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的蜜糖大陆,黄油糖球还未完全升起。

林小糖和随曦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前往甘草劳工营——收集“忧之味”的原料:百年甘草根。

“甘草劳工营在糖果城堡西边,隔着整个棉花糖云原。”林小糖摊开糖霜地图,“正常步行要一天一夜。但我们有‘捷径’。”

她从操作台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打开。

里面不是工具,而是两双奇怪的“鞋子”——鞋底是两块光滑的硬糖板,鞋面上绑着复杂的甘草绳。

“溜糖板。”林小糖解释,“棉花糖云原的表层是半凝固的糖浆,非常光滑。用这个,可以像滑冰一样快速穿过。”

随曦接过一双。硬糖板入手沉重,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边缘用焦糖加固。甘草绳柔软但有韧性,可以牢固地绑在靴子上。

“你做的?”

“祖母留下的。”林小糖绑好自己的那双,“她说,以前糖艺师经常要长途采集原料,所以发明了各种交通工具。可惜现在大部分都失传了。”

两人装备妥当,推开姜饼屋的门。

门外,晨雾还未散尽。巧克力沼泽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糖霜,像撒了糖粉的黑丝绒。远处的糖果城堡在雾中若隐若现,金色光芒穿透雾气,显得朦胧而不真实。

林小糖带着随曦绕到屋后。

那里有一条隐蔽的小径,通向沼泽边缘的另一个方向。走了约半个时辰,沼泽逐渐变浅,地面转为松软的糖粉——踩上去会陷进半尺深,像走在积雪上。

“这就是棉花糖云原的边缘。”林小糖停下,“再往前,就是真正的云原了。”

前方,景象壮观得令人窒息。

一望无际的“云海”——但不是水汽,是凝固的、蓬松的棉花糖。云层表面呈淡粉色和白色,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云朵间有彩虹糖构成的“桥梁”,像一道道彩色拱门,连接着不同高度的云层。

更远处,云原深处,隐约能看到巨大的“棉花糖树”——那些是自然形成的棉花糖柱,高耸如塔,顶部绽放着糖霜“花朵”。

“好美......”随曦喃喃。

“也很危险。”林小糖表情严肃,“云原表面看起来坚固,但有些地方下面是空的,只有薄薄一层糖壳。掉下去,会一直坠落到‘地心糖浆湖’,再也上不来。”

她从篮子里掏出两根甘草探棍。

“用这个探路。戳一下,实心的才能踩。”

两人绑好溜糖板,林小糖示范动作:身体微蹲,重心前倾,用探棍在身前一划——

“嗖!”

她整个人滑了出去,像在冰面上一样流畅,在棉花糖云原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随曦学着她的样子,试探性地一推。

脚下的硬糖板突然向前滑动,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但很快掌握了平衡。滑行的感觉很奇妙——没有轮子的滚动感,是纯粹的、无摩擦的滑动。风掠过脸颊,带着棉花糖甜腻的香气。

她们一前一后,在云原上滑行。

刚开始随曦还有些紧张,但很快,身体适应了这种移动方式。她甚至开始享受——滑过蓬松的云层,穿过彩虹桥梁,偶尔有细小的糖晶像雪花一样飘落,在晨光中闪烁。

林小糖在前面带路,不时用探棍戳刺前方。有一次,探棍戳破了一层看似坚固的糖壳,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她迅速转向,避开了那个区域。

“看到没?”她回头喊道,“这就是为什么需要探路!”

滑行了约一个时辰,黄油糖球完全升起,云原被染成金黄。温度升高,棉花糖表层开始微微融化,变得有些粘稠,滑行速度慢了下来。

“休息一下。”林小糖找了一处凸起的“云丘”,两人停下。

云丘顶部平坦,像个小平台。林小糖从篮子里取出两片糖霜薄饼和一小罐蜂蜜,递给随曦。

“早餐。”

随曦接过薄饼。饼身轻薄酥脆,咬下去发出“咔嚓”声,蜂蜜的甜香在口中化开。但这甜味里,她尝到了别的东西——

“这蜂蜜......”她皱眉,“里面有......焦虑的味道?”

林小糖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这是从‘欢乐蜂巢’边缘采集的野蜜。那里的蜜蜂被城堡的‘幸福熏香’影响,酿的蜜都带着轻微的焦虑感。”

她自己也咬了一口,细细品味。

“确实......甜得不纯粹,像在笑的时候担心下一秒会哭。”

她放下薄饼,眼神黯淡。

“祖母说过,真正的欢乐蜜应该是纯粹的甜,带着阳光和花香。但现在,连蜜蜂都不快乐了。”

随曦想起昨天在薄荷森林,肉桂长老提到的“欢乐蜂巢已被焦糖公爵控制”。

看来,控制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占领,更是从根源上扭曲了“味道”。

“甘草劳工营的情况呢?”她问,“那里的甘草,也会被影响吗?”

林小糖的表情更沉重了。

“甘草本身是苦甜的,带着天然的忧郁气质。但劳工营的甘草......我很久没去了。听说,焦糖公爵在那里推行了‘快乐劳动计划’。”

“快乐劳动?”

“就是在工作场所播放高甜音乐,空气中喷洒‘幸福香氛’,强制劳工保持微笑。”林小糖的声音里带着讽刺,“但甘草需要在忧郁、安静的环境中生长,才能积累‘忧之味’。强制快乐,长出来的甘草只会是空洞的甜,没有灵魂。”

随曦感到一阵恶心。

这不就是现实世界里某些公司的“快乐企业文化”的扭曲版本吗?用表面的“幸福”掩盖真实的痛苦,用强制的“积极”压抑正常的情感表达。

休息完毕,两人继续滑行。

又过了两个时辰,云原的景色开始变化。棉花糖云层逐渐稀疏,地面转为深褐色的“土壤”——实际上是压实的甘草粉末。空气中甜腻的香气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清苦的草本味道。

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的“建筑”。

不是糖果屋,是用甘草杆和糖纸搭建的简陋棚屋,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棚屋区周围,是一片片整齐的“田地”,田里种植着甘草——但那些甘草长得稀疏枯黄,叶片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这就是甘草劳工营。

两人收起溜糖板,换上普通靴子,走近营地。

营地入口立着一个木牌,上面用糖浆写着:

甘草劳工营·第七区

口号:快乐劳动,甜蜜生活!

今日幸福指数:72%(较昨日下降3%,需努力!)

木牌旁边,挂着一个“笑容监测器”——一个圆形的糖霜仪器,中心是一个空洞的眼状传感器,正缓缓转动,扫描每一个进出的人。

监测器下面,还有一个显示屏,实时滚动着数据:

当前微笑时长达标率:68%

推荐措施:增加‘欢乐蜜浆’配给,组织集体微笑练习

“真是......”随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荒谬。”林小糖替她说,“走吧,我们得小心点。外来者进入需要登记。”

她们走到入口的岗亭。

岗亭里坐着一个穿糖浆色制服的守卫,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

“姓名?事由?”他机械地问,甚至没抬头。

“林小糖,甜心坊主,来采购甘草原料。”林小糖递上一张糖纸“许可证”。

守卫接过去,随便扫了一眼,盖了个章。

“进去吧。记住,保持微笑,否则幸福指数会扣分。”

他把许可证还回来。随曦瞥见,那上面盖的章是“临时采购,限时两时辰”。

进入营地,景象更令人心寒。

狭窄的土路(甘草粉末压实的)两旁,棚屋低矮破败。有些屋顶的糖纸已经破损,用甘草杆勉强修补。棚屋门口,坐着一些“劳工”——他们穿着统一的甘草色粗布衣服,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眼神空洞。

看到林小糖和随曦,他们投来麻木的目光,然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编织甘草篮,研磨甘草粉,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坐着微笑。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甘草的清苦,汗水的酸涩,还有......一种奇怪的、人工的甜香,像是廉价香精,试图掩盖一切。

“那是‘快乐喷雾’。”林小糖低声说,“每个时辰,营地会自动喷洒一次,强制提升幸福感。”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营地中央的喇叭突然响起甜腻的音乐,同时,棚屋间的管道喷出粉色的雾气。

劳工们条件反射地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瞬间“自然”了一些——但那“自然”是训练出来的肌肉记忆,眼神依然空洞。

随曦感到胸口发闷。

她想起现实世界读过的一本书:《美丽新世界》。那里的人们也用药物(“苏麻”)控制情绪,用条件反射制造“幸福”。

但亲眼看到,冲击力太强了。

“我们要找百年甘草根,需要去营地的‘老甘草区’。”林小糖拉着随曦往营地深处走,“那里有营地建立时种下的第一批甘草,应该还保留着真正的‘忧之味’。”

她们穿过棚屋区,来到一片更荒凉的区域。

这里没有棚屋,只有一片枯黄的甘草田。田里的甘草更稀疏,几乎看不到绿色,只剩下干枯的茎秆。但空气里的苦味更浓,那种人工甜香也淡了许多。

田边,坐着一位老人。

他穿着比其他劳工更破旧的甘草色衣服,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他没有微笑,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甘草田,眼神里有一种深沉的、几乎凝滞的忧郁。

林小糖走上前,恭敬行礼。

“老甘伯,您还记得我吗?林家的丫头。”

老人缓缓转头。他的动作很慢,像生锈的机器。

“林家的......”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甘草摩擦,“你祖母还好吗?”

“祖母五年前去世了。”林小糖低声说。

老人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她是个好人。不该这么早走。”他看向随曦,“这位是?”

“我的朋友,随曦。我们需要百年甘草根,做很重要的糖果。”

老人盯着随曦看了很久。

“你的味道......”他喃喃,“不像这里的人。你尝过苦,真的苦,不是甘草这种甜里的苦。”

随曦心中一凛。

这个老人的感知,比肉桂长老更敏锐。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她说。

老人点头,没有多问。

他站起身——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更加佝偻,背几乎弯成九十度。

“百年甘草根,田中央那棵。”他指向田里唯一一棵还算绿色的甘草,“但你们取不走。”

“为什么?”

“因为它有守护者。”老人说,“不是人,是‘忧之灵’——这百年来,所有在这片田里累死、病死的劳工的忧郁,凝聚成的灵体。它保护那棵甘草,不让任何人带走。”

林小糖和随曦对视一眼。

“我们必须带走。”林小糖坚定地说,“这关系到七情糖艺的复兴,关系到对抗焦糖公爵的‘甜蜜暴政’。”

老人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祖母的孙女,果然有她的风骨。”他叹了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们方法,但很危险。”

“请说。”

“忧之灵不是恶灵,它只是悲伤。”老人说,“要取甘草根,必须有人‘品尝’它的忧郁,理解它,然后......为它找到一个归宿。”

他看向林小糖。

“你祖母教过你‘共情品鉴’吗?”

林小糖点头,但脸色苍白:“教过,但她说那是禁术,太危险。品尝他人的强烈情感,可能会被同化,再也走不出来。”

“现在就是需要禁术的时候。”老人说,“你们谁去?”

随曦上前一步。

“我去。”

林小糖拉住她:“不行!太危险了!那是百年的集体忧郁,你承受不住的!”

“我有‘真味之舌’。”随曦说,“而且,我尝过很多复杂的情感。现实世界的,武侠世界的......也许,我能承受。”

她没说出口的是:笔记本在发烫。它在提示,这是收集“忧之味”的关键步骤。

老人看着随曦,缓缓点头。

“那就去吧。走到那棵甘草前,触碰它,然后......敞开你的心。”

随曦深吸一口气,踏入甘草田。

脚下的土地松软,每一步都陷进去。空气中那种清苦的味道越来越浓,浓到几乎变成实质,压迫着呼吸。

她走近那棵百年甘草。

它比周围的甘草高大许多,主干有手腕粗,表皮皲裂,像老人的皮肤。叶片稀疏,但每一片都呈现出深沉的墨绿色,边缘卷曲,像在保护什么。

随曦伸手,轻轻触碰主干。

那一瞬间——

世界变了。

不是视觉上的变化,是情感上的洪流。

她“尝”到了百年来的忧郁:

一个年轻母亲,在棚屋里饿着肚子,把仅有的糖浆喂给孩子,自己嚼着甘草根充饥的苦涩。

一个老人,累倒在田里,再也起不来,最后看到的是糖果城堡的金色尖塔,那么遥远,那么冰冷。

一群孩子,从小被教导要微笑,却不知道为什么而笑,夜里偷偷哭泣,泪水是咸的,但白天必须说是甜的。

一个劳工,试图组织反抗,被糖浆卫兵拖走,再也没有回来,留下妻子日复一日在田边等待,直到自己也变成甘草的一部分。

百年。

无数人的生命,压缩成一种味道:深沉的、绝望的、却又顽强地活着的苦。

随曦跪倒在地。

眼泪无法控制地涌出,不是悲伤的泪,是共鸣的泪。她尝过苦——爷爷去世时的苦,知道亲人被带走的苦,但这是乘以百倍的、集体的苦。

她感到自己在被同化。

意识开始模糊,边界消失。她分不清自己是随曦,还是那个饿着肚子的母亲,还是那个等待丈夫的妻子......

“随曦!”

远处传来林小糖焦急的呼喊。

但声音遥远,像隔着厚厚的糖浆。

就在这时,胸前的怀表突然剧烈震动。

表盖弹开。

里面,那点干涸的血迹,开始发光。

不是刺眼的光,是温暖的、琥珀色的光。光顺着怀表的链条蔓延,流到随曦手上,再顺着她的手,流入甘草的根部。

百年甘草开始颤抖。

它的叶片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在哭泣,也像在诉说。

随曦感到那些忧郁的情感不再冲击她,而是开始“流动”——流过她的身体,像河流流过河床,留下痕迹,但不滞留。

怀表里的血,是爷爷的血。

爷爷也来过这里吗?也品尝过这种忧郁吗?

光越来越亮。

甘草根部,泥土松动,一根粗壮的、深褐色的根茎缓缓升起。它不是普通的甘草根,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像一张张重叠的人脸,像一道道岁月的刻痕。

这就是百年甘草根。

同时,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影子从甘草中飘出。

那是一个由暗淡光点组成的“灵体”,没有固定形状,只有一双悲伤的眼睛,注视着随曦。

“你......理解我们。”一个声音直接在随曦脑海中响起,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无数声音的合唱。

“是的。”随曦轻声回答,“我尝到了。”

“那你愿意......带我们走吗?”声音里带着期盼,“离开这片被强制微笑的土地,去一个......可以真实悲伤的地方?”

随曦看向林小糖。

林小糖用力点头。

“我愿意。”随曦说,“我的朋友会用你们制作糖果,糖果会传递你们的故事,让更多人知道真相。”

灵体沉默片刻。

然后,它开始收缩,化作一缕深褐色的光,注入甘草根中。甘草根表面的纹路,瞬间活了过来,像有了生命般微微脉动。

忧郁的味道,从压迫性的沉重,转为沉静的、有尊严的苦涩。

随曦抱起甘草根。

它很轻,轻得像一团凝固的雾。

她走回田边,林小糖和老人迎上来。

“成功了......”林小糖看着甘草根,眼中含泪,“真正的‘忧之味’,百年的真实。”

老人深深鞠躬。

“谢谢你们。”他的声音哽咽,“这些年来,我每天坐在这里,听着那些忧郁在哭喊,却无能为力。现在......它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林小糖。

“这是我私藏的‘老甘草种子’,没有被‘快乐计划’污染的原始品种。种下去,也许有一天,这里能重新长出有灵魂的甘草。”

林小糖郑重接过。

“我会的。”

三人正要离开,营地入口方向突然传来骚动。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不是甜腻的音乐,是刺耳的、警告性的“滴滴”声。

“怎么回事?”林小糖脸色一变。

一个年轻的劳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老甘伯!糖浆检察官来了!带着卫兵!说是要搜查‘违禁情感物品’!”

老人脸色沉下来。

“你们快走。从后山小路,绕过云原,直接去辣椒糖矿山。”他指向营地后方,“那里有一条采药人的秘密通道,守卫不知道。”

“可是您——”林小糖担心。

“我老了,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老人推她们,“快走!甘草根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远处,已经能看到糖浆色的身影在逼近。

随曦和林小糖不再犹豫,抱起甘草根和篮子,朝后山跑去。

老人站在原地,看着她们消失在甘草田深处,然后转身,迎着糖浆卫兵走去。

他的背,挺直了一些。

·

后山小路隐藏在陡峭的“糖崖”之后。

所谓的“糖崖”,实际上是凝固的、层层叠叠的糖浆瀑布,经过百年风化,形成了类似岩石的质地。小路就在崖壁的裂缝中,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

两人快速穿行。

脚下是光滑的糖晶,必须小心不滑倒。手中的甘草根散发着稳定的苦味,像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走了约半个时辰,她们到达一个隐蔽的洞穴入口。

“就是这里。”林小糖喘着气,“穿过这个洞穴,就能到辣椒糖矿山的背面。”

洞穴内黑暗潮湿,墙壁上凝结着糖霜钟乳石,滴着甜腻的糖浆。她们点起甘草火把(甘草杆浸了蜂蜜,可以短暂燃烧),微弱的光照亮前路。

洞穴很深,走了很久都没有尽头。

沉默中,随曦突然开口:

“林小糖,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收集齐七情之味,做出了能够通过检测的糖果,赢得了比赛......然后呢?”

林小糖的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她低声说,“然后也许能改变一些事情。让更多人知道,除了甜,还有其他味道值得珍惜。让那些被迫微笑的人,知道他们可以真实地悲伤。”

“但焦糖公爵不会轻易放弃。”随曦说,“他的权力建立在‘甜蜜幻境’之上。如果幻境被打破,他的统治也会动摇。”

“我知道。”林小糖握紧拳头,“但总要有人开始。祖母开始了,父母继续了,现在轮到我了。”

她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一种决绝的勇气。

随曦看着她。

这个昨天还在为店铺查封哭泣的少女,今天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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