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伦敦的雪还在下,冰冷彻骨,就像是屋内两个人的心情。
萧轩的声音缓慢沉重,断断续续:“我和你妈妈认识呀,就是在合欢树下。那时候我们学校和你妈妈的学校友好交流,你妈妈作为代表上台演出。我们学校训练房有限,每次只能容纳很少的人训练。你妈妈是一个特别善良、美好、专业能力特别厉害的人。每次她都把训练房优先给别人使用,她自己在学校找一没有人的地方独自训练。在正式演出前,你妈妈依旧自己一个人训练。”
“恰好那天从家里刚刚回来,你爷爷叫我回家是关于毕业以后进部队的事情。当时没有什么想法,听从你爷爷安排就好。谁料能遇见你妈妈呢,你妈妈在合欢树下翩翩起舞,合欢花从树上飘落,恰好有几簇掉落在你妈妈的耳边,倒像是她的饰品。”
讲述着,讲述着,萧轩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初见的那天。
那天,孟情韵侧边麻花辫,一身白色长裙,上面是紧身的,完美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
下摆自然垂落,旋转起来又像朵朵盛开的鲜花,身后的合欢树是为她搭起的舞台。
萧轩被这美景震撼到说不出任何话,直愣愣的、莽撞的盯着孟情韵看。
正在跳舞的孟情韵感受到他的眼神,停下舞步,温婉的笑着说:“同学,你……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萧轩的心砰砰跳,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事,对不起,打扰你了!”
道完歉,立马跑开了。
萧轩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家世好,从小在部队长大的他身形健硕挺拔,长的是非常受当时欢迎的端方周正。
在孟情韵面前,纯情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萧轩自然知道孟情韵是来学校交流的代表团,正因为知道才深感无力。
交流结束,她们自然是要回去的。那个时候出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萧轩这样的背景。
后来,结束之后孟情韵自然而然的离开了。庆幸的是,萧轩再离开之前要到了孟情韵的联系方式。
要到之后,也没有联系。两人的生活相较于之前也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可以见证这场偶然的相遇,就是通讯录列表多了一个人。
自那之后孟情韵开始活跃在各种大赛舞台上,每次上场,都是满载而归。电视那时候刚刚兴起,与国际接轨,她的身影频繁出现在电视里。
有些人不见还好,见了,埋在心里的那点念想就藏不住了。
萧轩开始给孟情韵发邮件,发过去之后,每天都期待着可以收到回信,像一个毛头小子。
他发的不太巧,孟情韵那几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比赛,封闭训练,根本无心查看这些东西。
等她发现的时候,那封邮件已经在她邮箱里躺一周了。
直到读完,孟情韵才想起来是谁写给她的,那个容易害羞,说话脸红的男孩子呀。
萧轩等信的这一周,激动、期待、失落、心灰意冷,到最后都打算放弃了,收件箱有了提示。
来来往往,两人像笔友一样写了一年多,萧轩表白了。
恋爱初期,两人异国,每年仅有的时间都是孟情韵在没有比赛的时候从国外飞回来。
孟情韵这个人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美丽、热烈、自由、浪漫、洒脱。
因为有爱,所以跨越山海的奔赴带给她的是幸福,不是辛苦。
因为有爱,所以萧轩会心疼、愧疚、自责。
孟情韵的事业重心在欧洲,他不能让她为了他强行转换阵地。反正他还没定下来,干什么都合适。
毕业那年,他毅然决然的反对父亲的安排,放弃安排好的道路,卖了母亲留给他的房子,拿着钱找人演了一场戏,创办了鼎盛。
鼎盛的建立也是顺势而为,当年国内经济发展面临改革,急需个人企业与国际接轨。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有些困难,萧轩的决定,刚好解决了这个难题。背景干净,本人也没有什么问题,顺水推舟的对他进行帮扶。
鼎盛就是为了解决上面不好出面的问题,包括之前老城区改造,高端精密设备的研发和进口等。
公司稳定之后,萧轩慢慢退居一线,陪着孟情韵参加各种比赛。
萧暮云的名字,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不过,在萧轩和孟情韵这里,思君之人倒成了萧轩。
两个人就像那比翼鸟,形影不离,相濡以沫,携手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乍一分开,孟情韵离世,留下萧轩一个人在这人世间,萧暮云不敢想,往后几年,父亲该如何度过没有母亲的生活。
耳边依旧是父亲沉浸在回忆里,幸福的声音:“暮云,你妈妈生前给你打电话,挂断的时候,笑着告诉我,你遇到了喜欢的姑娘。说你给她说的时候,羞涩的模样和我当年一模一样。”
“知儿莫若父,能让你妈妈说出你和我当年一样,我就明白,你是真的爱她。可是自你回伦敦后再也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妈妈病重,也没有心情过问你。现在,你能和我说一说发生了什么吗?”
萧暮云哑然,没想到父亲会问他。父亲的心思都放在了母亲身上,留给他的就会少了许多,但他能感受到父亲是爱他的。
“我们……我们好像有些矛盾。爸爸,我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困难她要放手?为什么她要放弃我?难道我们不应该一起度过吗?她为了一个未来几率很小发生的事情放弃了我们的感情。”
萧暮云的语气里充满了困惑,他至今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愿意放弃一些东西,她比那些东西都重要,可她为什么不愿意坚持下去呢?”
萧轩叹了叹口气,抬手摸了摸蹲在他身边的萧暮云:“暮云,你和你妈妈很像,爱对你们来说可以克服任何困难。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小时候我和你妈妈给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生活条件,让你不至于为物质发愁。长大后你有能力为自己提供一个好的物质条件,你对于任何东西都不匮乏,内心对爱的追求自然是放在首位的。
你是这样,你妈妈也是这样,爱,就是轰轰烈烈的。我小时候也要感谢你爷爷,给我提供了一个好的物质条件,所以我接的住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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