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昨夜停红烛

(蔻燎)

落花啼还处于晴天霹雳般的震惊中,远处的花-径深点瓦飞跃,轻盈无声,来到落花啼眼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飞上屋顶。

他说,“跟我走!”

落花啼无能言语,随着花-径深的步伐在行宫上四处飞驰,等她们出了行宫大门,她才恍然行宫外围一圈倒下了许多横七竖八的身形,皆是早被花-径深神不知鬼不觉打晕了的侍卫。

两人十指交握,扣得死死地,生怕稍微松懈一点,对方就会离得越来越远。

手心湿润,依然舍不得放开。

他们跑下了逢君行宫的地界,跑过人生地不熟的乡野偏僻地,跑到了曲水沣都的都城之中,停在鳞次栉比的屋瓦上,双双坐下休息。

夜晚寂寥,曲水沣都灯火熄灭,杳无人语。

落花啼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凝视着久别重逢的花-径深,如置梦境般觉得极度不真实。

她望着他,望着望着,冷笑一声,猛的扬起拳头擂在他胸口,赌气道,“花-径深,你还知道回来?你为何现在才回来?”

硬生生接住一拳,花-径深叹息,低下头颅,语调藏着后悔,“公主殿下,对不住,我,我来晚了。”

他紧紧攥着落花啼的手,指腹摩挲她的掌心,悲戚道,“你还是嫁给了他,我知道有不可抗力的原因,可是他不配,公主殿下,你理应与更好的人相守一生。”

“我虽然不是那个人,但我希望你能远离他。”

落花啼抽出手,眼眶红润,热泪打转,她哼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当初不辞而别,说走就走,连和我招呼一下也不肯,那目下又是为何归来?”

她没有忘记,她跑去灵暝山的天相宗寻找花-径深和花下眠,师徒二人一声不吭撂下她云游历练,不留音讯。

言及于此,花-径深黑铁面具下的眸仁透着寒意,他怔忡地看着落花啼抽走的手,抿嘴,沉声道,“是大师姐,二师姐书信给师父,告知师父你与曲朝太子成婚一事。我不经意得知,夜以继日赶回落花国,可到了之后才发现你已经来了曲朝,便马不停蹄跑来曲朝,一路打听,跟随囍字马车前来,知道你住在逢君行宫……”

“红衰翠减写信……你既然回来了?那师父她老人家呢?”落花啼扭着五指,眉头一拧。

“师父未归,是我提前离开,并没告诉她。公主殿下,我和师父出灵暝山游历,其实主要目的不是为我治疗‘无情思’的毒,是师父故意去处置那些顶着天相宗名号自建宗门招摇撞骗的小人,师父还在卧女山脉的一地洞府修行,不知何时回落花国。”

花-径深字字珠玑,言辞恳切,他远眺那钩弯月,眉宇在面具下越蹙越深,“当初,我或许不应该随师父而去。”

闻言,落花啼鼻尖酸涩,一颗豆泪滚出,顺着腮面挂在下颌。远走快一年的花-径深的病况一丝未改,眼神还多了沧桑悲痛,似乎这一走,他过得也不尽人意。

她伸手去触花-径深的脸,声音低得将近听不见,“花-径深,你还记得我从前说过的话吗?”

花-径深抬首,用那黑幽幽的眸渊注视她。

“我曾经想召你入落花王宫,日夜相伴,现在,这句话,我收回去了,不作数了。”

“……”

缄默良久,花-径深心湖激起千层巨浪,眉峰凝结,唇角僵硬,他沙哑道,“不,公主殿下,我带你走,只要你一个字,天涯海角我们都可以去,只要你一个字,我会带你离开曲探幽。你不要收回这句话,我明白,我的出身样貌地位都不如曲朝太子,可是,我不能再退下去了……公主殿下。”

“晚了,来不及了。”

落花啼垂眸道,“以前,我觉得女人活着,一定要嫁给心爱之人,后来……后来,我发现嫁不嫁,娶不娶,爱不爱,毫无意义。花-径深,我无法抛弃落花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那会使落花国陷于危难,落花国不能受一丝伤害,这是我应该走的路。”

“你回去找师父吧,不要卷进来,好吗?”

落花啼不否认她有一秒钟的动摇了,转而一想,她若是远走他乡,就会害落花国成为曲朝的眼中钉,她不能让落花国像上一辈子那样重蹈覆辙,万劫不复。

花-径深眼瞳黯然,他握住剑柄,起身单膝跪地,面向落花啼,郑重其事道,“公主殿下,请您原谅,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跌入泥潭。往后时日,您在何处,我会守在何处。”

落花啼心腑一痛,出手去扶他起来,“何必?你本来可以跟着师父安安生生的。”

“公主殿下,除了师父,唯有您让我担忧,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谁值得我担忧。”

我也一样的担忧你啊。

落花啼莞尔一笑,尽是苦涩,“‘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世事无常,今不胜昔,我,不是天真无邪的幼孩了。”

前世的花-径深死得那样惨,被曲探幽打下深渊,粉身碎骨,恐怖的画面如今还历历在目,每每梦魇都能看见。这一世,她绝对不愿花-径深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去。

两人临月相望,不言不语,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夜风如坚硬的刀片,吹一下就活活剐去一块血肉,吹得人身体冷,心中更冷。

不知坐了多久,月亮躲进密云,使得夜色深黑如墨。

落花啼正欲提议花-径深离开这里,下一秒,一根彩色鹰羽的利箭借着风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射过来,斜斜插-进了花-径深脚边的瓦片。

此箭射罢,千军万马般的毒箭“唰唰”飞来,无穷无尽,无处可逃。

落花啼一见那毒箭就知何人赶来,抓着花-径深一俱跳下房顶,在长街上奔逃。

“杀死刺客,救出太子妃!”

入鞘领着一队曲兵杀来,兵分两路,一路在屋顶上穷追不舍,一路在长街尾随不断,凶猛的毒箭和刀剑裹着杀气,势不可挡。

一座屹立的华丽建筑之上,一位身披龙纹金袍的男子负手而立,俯视下方逃窜的男女。他的额头上包扎了白惨惨的绷带,绑带底下渗出了深浅的红痕,触目惊心。

落花啼拉着花-径深跑了数十米,力有不逮,无处遁形,怎么躲也在入鞘等人攻击的范围内,两人齐心协力缠斗半晌,曲兵的数量不减反增,潮水洪患似的源源不断。

一层围一层,裹尸布般,难以突破。

她一怒之下,展开双臂挡在花-径深之前,喝道,“住手!你们如此动作是要杀了我?”

入鞘熟稔地搭弓瞄准,箭尖指着落花啼背后戴面具的男人,讥讽道,“太子妃,您息怒!我们不是要杀您,是要除掉这目无尊卑,敢犯上作乱私自掳走太子妃的‘刺客’‘淫-贼’,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请太子妃让开行个方便,不要为难我们做奴才的!”

“他不是刺客,他不是淫-贼,他是我的师弟,他没有掳走我,我只是出来透透气,逢君行宫太压抑了。入鞘,把武器放下!你们如此,有种先射-死我!”落花啼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盯着那衣袍飘展,面无表情的曲探幽。

曲探幽脱下喜服,穿回了素日拒人千里的白底金纹龙袍,高高在上地睥睨天下的卑贱蝼蚁,仿佛掌握了世人的生杀大权。

事实如此,他的确有这个能力。

倘若曲探幽不说一句话,落花啼,花-径深二人根本没机会击退一群矫健强壮的皇家士兵,即便击退了,也会落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俄而,曲探幽的喉音冷冷地荡来,他嗤笑,“落花啼,今日是你和孤的大喜之日,孤自然不擅动杀心。不过,你所谓的师弟伺机打晕孤的一众侍卫,又悄声带你跑了这么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指了指花-径深,冷漠到极致,“孤要他自断一臂,方可离去。”

“曲探幽,你再说一次!他是我的师弟,他没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落花啼怒不可遏,绝艳银剑滴着鲜血,举在眼前,同那些步步逼近的曲兵对峙着。

曲探幽道,“机会已给,不自量力之人总得受点处罚,不是么?”

“住嘴!”

“公主殿下……”花-径深拽了拽落花啼的肩膀,摇摇头,“你放心,今儿一别,我还会来看你的。”他说毕,风驰电掣,抬起右手一掌劈在自己左臂上,“咔嚓”一声,刹那间,那条左臂便软绵绵地垂下来,如同无骨的游鱼。

“不!不要!花-径深,不要听他的!”

落花啼旋身亲眼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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