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将她上下一打量,忽而笑道:“确实不凑巧,昨夜东家出门后还没回来,小娘子不如先回去,明日再来?”
“明日我就能见到你们东家?”如今她住在黎府,出门不易,委实是怕白跑一趟。
男子温和地笑了笑,颔首道:“定能,明日小娘子来,在下好饭好菜招待。”
温书宁抬头看着他,眸中盈盈,把带来的珠宝悉数交到男子手里,“这些先放在你这里,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我再来。”
说完转身就走了。
小厮等温书宁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对身边的男子弯腰拱手,“东家,您……您为何骗那小娘子?”
容修勾唇,挑眉道:“我骗她了吗?明日她来,我确实在啊。”
您今日也在啊,小厮忍不住腹诽。
容修生的好看,容貌迤逦,丹凤眼,入鬓眉,唇红齿白,说匹敌女子也不为过,掂了掂手中的盒子,“不少啊,对了,明日闭门谢客。”
他眉眼含笑提着袍摆上三楼,转身进了左边尽头的天字号房间,房间四面环风,梁柱在外,外间没有遮挡,能将整个大明王朝的风景尽收眼底,这个房间占据了大半个二楼,是赏风景的好地方。
外间放着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容修弯腰倒了两杯茶端过去,“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男子没有接话,将茶一饮而尽,他不搭话容修也不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说:“一个小娘子,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你猜她是谁?”
男子依旧没搭腔,双目直直看着远处的皇城,容修用手肘捅了捅他,“你猜猜看。”
“猜对了有奖?”男子这才转过头看他一眼。
“有啊,”容修指了指后面桌子上的盒子,“那两盒珠钗,归你了,你不是说你家里刚给你娶了个夫人吗?不得给人家买些金玉珠钗好好打扮打扮?我瞧那位娘子穿着素净,腰间无坠玉,发间无钗环,想必日子过的拮据。”
说完还故作惋惜地“啧啧”两声。
男子瞥了眼身后的盒子,嗤笑一声:“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现在怎么关心起小娘子的穿着打扮了?”
容修早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说道:“那小娘子是来找我的,不过打听的是徐言璟,我问徐言璟是她何人,她说是夫君,这就奇了怪了,这徐言璟病故数月,她怎么找上我了?”
男子面色一怔,眼眸抬起,慌忙站起来拿起了桌上的盒子打开,入目尽是各种昂贵的珠钗,他曾在她的妆奁里见过这些,“她的东西你也要?”
容修见他着急慌张的模样大笑起来,“你误会了,这是她硬塞给我的,说明日还来,你若想见她,明日你俩见一面,将些这还给她便罢了。”
“抱歉。”徐言璟合上盖子,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修走到他身边,“言璟兄,你如今已经回来了,为何不回家去?”
徐言璟正色看他,“虽已凯旋,但父亲还未回城,我这副样子,如何回去?”
容修哑然,无言而出,如今的他,根本算不上是徐言璟。
一个月前……
徐言璟病故前拉着温书宁的手迟迟不舍松开,直到闭上眼睛,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做了很长的梦,醒来时他便在赌坊被一群人狠狠殴打,浑身上下说不上来的痛,他将那群人暴揍一顿从赌坊逃出来后无处可去,便宿在了半山腰的破庙里,次日睁眼就身处山间猎户人家里。
那猎户夫妇是好人,带他去看了大夫,还开了药回来,见他醒来那猎户娘子端着熬好的药就进来了,“莫乱动,你身上这伤可重着咧,赶紧把药喝咯。”
“多谢,”他哑着嗓子道谢,把苦涩的药一饮而尽,“这是何处?”
猎户娘子说:“这是我家里,在城外,我男人入山捕猎,在山神庙捡到你的,哦哟,那时候你浑身烫的嘞,差点就死啦。”
徐言璟将身上所有的银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不够的话我回去再托人送来,能麻烦您打盆水来吗?”
“不麻烦,你等会儿,水在灶上烧着呢。”猎户娘子拿着银子出去烧水。
等到猎户娘子把水端来,他掬了一捧水洗了个脸,忽然看见水中倒影,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他惊慌地伸手扶着水盆边缘,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荒诞的事情,因为情绪过激胸口剧烈起伏,来不及思考其他,转身拿起桌上的铜镜,镜中的那张脸变得清晰,这张脸他见过。
他……成了徐枕之!
这太荒谬了!
他踉跄着跑出了猎户的家,不顾猎户娘子的挽留一路向城里跑去,走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温书宁从马车上下来,少女穿着单薄素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进了将军府,他转过身往城西走去,找到了琼楼,在琼楼住了几日,思索明白了当下的状况,便让容修趁夜潜入将军府武库拿来了自己常用的那杆银枪,一枪入云霄,当年他就是凭着这杆长枪一战成名,他的一身武功都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父亲一定认得出他。
等他日回京,定要向阿水表明身份和这荒谬的来龙去脉。
“你当真要去?”容修问他。
“要去!”
“罢了,你且去吧,有任何事情飞鸽传书与我便可。”
徐言璟擦着长枪,说道:“确有一事,我房中书架最下面一格有一本诗集,你若有空,替我取来。”
“什么?”容修皱眉,“什么诗集?你什么时候爱看诗集了?再说了,等你凯旋归来多少诗集拿不到?何须我当下去做贼。”
徐言璟十分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可不是徐言璟,我若是去拿我二哥的东西,岂不是平白遭打?”
“你这……说什么呢?什么你二哥?”容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答应,“行,我若是寻到了机会,就替你去把那诗集偷来。”
穿堂风轻轻缓缓,容修见他抱着盒子发呆,半天没说话,“啧”了一声:“不是,你到底见是不见?”
“见。”
-
次日温书宁按照前一天的时间来到了琼楼门口,只是今日没有进出的客人和唱跳的舞姬,连大门也紧闭着,她站了一会儿,深觉自己可能被那个收账的先生给耍了,正欲转身离开就听见楼上有人说话,她抬头看去,只见昨日的那个收账先生站在窗边,手肘撑在窗框上,眼睫下垂看着她,“小娘子来的好早,我才起。”
温书宁这才将视线从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移到他的身上,他穿着里衣,就披了件外衣,“那你——”
“无妨,”容修偏头朝后看去,对小厮说道:“去给这位小娘子开门。”
很快大门便打开了,她再抬头,窗户那里已经没人了。
徐言璟拉开门,站在一边,头始终低着,“小娘子请随我来。”
“多谢。”温书宁道了谢,看着他重新把门关上,带着自己往三楼走去。
容修已经穿戴齐整坐在椅子里,她由小厮的指引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还没开口就听见容修问:“小娘子找我所为何事?”
“你就是容修?”温书宁问。
“不像吗?如假包换。”容修摊开手。
“可你不是收账先生吗?”
“也可以是琼楼的东家。”
温书宁坐下,将他来回打量,斟酌道:“是这样的,我听人说你与我夫君徐言璟是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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