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回到了北江。
王静瑶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久到已经有些分不清，刚刚离开的北林是故乡，抑或这里才是。
当湿润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的时候，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泪水就这样，顺着脸颊往下流。
林泽注意到了她的泪水，却并没有掏纸巾，而是径直伸出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这里……你呢？”
“我……我不知道，但是……”
林泽轻轻笑了笑，缓缓开口：“没关系，快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可是，结束之后会怎样？”
她仰起头，对上他深棕色的眼眸。
“结束之后……继续开店怎么样？”他笑着问。
“卖人设？”
“嗯，你愿意……继续做我的店员吗？”
“诶？”
男人愣了愣道：“不愿意吗？”
“不是，我以为……”王静瑶下意识地扬起嘴角，“我以为你会问别的问题。”
林泽的脸微微泛红，转移话题般开口：“我们去北江医科大学一趟，怎么样？”
他们又一次来到了北江医科大学。
王静瑶跟在林泽身后，径直朝着校园角落的图书馆走去。
不知何时，天空慢悠悠地飘起了雪花，落在两人身上，目之所及是一片洁白。
正直期末时分，北医大图书馆里，挤满了背书的学生。
他们乘着电梯到了五楼，走进右手边的借阅室。
依旧是高大的书架，以及假装拿起的英文杂志《CancerCell》。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开了。
那位头发花白的女老师见他们来，微微笑了笑。
“两位同学，你们又来了。”
“我们想调一下，最近地下灵魂交换作坊的数据。”林泽开门见山的回答。
“可以是可以，不过……”女老师微微顿了一秒，又缓缓开口道，“欢换公司正在清理旧灵魂交换机。”
“我们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最近涌进小作坊的交换机很少，他们恐怕，是想要直接销毁。”
林泽迈步走到电脑前，看着纷杂的数据叹了一口气。
“监督灵魂交换机的流通是我们科研团的事情，小林，你就不要参与了。”
“不，得快一点，所有买卖灵魂的数据，都在上一批交换机里。”
“你在首都受伤了，就不要再继续了。”女老师拒绝道。
“受伤了……林泽，你？”王静瑶这才意识到，林泽那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其实是在首都养伤。
“没……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林泽岔开话题，“当务之急是保下那一批灵魂交换机，否则就没有证据了。”
王静瑶蓦然间，想起了北江鬼市，想起了那个困在别人身体里命不久矣的小姑娘。
“富豪和年轻男女的永久交换，证据链，都在那批机器里，自从海鸟计划后，使用了七年的机器。”
“小林，他们可能已经开启了自毁程序……”女老师飞快地操作了电脑，调出了几个页面。
“现在还在欢换公司总部。”林泽缓缓道。
“我们现在就去欢换公司吧。”王静瑶飞快地说道。
“不行，这太危险了，如果他们已经启动自毁程序的话，贸然闯入简直就是赌命。”林泽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可是，那么多员工都在那个公司里，如果自毁程序开启的话……他们也会死的。”王静瑶摇摇头，“我们得去救他们！”
林泽看着她，微微顿了顿，才开口：“可是，我要保证你的安全，静瑶。”
“林泽。”她对上他的视线。
“嗯。”
“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安全的。”她攥紧他的手，“我快走。”
“……好。”
他们辞别了女老师，在图书馆门口打了车，直奔欢换公司总部。
高耸入云的气派摩天轮，现在仰望看去，竟然带着一丝危险的阴云。
雪花缓缓飘下，将门口的院落染成了一片白色。
“我之前买的证件在这里。”
林泽飞快地从兜里摸出两份证件，他应该是为了以防万一，一直带在身上的。
“谢谢。”王静瑶接过自己的□□。
林泽的动作微微顿了一秒，然后轻轻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静瑶，你刚刚说有没有别的想说的……之后，要不要在一起？”他的嗓音微颤。
王静瑶下意识地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他们摸索着上了电梯，去了……放着灵魂交换机的二楼。
欢换公司依旧如往日一般富丽堂皇，气派非常。
“我们要把自毁程序关掉。”推开了推拉门，林泽轻声开口。
他飞速打开了灵魂交换机的控制面板。
“糟了，距离自毁，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得让欢换公司的员工都离开这里。”王静瑶皱了皱眉，“我去找广播室。”
“嗯，拜托了。”林泽一边说着，一边飞速地操作起控制面板。
王静瑶蹑手蹑脚地关上了房间的门，她记得刚刚看过的楼层导览，广播室应该在四楼……
必须快一点，让大家都离开这里。
她进了楼梯间，飞快上了楼。
就在她伸出手，打算拉开广播室的门时，她被叫住了。
“于警官、杨警官……”是资料组的两位警察。
“你在干什么？”杨玉峰严肃地问。
“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不是这里的员工吧？”
“来不及解释了，这里的灵魂交换机要自毁了，得赶紧疏散员工。”王静瑶飞速解释道。
“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你不是还在进行非法灵魂交换吗？”于全反问。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王静瑶看了一眼手机的显示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这里灵魂交换机就要自毁了！到时候，整个楼里的人都会死的！”
老警察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并没有立即答应。
“手环式灵魂交换机，早在七年前就通过了健康审查，我们并不是非法进行的……总之，快点疏散人群吧。”
于全和杨玉峰对视了一眼，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两位警察进了广播室。
“由于消防演习的必要性，现在需要全员疏散。”于全清了清嗓子。
有了警察的帮助，全楼的疏散行动很快开始了。
王静瑶匆匆下了楼，推开门的时候，林泽正在飞速操作着那笨拙的机器。
“林泽，怎么样？”
“先把资料传到手环上……”
她注意到，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径直滴在白衬衫上。
“你们两个，现在也赶紧走！”于全严肃地对他们喊道。
“资料传输还需要一段时间……”林泽注视着手上的进度条，“但是自毁程序估计……人疏散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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