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思想转变
敖丙抬手将玉佩扯下，放在手中细细端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这玉佩正中多了一条红线。
哪吒带着下人抬水回来时，敖丙正对着烛火看玉佩。
“水准备好了，在隔壁房间，我带你过去。”
见哪吒回来，敖丙反手收起玉佩，点了点头：“走吧。”
进了隔壁房间，敖丙第一干的事还是打量四周布置，简陋，比哪吒住的那间房还要简陋。
“你家，很穷吗？”
“穷？”哪吒不解地看着敖丙，不知道这个字是他从哪得来的。
敖丙指着房间里面的布置，“不说夜明珠照明吧，连个熏香的都没有，还不穷？”
“敖丙，这并不穷，相比大多数人，总兵府已经是好的了。”
哪吒这话并不作假，总兵府内庭院整洁，下人成群，各处房子都完好无损，连下人都能有个干净住所，外边的百姓，有的却连个避体的地方都没有。
这并不是李靖这个总兵不作为，而是整个大商，普遍如此。
天灾人祸，赋税不断，人连活着都很难了。
当然，其中艰难，哪吒并不能体会，他只是，在试着理解殷十娘告诉他这些事时的情绪。
敖丙撇撇嘴，偏头示意哪吒出去顺便把门关上，自己则边往浴桶边走边脱身上衣服。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房间内的生息却没有少一道。
敖丙仅着一件白色里衣回头，“你为什么不出去。”
“我想和你一起洗。”
敖丙看着说是想实际上已经走过来的哪吒，嗤笑一声，脱去里衣，抬脚迈入浴桶之中。
温热的水浸润肌肤，让喜水的龙心情都好上不少。
敖丙控制住想要化出龙尾玩水的冲动，手肘撑着浴桶边睨着对面仅着一片红绸避体的哪吒，意念一动，将水推向哪吒。
哪吒抬手拍打着被敖丙推过来的水，眼中是纯粹的开心。
这么玩了一会，自觉无趣，敖丙停下暗中推动水流的行为，整个人朝哪吒靠去。
他斜靠在哪吒旁边的浴桶边上，指尖勾住哪吒身上的红绸，“你这红绸神异，是什么来头？”
“出生时带的，名曰混天绫。”
敖丙点了点头，目光下移，落到哪吒手腕上，屈指在金镯上弹了一下，“天生异宝啊，那这金镯呢？”
“也是出生时就带的，名曰乾坤圈。”
一出生就有两件宝贝，敖丙想了想道：“那你还挺得老天喜欢的。”
不过他更得老天喜欢，一破壳就有数不清的法宝可以数、可以盘。
“龙最喜欢什么，金子？”
“看情况吧，有的喜欢金子，有的喜欢法宝，有的喜欢仙果，每条龙喜欢的东西都会有细小的差距。”
哪吒对敖丙说的那些并不感兴趣，眼见敖丙领会不到他的意思，干脆直白问道：“你喜欢什么？”
“喜欢？”
敖丙嗤笑一声，“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他一出生就拥有了别龙一生都不一定有的财宝，所以，他不需要靠喜欢去寻找，他只需要享受。
“那你好可怜。”
笑容僵在脸上，敖丙不可置信地看着哪吒，“你说，我，可怜？”
“你连你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不可怜吗？”
“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我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一样一样喜欢根本就喜欢不过来，你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屁孩懂什么，你什么都没有！”
“不，我有你。”
“呵——行，那我问你，你知道你喜欢什么吗？凭你拥有的这些，怕是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未曾遇到吧？”
哪吒侧头盯着敖丙脸上因情绪激动而冒出的三两片龙鳞，认真道：“我知道，我喜欢你。”
“你——！”
敖丙气急，看着哪吒怒道：“你不准喜欢我，我不要你的喜欢！”
“不用你要，喜欢就是喜欢。”哪吒双手托腮，笑盈盈道。
“你你你……”
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其他字，敖丙被自己气到了，他起身走出浴桶，一挥手烘干身上衣服。
“你自己泡吧，我睡觉去了。”
说不过，走总行吧！
敖丙气呼呼地回到布置好的房间，躺到床上，一挥手点燃熏香，放下遮光用的鲛纱，就要睡觉。
突然，鲛纱被从外边拉开。
看着露出的那张脸，敖丙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一拳挥出。
“混账！谁让你来我房间的，滚！”
哪吒侧身躲过敖丙的拳头攻击，解释道：“不是，这是我的房间。”
敖丙挥拳的动作一顿，“那你带我过来干嘛？”
孰料，他疑惑，哪吒也同样疑惑，“你跟我回来，不就是要跟我一起睡？”
“谁要跟你一起睡了，滚！”
“我不。”
哪吒翻身双床，双手双脚缠在敖丙身上，只感觉连呼吸间都是香的。
具体是什么味道哪吒不知道，但出现在敖丙身上，他想，那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龙味！
也就敖丙不知道他在想的什么，如果知道，一定会一尾巴把他从总兵府拍到海中，让他知道知道海的味道。
“你的龙角冒出来了。”
龙角冒出来了？
敖丙皱眉感受了一下，果真是冒出来了。
抬手拍掉哪吒企图摸他角的手，把角收起来，往旁边挪了些距离，警告想要跟过来的哪吒：“不准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现在就去找你爹说我要换个院子。”
哪吒撇了撇嘴，这一刻更烦李靖了。
他停下动作，躺好，“我不动了，你别去。”
敖丙见状眨了眨眼，感觉摸到了对付哪吒的法门。
“喂，你很怕你爹？”
“不怕，只是他若是发火，娘会担心我，我不想让娘担心。”
“懂了，那你就是害怕你娘。”
哪吒侧身就着床顶夜明珠的光亮看向敖丙，不解问道：“为什么我就非得怕一个呢？”
“小孩都是这样，不怕爹就怕娘。”
敖丙声音里面带着一丝轻蔑，哪吒不喜欢，所以他开口反驳了。
“我就都不怕。”
“那你不正常。”
敖丙随口接道，已是有些困了。
“可你也不怕你爹。”
“我父王对我好啊，我怕他做什么，还有，我不是小孩，我已经成年很久。”
敖丙说完，没有等到哪吒回话，意识先一步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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