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烧了。”

赵缙不再给那香囊半分目光,重新执笔蘸墨,视线落回摊开的公文上,声音淡漠无波。

一旁的刘纪汗涔涔,悻悻收回手去,识趣地不吭声了。他捧着香囊,心里盘算开来。烧?侯爷话虽冷决,可这东西…难说。

真烧了,日后侯爷若想起,或有用处,他岂不落个死脑筋的名声?得留一手。

他腰弯得更低,脸上堆起小心:“侯爷英明,烧了自是干净,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偷眼瞧赵缙侧脸无怒,才继续道:“此等旧物,恐怕会带着些怨晦,若焚之,生烟瘴,反倒不美的。不如让属下寻个僻静处深埋,永绝后患,您看如何…”

刘纪是个滑头,心中也暗自打着小鼓,自觉话里话外留足余地,横竖挑不出错。

赵缙执笔的手未曾停顿,书房内唯余纸笔的沙沙声,刘纪心中暗自发毛。

几息之后,就在刘纪快要撑不住时,耳畔才有赵缙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却并非回应他的提议,而是另一道命令:“刘纪,派人看着点昌言,莫要让他再做出什么蠢事来。”

刘纪心头一松,知道这香囊的事儿算是暂时揭过了。

侯爷没反对,那就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他连忙直起身,响亮地应道:“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得力人手,紧紧盯着陈小将军,保他惹不出大乱子来!”

应答后,刘纪利落地转身,脚步轻快地退出书房,出门后抽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又颠了颠袖中香囊。成了,东西还在手里。他盘算着该“埋”哪儿稳妥,又琢磨派谁去盯人。

书房归于寂静。

等候已久的石径进入,他立于案前,一如往常,并不多言,双手奉上一本册子,言简意赅:“侯爷,这是近十日连家的起居录。”

赵缙执笔的手微不可察一顿。

“搁着。”声音沉沉。

石径置册于案角,无声消失。

——————

薄暮之时,连青晏踏暮色归家来。

他的脚步沉得像是灌了铅,面上难掩倦色。

这几日,他不知缘由,倏然遭了侯爷的冷落,明明花朝宴后侯爷才赏了他螺子黛的啊。

值房里文书堆积如山,却尽是繁复的杂事,他似乎被边缘化了。

侯爷不召见,不吩咐。

引得他平日和蔼的上峰的脸色也淡了,同僚眼神微妙,对他躲躲闪闪。

他心头发紧,只觉仿佛一夜之间,又变回了那个和母亲一同卖豆腐的书生。

他憋着一股无名火,却又莫名心慌,只能更拼命地埋首于那些杂事里。

近来归家是早了,只因除了杂事无事可做。而他往常最厌的应酬也少了,毕竟谁愿沾到侯爷冷落之人。

连青晏今日归来格外早,薛玉卿心中纳罕,正欲上前迎他,却被婆母季氏亲热地挽住了胳膊。

“哎哟,我的好玉卿啊,”季氏笑容满面,带着市井的热络劲儿,拉着她在廊下踱步,“来陪娘说说话儿解解闷。”

只是这话头打着圈儿,句句不离开枝散叶。

末了,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不远处侍立的素玉,拍着薛玉卿的手背,重重叹道:“咱们连家,可就指望你了。你是不知道,当年我跟他爹在庐州起早贪黑的磨豆腐,就盼着晏哥儿有出息,给连家光宗耀祖,开枝散叶!你为家里做的,娘心里感激,可这子嗣还是得加紧点,是不?”

薛玉卿面上带着得体的浅笑,心中却是一片明了,她自然听懂了季氏的弦外之音。

晚膳毕,季氏果然留下了儿子说话。薛玉卿心知肚明,默默起身先回了卧房。

沐浴过后,坐在床榻边,薛玉卿望着玉佩失了神。

白日里翠微拿着碎玉,私下去京中的首饰铺子里问了一遭,最佳的修复方法便是镶金,用金丝将碎玉连接起来。

待修好的玉佩送回薛玉卿手中之时已是傍晚。

薛玉卿的指尖抚过冰凉的玉身。裂痕是被遮住了,可内里的破碎,却难补。

她轻轻叹了口气,正欲将这烫手的旧物锁回梳妆盒最底层,翠微却脚步匆匆地推门进来,反手掩好门扉。

“夫人!”翠微脸上带着急色,压低了声音,“您不知道,晚膳前老夫人拉着您的那一阵,奴婢瞧见了那素玉,就在郎君回后院的路上候着,手里还端着碗什么汤水,说是老夫人吩咐送来的。瞧她那眼神儿,一个劲儿地往郎君身上瞟…”

翠微越说越气,“这狐媚子,仗着是老夫人买来的,又有几分像您。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夫人您可得防着些,不能让她钻了空子!”

素玉是季氏在庐州时买下的丫头,模样与薛玉卿确有几分肖似,据说是败落官家的小姐。

季氏待她不同寻常,用意昭然若揭。

薛玉卿蹙眉,快速将玉佩收入袖中。

她行事一向谨慎,便低声斥道,语气却带着无奈:“休得胡言。素玉是母亲身边的人,奉命行事罢了。我看她骨子里那份清高还在,未必真甘心做小。况且,她眼下并无逾矩之举,我们拿什么去指摘?平白惹母亲不快。”

翠微急得跺脚:“夫人!等真做出什么来就晚了!那婢子……”

“吱呀——”

卧房门被推开,翠微的声音戛然而止,慌忙垂首退到一旁,片刻又悄然离开。

连青晏走了进来,见薛玉卿坐在榻边,神色似有些怔忡。他并未留意翠微的异样,径直走到妻子身后。

他并没有留意院里有哪个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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