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恪身体绷紧如满弓,目光落在她紧抓着他手臂的手上,不急不缓地说:“已经派人去水下取了。”

她都这样了,还想着案子,他有些后悔说出让她协助办案的话,可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法子,让她不要从他眼前消失。

季琢玉用力点头,一阵眩晕,仍死死抓着崔恪的手臂。

“要快,再晚些,我怕会生变故。”

那些人把生辰纲放在船底,一定就是打算偷偷运走的,不知道他们计划的是什么时候,所以得快,快些拉上来。

崔恪大步走向舱门,一把将门拉开。

“十九!”厉喝穿透空气。

“属下在!”崔十九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他用余光撇向屋内,看到季琢玉已然醒来,松了一口气。

“将生辰纲全部打捞上来,一件不许少。”他声音斩钉截铁。

“是!”崔十九毫不迟疑,转身飞奔而去。

季琢玉靠在榻上,看着崔恪如孤峰立在门口的背影,心头大石稍落。

刚想松口气,“轰隆——”惊雷炸响,船体剧烈晃动。

紧接着,狂风大作,疯狂拍打船舷舱壁。

风声呜咽凄厉,豆大雨点噼啪砸下,瞬间连成狂暴雨幕,天地混沌,白昼如夜。

“大人!大人不好了。”护卫连滚爬爬冲到门口,声音惊恐仓促,“风浪太大,下不了水,绳子下去就被冲走,水下暗流像漩涡,大伙站不稳。”

崔恪脸色在电闪雷鸣下,阴沉如铁。大步走出舱门。

季琢玉强撑虚软,踉跄跟到门口,扶住门框望去,运河之上,浊浪滔天,狂风暴雨疯狂拍打船身,激起数丈水墙,船帆根本不起作用。

冰冷的雨水抽在脸上生疼,天空黑沉如墨,惨白闪电一道一道劈裂天空。

“是水鬼……水鬼发怒了。”有人指着船尾,撕心裂肺尖叫。

季琢玉和崔恪目光猛地投向船尾,狂风骤雨,翻腾浊浪间,距离官船百丈远,竟出现了一艘船。

像是凭空出现的水面上的,毫无征兆,摇摇晃晃朝着他们所在的官船驶动。

形制古怪,通体漆黑,仿佛墨汁浸透,又像焚烧残骸。

船帆破烂,只剩几缕黑布条在狂风中凄厉舞动,如招魂幡,船体歪斜着,逆着风浪,违背水流。

悄无声息却无比迅速朝着官船逼近,更恐怖的是风雨鬼哭狼嚎中,竟随着那艘凭空出现的鬼船,飘来一阵诡异的歌声。

凄婉,哀怨,断断续续,如女子悲泣,又似咒语,穿透雨幕,清晰钻进每个人耳朵。

“是鬼船!水鬼的船!河伯来索命了!”船上恐惧炸开,哭喊、求饶、绝望祈祷响成一片。

许多人瘫软在地,瑟瑟发抖,想要四处逃窜,逃而无处可逃。

崔恪站在风雨飘摇的船头,墨蓝官袍被狂风撕扯,雨水顺冷硬下颌淌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在惊涛骇浪中逼近的黑色鬼船,眼底冰寒凝成骇人的杀意。

“装神弄鬼!”冰冷声音,清晰地传入季琢玉耳中。

“崔大人!”季琢玉心头猛跳,不祥预感攫住她,她不顾一切冲到他身边,抓住他冰冷湿透的衣袖,“你要干什么?!”

崔恪转头,雨水冲刷他苍白的脸,电光下,那双深眸亮得惊人。

他反手,极其用力地、近乎粗暴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声音低沉坚决,不容置喙。

“回舱房待着,哪儿都不许去,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他猛转身,对冲来的崔十九厉喝。

“放小船,我要上船,看是人是鬼。”

“大人,不可贸然登船,太凶险了,那船邪门的很。”崔十九急红了眼,手按在配剑上。

“执行本官的命令。”崔恪天生的威压不容抗拒,他不再看季琢玉一眼,大步流星冲向船尾。

“崔大人!”季琢玉呼喊被风雨覆盖。

她眼睁睁看着那道墨蓝身影,毫不犹豫跳下颠簸小艇,朝着散发不祥气息的黑色鬼船,义无反顾驶去。

风雨更狂,鬼船更近,凄婉歌声,仿佛就在耳边萦绕。

“让我过去!”

季琢玉的声音很大,带着不顾一切的坚定,甩开试图搀扶她的崔十九,冲向船尾。

“季姑娘,不行,太危险了,大人命令您留在船上。”崔十九张开双臂死死拦住她,脸色比纸还白。

“危险?”季琢玉猛地抬头,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淌,那双杏眼里是震慑与勇气,“就是危险我才要去,他一个人在那鬼船上,我要过去帮他。”

她眼底的决绝,竟让崔十九一瞬间看到了自家大人的影子,季姑娘跟崔大人吼人的时候简直一摸一样。

他喉头一哽,手臂无力地垂下。

“放下小船”他咬牙对旁边护卫吼,自己却猛地转身冲向系着小船的缆绳,“我来划。”

季琢玉跳下小船,死死抓住湿滑的船舷,指甲抠进木头里,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黑色巨船。

船上凄婉的歌声近了,丝丝缕缕钻进耳朵,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

终于,船身猛地一震,小船撞上鬼船腐朽的船体。

“季姑娘,抓紧绳子!”崔十九把一条湿透的绳索甩上鬼船船舷。

季琢玉根本不等他,抓住绳子就往上攀,湿滑的绳索勒得她掌心剧痛,冰冷的雨水糊住眼睛。她手脚并用,几乎是滚着翻上了鬼船湿漉漉的甲板。

“大人!崔大人!”她的喊声在空旷诡异的甲板上回荡,只有风雨的咆哮和那该死的歌声回应。

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断裂的缆绳和散落的、看不出用途的破烂木头,船上只有几点光亮,燃烧着半截蜡烛。

崔恪明明上船了,人去哪儿了?季琢玉心提到嗓子眼,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船舱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光线昏暗。

刚冲进几步,脚下地板猛地一陷,“咔哒!”机括声刺耳。

头顶寒光一闪,一张布满锈蚀尖刺的巨大钉板,带着沉闷的风声当头砸下。

季琢玉瞳孔骤缩,身体反应快过脑子,猛地向后仰倒。

眼看就要被钉成刺猬,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斜后方冲出来,凛冽的松针冷气扑面而来,铁臂狠狠揽住她的腰,带着巨大的冲力将她扑倒在地。

“砰!”

两人重重摔在湿冷的地板上,钉板擦着崔恪的后背轰然砸落,尖离他的袍服不过半寸,地上溅起的腐木碎屑扑了他们一脸。

“唔……”季琢玉被撞得眼冒金星,腰快断了。

惊魂未定间,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燃烧着怒火的寒眸。

“谁让你来的!”崔恪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戾气,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压的她喘不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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