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使者其二
此人名叫乌保克,来自统鲁国。
这是个芝麻绿豆那么大的小国家,和大邺相邻。因为其祖上是大邺来此避难的流民,所以这些人说汉话,和胡人通婚导致他们的样貌不完全和汉人一样。
多年来,他们内斗不休,终于分成了两派,统鲁国就是从中分离出来的新的一派。由于他们刚建国不久,非常迫切地需要强国的庇护,因此派出使团,带着他们辛苦攒下的金银珠宝以及国书,希望能成为大邺的附属国。
乌保克和另一名使者贡仁山就这样踏上旅途,他们进入大邺国境后,停留的第一个地方是辛城驿。
凭借国书,他们可以在这里住宿一晚,而且还不收费。起初他们还觉得大邺真是太繁荣昌盛了,可没成想当天深夜,乌保克和贡仁山突然从梦中惊醒,听着外头传来的呼救声,他们连忙穿好衣服出去查看。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这个只有几十个人的使团现在只剩他们两个活人,其他人或死在屋中,或死在院里,一伙黑衣人分成两拨,一拨抬着他们带来的几箱金银珠宝准备离开,另一拨见到乌保克和贡仁山出来,两把飞刀直取二人咽喉。
好在乌保克和贡仁山也练过武,他们灵活躲开,捡起刀一边和黑衣人搏杀,一边大声呼救。
按理说,馆驿里是有很多士兵的,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留宿官员的安全,这里如此大的动静,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一个人都不来?
在绝望的奔逃中,乌保克和贡仁山都明白了,馆驿根本就没想救他们。
之后就是二人的逃亡之旅了,他们往深山里跑,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菜,感觉已经甩掉了追兵,他们才上了大路,终于逃出大邺国境,准备从通州回国。
狐蛮蛮轻轻放下镜子,有些茫然地问难训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难训道:“我也不知道。看样子那些黑衣人是为劫财而来,可馆驿的士兵怎么会不闻不问?难道他们全都被杀了?那就更荒谬了。”
二人沉默片刻,难训又道:“不过,辛城驿位于边境,情况复杂,不易管理,乱一些也说得过去。”
“你是说......”狐蛮蛮吸了口气,“辛城驿的驿吏和驿将默许了此事发生?甚至,他们就是幕后主使?”
这样的猜测并不离谱。若非如此,黑衣人如何能够如入无人之境?统鲁国周围的那些小国使者入境后,第一个抵达的都是辛城驿,如果每个小国使团都是一样的遭遇,那辛城驿的驿吏和驿将岂不是回回都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为了劫财,把使者全部杀死,那些小国无法得知实情,只知道自己的使者再也没有回来。他们或许会觉得路上出了意外,又或许会认为大邺瞧不上他们这点寒酸的进贡,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和大邺闹起来,即便再派使者前来询问,还不是一样被杀死在辛城驿。
再者说,本就是边境的馆驿,会入住那里的大邺官员寥寥无几,这更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于是事情就这样被瞒天过海,小国哑巴吃黄连,大邺朝廷根本一无所知,两边竟也相安无事。
难训蹙眉道:“我早知馆驿难以管理。兵部远在中央,全国却遍布一千六百余个馆驿,怎么可能个个都管得过来。其实各地刺史也不是不能过问,但正常来说他们只需要确保馆驿的运转,提供维护、物资和人员,至于其他的,谁又愿意节外生枝,揽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呢。”
狐蛮蛮道:“既然苍泗现在是馆驿使,这件事就应该他管,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应该让他知道,但不能由我们直接说。否则若是问起来,我们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我不想把你的真实身份泄露给外人,那两个使者现在也不知去向了。”难训道,“我来想办法吧。”
“好,交给你了。”
狐蛮蛮穿好衣服下床,两人回了通州刺史府住下。
难训今晚睡了个好觉,不仅是自然醒,怀里还抱着个热乎乎的人。他心情大好,扯开狐蛮蛮的衣裳,压着他吃了一顿饱饱的“早饭”。
晌午时正要用真正的午饭,傅光来报说四王七王到了。他们二人封王出藩,特地求了圣旨,允许他们转道通州,来看望难训。
难训起身要出去迎接,狐蛮蛮便吩咐下人把菜送去房中,他好自己吃。难训脚步一顿,回头道:“你不随我同去?”
狐蛮蛮矜持道:“你们兄弟相见,我算什么身份呢,在旁边杵着干嘛。”
难训气笑了,道:“你算什么身份?是要我把身上被你咬的牙印给他们看么?”
狐蛮蛮心里高兴,嘴上还是嘟嘟囔囔道:“你上回可不是这样的,哎,真拿你没办法。”
四人同桌用饭,狐蛮蛮还是习惯性地给难训剥虾,剥得满手是油。对于王公贵族来说,这是很不优雅的行为,但难训非常享受,几乎是炫耀似的把狐蛮蛮剥的虾吃得干干净净,连尾巴尖的那一点肉都要夹起来,毫不避讳地向两个兄长展示自己的幸福。
离京前,他们已经听帝后说起了难训和难谆的婚事,原本是要和他聊聊的,见此情形,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提起。
难谧道:“还有一事为难,我们想说给八弟听。”
“四哥但说无妨。”难训正用热毛巾给狐蛮蛮擦手。
难谧略带踌躇,思索着道:“父皇封了苍泗做馆驿使,八弟应该已经知晓了。离京前几日,我在宫里见到了苍泗的徒弟守福,看样子他是回来向父皇禀报诸馆驿情形的。我原本没有在意,然而之后我在御花园闲逛,却撞见守福和......九弟,躲在角落里说了几句话,可惜我离得远,没听见具体的。”
难训手上的动作渐缓。
“哎,也许是我多心,但思来想去,既然来了这一趟,把此事告诉八弟也没有坏处。”难谧顿了顿,道,“我想着,无论如何,八弟现如今领兵征战,劳苦功高,九弟应以大局为重,万万不该在此时对你不利。”
难训沉默须臾,道:“四哥怎知他是冲我来的?”
难谧道:“馆驿归兵部管,兵部尚书是八弟表兄。九弟要用馆驿做文章,还能是冲谁呢。”
难训仔仔细细地把狐蛮蛮每一根手指都擦干净,脑中飞速思考,抬头时表情轻松地笑了笑,道:“多谢四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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