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过了今日,明日就是大寒。

算一算日子,她来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再算一算遗书,她已经写了一百多封了。

封建大皇城,生存每一天。

苏蓁蓁原本是一名自由散漫的中医,为人逆天改命遭反噬了,被医闹一菜刀囊死送到了这个地方。其实那病人也不是她治的,只是那医闹的人脑袋脖子一转,略过一众人高马大的师兄,目标明确的直接朝她冲了过来。

将欺软怕硬发挥到了极致。

可怜午休时间,苏蓁蓁手机里还在播放着男大腹肌帅哥跳舞视频,一睁眼就来这了。

真是欲西八又止。

入目是高耸肃立的红色宫墙,明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得人睁不开眼。脚下踩得是青色砖石,在苏蓁蓁眼里看过来,带着一种厚重的古朴历史感。

她低头去摸砖石,摘了一点野生薤白塞进嘴里。

天气太冷了,像她这种户外工作者很容易感染风寒,薤白有预防感冒的效果。

吃完,她继续拎着扫把扫地。

苏蓁蓁穿成了这座金陵皇宫的洒扫宫女,工作时间严格,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早上三五点就要起床赶往工作地点,开始扫落叶,擦尘土,捡垃圾。

坐完这些之后也不能离开,必须要待在这里,每两个小时巡查一次,及时清理垃圾,地上污泥雨渍等等,一直到晚上七点才能回去休息。

一开始苏蓁蓁觉得这工作委实辛苦,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干过体力活了,直到她看到了那个被从殿里拖出来的宫女。

人只有在比较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幸福。

那是苏蓁蓁来的第一天,苏蓁蓁穿的这个宫女跟她名字一模一样,也叫苏蓁蓁,今日是第一天上岗。

她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女官带着来到奉天殿殿前打扫。

苏蓁蓁手里拿着抹布和扫把,神色呆呆的,也不知道干活。

那女官皱眉看她,冷着一张脸开始训斥她。

女官话还没说完,那边奉天殿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侍卫装扮的两个人拖着一个身穿宫女服的女人出来。

那女人身上粉色的宫女服被鲜血染红,胸口有一个窟窿正在冒血。

还在神游天外的苏蓁蓁瞬间就傻眼了。

苏蓁蓁是学医的,她对伤口并不感到害怕,她害怕的是这个时代。

那种初穿越之时的懵懂做梦感被这股血腥味一冲,瞬间消散,她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一个签订了主奴契约之后,就算将你打死也不犯法的古代。

“快打扫。”

女官的脸色虽然比苏蓁蓁好上一些,但也没有好上多少。

她推了一把苏蓁蓁。

苏蓁蓁低头看到地上蜿蜒的血迹,一抬头,对上不远处那个宫女泛白的面孔和一双死气沉沉的眼。

那个宫女的眼睛还没闭上。

苏蓁蓁吓得浑身汗毛竖起,晚上做梦自己还跪在地上擦血,一双手抖得跟筛漏似的,还梦到了那个宫女来找自己索命。

她尖叫着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干什么啊!

然后就发现那个宫女抬起头来,居然是自己的脸。

苏蓁蓁被吓醒了。

好冷。

她住的是很破旧的下房。

冬日防不住冷风,夏日又闷热的紧。

低矮的大通铺,好几个人睡在一起,苏蓁蓁因为身体素质不佳,再加上那日惊吓,所以一口气病了好几日,直到七日之后才好转过来,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一月的风从面前吹过,苏蓁蓁穿着灰青色粗麻木夹袄宫女服,人瘦了一大圈,空荡荡的,风一吹就能飘走似得。

她不是情绪稳定,只是没招了。

苏蓁蓁刚刚清理完地面上的积水,那边奉天殿的大门又打开了。

两个侍卫拖着一具尸体从里面出来。

苏蓁蓁麻了。

短短一个月,已经死了两个宫女了。

虽然很不道德,但每到这种时候,苏蓁蓁就会苦中作乐的想,幸好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扫地宫女,不用到御前伺候。

死的这两个宫女都是御前伺候的,听说是被那位暴君一剑捅穿身体而亡。

留在地上的血迹是苏蓁蓁需要清理干净的。

虽然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但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还是令人有些忍受不了。

苏蓁蓁忍着恶心的反胃和恐惧,将湿漉漉的抹布扔在地面上,然后跪在地上仔细擦洗。

等她擦完,那边殿门再次打开,有小太监过来将她驱赶至一旁。

苏蓁蓁乖顺地低头走到旁边,然后规规矩矩地跪下。

像她这样等级的宫女是不能靠近皇帝一丈之内的。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从苏蓁蓁的视觉来看,她只能看到自己膝盖前面的两块砖。

一群侍卫太监围着那道尊贵的明黄色身影走远。

四周鸦雀无声,气氛被压抑到了极致,苏蓁蓁甚至下意识屏息。

谁也不知道这位暴君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疯。

作为杂役宫女,苏蓁蓁一直等到一行人过去,她才能撑着身子站起来。

地砖太硬,她只跪了一会就觉得膝盖疼。

她站在那里大口喘气,被吓得。

苏蓁蓁叹息一声,按了按心口,然后又揉了揉膝盖,继续打扫。

这个皇帝有病。

杀人如麻,嗜血阴鸷。

大家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是这样想的。

每个人提到他,都跟活见鬼一样。

不知道是精神病还是反社会人格,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里。

苏蓁蓁头疼地按住自己的额头,幸好,她不必被卷入这些事情里,只要她好好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攒好自己的钱,等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安全出宫,就是最好的结果。

-

因为最近阴雨天气比较多,所以苏蓁蓁下班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她清理完积水和落叶,将各种清理工具归置到指定杂物间,才能回下房。

一月的天,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很黑了。

苏蓁蓁搓着手往前走。

好冷。

她贴着墙根走,防止冲撞上贵人。

像她这种等级的,但凡是个人,基本都比她等级高,除了一种,太监。

当然,不包括那些等级高的太监。

太监在这个皇宫里是比宫女还要底层的存在。

又看到他了。

苏蓁蓁远远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穿着最底层青素色的太监衣服,脸很白,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盯着院子里那个水井看。

这是奉天殿的配房,位于主殿两侧,漂亮的硬山顶,覆盖青瓦,虽然进深较浅,但里面有两三间屋子,比下房可好太多了,不过只有中层宫女或者太监和侍卫能住。

苏蓁蓁也只有看着羡慕的份。

不过她来这里一个月了,一直没见里面住着人。

这是苏蓁蓁第二次看到这个小太监。

第一次时她也是这个时间点下班,因为下雨,所以延迟了,远远就看到这里站着一个人。

她原本还贴墙避开,后来靠近了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就放松了一些警惕。

是个等级比她还低一些的小太监。

她睁着一双眼看他。

此处没有点灯,只有一点迷茫月色。

苏蓁蓁看到小太监苍白的脸,殷红的唇,还是个少年模样,生得极好看,放在现代来说怎么也得是个美少年天花板,只是眼神黑沉沉地压着一股死气,令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他身上的太监服看起来洗了很多遍,袖口还破了一个洞,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盯着院子里的水井看。

水井上方有一颗柿子树,那个时候柿子树已经没有果实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苏蓁蓁没有多管闲事,只看一眼就走过去了。

时间过去几日,她又撞见这小太监了。

柿子树还是光秃秃的透着一股颓靡之色。

苏蓁蓁看一眼那小太监。

太瘦了,肌肤很白,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有种病态的厌世感,稍微靠近一些能看到肌肤下流淌着的青色血脉。

可能是因为去势了,所以小太监的容貌显得有些女气,甚至艳丽,可他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友好。

他眼眉深,眉骨高,眼神很空,却又阴冷,微微低着头,依旧掩饰不住瘦削的下颚线,冷风往他袖子里灌,鼓起一个大大的包。

看着都冷。

苏蓁蓁跟老太太似的把自己的手藏进袖子里,整个人缩紧。

苏蓁蓁不想多管闲事,她连自己都养不活。

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

苏蓁蓁默念三遍,收回视线,低着头离开。

-

天气越来越冷,苏蓁蓁的工作量也跟着变大,因为地上容易凝霜结冰,为了不让贵人们走路的时候滑倒,所以她要很早起来处理这些凝结的冰块,有些卡在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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