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用指尖触碰那些碑文。月光照亮女人苍白的脸,和眼底燃烧的火种。
“我是个不争气的继承人。”季野的笑声破碎在夜风里,“季家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哈,他风流半辈子,只留下我一个种,我恨他们...只有疼痛能让我感觉还活着。”
沈厌缓缓蹲下身,与季野平视。他没有试图安慰,只是冷静地、甚至有些残酷地开口:“季野,看看这块墓碑。”
季野从指缝中抬起猩红的眼睛,茫然地看向他。
“她死了。”沈厌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血淋淋的现实,“很多年了。你也没有父亲,他只是一头苍老的、将死的头狼,你是去取代他的。”
季野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最深的伤口。
“林予不是她,我也不是你的止痛药。”沈厌的目光扫过墓碑上女子温柔的笑脸,又落回季野痛苦扭曲的脸上,“人不能一直留在过去,季野。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把你送过来呢?她希望你取代那个男人。”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季野肩膀上那道隔着衣服能感觉到的凸起疤痕,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沈厌看着照片,并不觉得林挽词像季野说的那样是个温婉美丽的柔弱母亲,他看到的是一个果决、刚烈、偏执甚至有些疯狂的女人。
她把自己的儿子推向一条未知而宏大的路上,以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
“她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季野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那轻微的触碰烫伤了。
“停在港口的船最安全,但那并不是造船的目的。”
他怔怔地看着沈厌,看着他冷静到近乎淡漠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厌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许久,他眼中的狂乱和痛苦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和一丝…茫然的空洞。他低下头,额头顶着冰冷的墓碑,发出一声像是困兽哀鸣般的、长长的叹息。
月光依旧冰冷,墓园依旧死寂。
但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一刻,伴随着旧日伤疤被揭开,疼痛也开始悄然松动。
沈厌站起身,没有再看他,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
“走了。”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季野耳中,“明天还要上课,我不想迟到。”
他没有说安慰的话,也没有承诺未来,只是提到了一个平常的、属于“现在”的琐事。
季野缓缓抬起头,看着沈厌被月光勾勒出的清瘦背影。他依旧跪在母亲的墓碑前,但攥紧的拳头,却一点点、慢慢地松开了。
图书馆顶层的私人阅览室,安静得能听见尘埃在光束中飞舞的声音。林予站在厚重的红木书桌前,手指紧张地蜷缩着,努力抑制自己想捏衣角的本能。
他对面,顾临川坐在高背椅里,慢条斯理地签着一份文件,金黄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他,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顾会长…”林予的声音有些发干,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奇异地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我知道…我知道您这里,有沈厌学长的一份…完整的体检报告。”
顾临川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阅览室内的空气瞬间凝滞,温度仿佛下降了几度。他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利刃,精准剖开林予强装的镇定。
“继续说。”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林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那令人心悸的目光。
他厌恶此刻的自己,像是在进行某种肮脏的交易,但他更厌恶自己的无力和渺小。他看到沈厌被停课时的沉默,看到文小雨被带走时的绝望,看到那些贵族生轻蔑的眼神。而季野,那个暴躁又冲动的家伙,却可以凭借家世理所当然地围在沈厌身边,甚至…肖想他。
不止他,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顾会长,还有他遇到的每个人。
一种混杂着嫉妒、不甘和愤怒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灼烧。
“我…我不需要知道报告的内容。”林予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试图掩盖心虚,“但我猜,那里面有些…您不希望沈厌同学知道的东西。还有…季野学长。”他巧妙地抛出了季野的名字,暗示着威胁的可能。
顾临川微微向后靠进椅背,十指交叉置于身前,姿态依旧优雅从容,但眼神却深了几分。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怯懦,却意外有着孤注一掷勇气的少年。这张脸他并不讨厌,甚至比沈厌一开始看起来更顺眼几分。
此刻却给他一种陌生感,因某种执念而显得有些陌生。
“你在试图勒索我?”顾临川的语气平淡,却让林予的后颈泛起寒意。
“不!是…是交易。”林予急忙否认,手心沁出冷汗,“我请求您的资助。不是施舍,我会付出相应的价值。我成绩很好,我可以为您处理很多琐事,我可以…”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可以帮您留意…您想知道的事情。”
他没有明说,但暗示的方向显而易见——沈厌。
顾临川沉默了。他的目光越过林予,投向窗外远处连绵的校舍屋顶。
沈厌。
那个特招生。那个箭术超群、眼神冰冷、却又会在无人处对一盆枯死的盆栽发呆的矛盾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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