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结束，给一年画上完美的句点。
正月初五开学，仅剩的四天假期，方知绿抽空写了几张试卷，其余时间都花费在拜年上。
都是熟悉的亲戚，见到她，亲切摸摸她脑袋，问她是不是快高考了。
方知绿乖巧点头。
“知绿从小就乖，人也聪明，高考肯定考个好大学。”
“叔叔我暑假就等着喝酒了啊，让我这个粗人也沾点喜气。”
“你也不是粗人吧，我咋记得你也有个小学文化呢。”
一群人在酒桌上笑得东倒西歪。
方知绿小口抿着椰汁，也跟着笑。
谈完小辈的成绩，几个大人又将话题引到方父方母身上，委婉问他们债是不是还完了，这几年出去打拼身上也存了点钱，实在不行找他们借点。
“还完了，年初就还完了，想着给知绿多攒点钱，所以一年才没回来。”
说到这，两人脸上是罕见的轻松笑意。
“那明年两个人都还出去吗？”
“知绿她爸出去，我就不去了，小孩高考，高三压力那么大，我准备陪读。”
“陪读好啊，陪读...”
剩下的话方知绿没再听了，消息来的太突然，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晚上收拾行李准备去学校，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找人在你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离得很近，明天先把你送去学校，我去奶奶家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怎么不说话啦，不想妈妈陪你吗？”
“啊，没有。”方知绿摇头。
“让你一个人太久了，不习惯是正常的。”
“是我和你爸爸没做好。”
“怎么会。”
夜晚躺在床上，方知绿脑袋缩进被子，深觉自己的反应伤了父母的心。
她应该开心的。
浮宁的住宿生很少，高一就有很多家长选择陪读，她当时住在宿舍，心里不是不羡慕的。
现在梦想成真，反而迷茫了。
和妈妈太久没有一起生活过了，她对其的思念，隔着远距离她能表达，等真到了眼前，反而萌生一股叶公好龙之感。
方知绿闭上眼睛。
次日起得很早。
工作人员还在过年，浮宁一中的雪还未被扫净，苦兮兮的高三生就着打起了雪仗，方知绿缴完费用，独自一人走在去高三楼的路上。
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白色影子，她下意识偏头，一个雪球擦着她的脸往后飞去。
始作俑者笑着又向她砸来第二个雪球，雪球砸在她肩上，而后散落。
“知绿，好短不见啊。”
回教学楼的一路，是宋思棠抱怨的一路，假期实在太短，一睁眼一闭眼，就又到了回学校的日子。
“真的放过假吗，不是幻觉吗？”
不止她一人发出疑问，进了教室，同学全都一脸的生无可恋。
但也有好处，大概班主任也觉得假少，匆匆扫了几眼寒假作业就开始授课，压根没写作业的宋思棠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正月初五，窗外银装素裹，窗内稚气未脱的少男少女支着脑袋认真听课。
最后一学期了，离高考一步之遥，得好好打起精神。
午间铃敲响。
方知绿合上书本，徐莹莹在一旁叹气。
“九天假而已，我就适应不了这种节奏了。”
“慢慢来。”
“对啊，第一天，不要那么着急啦，走走，我们去吃饭。”
方知绿跟上两人的步伐，走到食堂门口，才反应过来停住脚步。
“怎么了？”
“我得回家吃饭了。”
“你家长陪读了？”
方知绿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我妈妈陪读，以后都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这有啥呀，给我们向阿姨问好，等熟了我们就去蹭饭了。”宋思棠豁达笑笑。
方知绿也跟着笑。
她时常觉得自己幸运，她太敏感木讷，除了成绩好，性格没有太出彩的点，授课老师总认为她愿意和宋思棠玩是宋思棠的幸运。
其实相反，三个人里，她是最被包容的一个。
租的房子离学校的确很近，走个七、八分钟，方知绿就到了。房子租得仓促，没完全收拾好，方母临时借隔壁人家的锅烧菜，方知绿上楼时，她正跟人家聊得火热。
“我回来了。”
“回来了，先坐会啊，菜马上好了。”
方知绿听话进了房间，坐在小板凳上翻着单词书。
很快饭菜被端上桌。
“怎么样，高三难不难啊？”
“还好，不是很难。”
“还好就行，先吃饭啊。”
“嗯。”
相顾无言。
匆匆吃完饭，方知绿急着赶午休时间的小测，说了句我先走了，就拿上单词书出了门。
方母正从冰箱里取了瓶酸奶，想说一句捎上这个时，人已经没影了。
桌上是动了不多的饭菜。
-
浮宁一中前门总有几家小吃摊，高一高二学生还没回校，小吃摊也就没跟着出现。
冷清的校门口，门卫室的大爷昏昏欲睡。
方知绿一路快走，走进校门后步伐才放慢。进门后是高二楼前的空场地，再往前走是一段阶梯，走上阶梯，穿过一片香樟树林，便是高三楼。
或许是开学第一天，也或许是春节还没过完，高三生对时间还不算太紧张，皑皑雪色里，好多学生在打雪仗。
高二楼前，方知绿不小心被误伤，她转身，男生不好意思朝她笑笑。
走在阶梯上时，后背又被轻轻砸了一下。
她没管。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肩膀被砸了下。
失误的频率未免太高。
又一次被砸到手臂，她利落转身，看清身后的人时，略微恼怒的表情一瞬间转为惊愕。
再然后，她弯起眼睛。
阶梯下方，被白雪覆盖的世界里，嘈杂的打雪仗声沦为背景音，李闻白抬起头，两人隔着空气对视，他还穿着那身杏白色羽绒服，红色围巾遮住下巴。
刘海变长了，长到跟暑假结束时一样的长度。
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一颗雪球。
下一刻，雪球被捏散，李闻白朝她扔来。
方知绿的眼前又下起一场小雪。
“你也拿雪球砸我啊。”
“啊？”
“拿起雪球，砸我。”
“啊，好。”
方知绿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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