力是属于她的梦妖之力!

“悟道了?”长留觉得荒诞甚至发笑,“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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