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恩晚间来到酒店。

连城不在。

电话打过去,连城许久才接,“我和连盈盈在中环尚美。”

冯时恩大为愕然,“你什么时候跟她认识?”

连城望一眼连盈盈,玻璃柜中珠宝璀璨,柜姐殷勤为她试戴项链头饰。

连城回,“下午三点十分,她敲我房间门,提到林兰峰先生送了她一张卡,话赶话,我就陪她来看珠宝。”

其实,连城大可以不接招。

但她来香江,对局势所知甚少。冯时恩是林兰峰朋友,视角也有局限。

她确认连盈盈一时半会儿不会对她做什么,索性套套消息。

可惜,连盈盈偶尔被憋恼,偶尔被套住,在最紧要关头又及时醒悟,转移了话题。

不过,连城也确定,连盈盈这般都没撕破脸,看来她心底也虚着。

冯时恩皱眉,又听到柜姐喜气洋洋的恭维,“你试戴了吗?”

“没有。”连城抚脑后紧梆梆的丸子头,“我有警惕性。”

冯时恩松口气。

连盈盈疑似跟莫士诚有关系,又能否完美避开做亲子鉴定的所有可能,说明她熟知亲子鉴定所需的样本。

万一连城不注意,饰品勾住头发,被她收集到,先私下做亲子鉴定。

倘若确认结果,连城是。

那香江每年死于意外的人太多了。

冯时恩道:“外面不安全,尽量减少外出。”

连城眉梢一动,“你之前没警告过我,现在有情况?”

“是。”

下午三点,二房莫士诚抵达香江。

床前跪父,声泪涕下,拿证据指控林娴姿狼子野心,自导自演多次遇袭。

又控诉,林娴姿让荒山野岭埋骨的早产儿起死复生,妄图以假血脉哄骗真家产。

莫实甫临时变卦,手写一句,“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当场送给林娴姿。

这句出自乐府诗集,前一句是“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

连城到底还不是莫家人,冯时恩得过林兰峰嘱咐,不能透露太多。

“莫家老爷子定主意,林女士主动避嫌,认亲由莫士诚全权负责。”

连城猛地攥拳。

先前还是再商议,有共同参与的倾向。且梁朝肃远在国内,只凭迹象,就能洞晓二房不轨。

身经百战,人老成精的莫老爷子岂会看不穿。

还有林娴姿,能在丈夫死后,掌着莫氏二十几年。

从莫老爷子猝然转院到香江,将家族掌权者放进她娘家的地盘,便可窥见一般。

这是八仙过海的局。

她不由问,“林女士真有心找女儿吗?

马路上川流不息,噪音大,衬得冯时恩音色格外舒缓,有安抚之意。

“我仅凌晨见林女士一面,无法回答你。但别担心,林兰峰要见你。

连城站起身,“什么时候?

“现在,我马上到。

连盈盈被她动作惊住,“连城,你怎么了?

连城拎包,“抱歉,临时有约,我得去一趟。

她抬步外走,连盈盈眼珠一转,急忙要跟。

但她脖子耳垂上珠宝未卸,几个柜姐当即围上来,笑脸盈盈拦住她。

待连盈盈探头,从人群缝隙再望,连城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

冯时恩开了一辆SUA,中环晚间车流密集,不好停车,他约连城在一段坡路下见。

时近七点,城际线一道叠一道五彩缤纷的霓虹,接替黄昏最后一抹霞光,

连城从坡道下来。

冯时恩靠在车头,指尖夹了根烟,夜晚缭绕的灰色烟雾,弥漫他米白色风衣,眉眼,再倏忽被风吹散。

男人成年后很少会选择白色。

连城见惯沉稳偏重的色系,黑,灰,深蓝,在视觉上极大增持气场。

少有男人,能白色穿清爽耐看,又不失英姿风度。

但她很久没闻过烟味,至少近距离没有,强忍着靠近,也蹙了眉。

冯时恩敏锐察觉她的抵触,细致观察几秒,掐了烟头,丢进路旁垃圾桶,“抱歉,我不知道你讨厌烟味。

连城闻不惯,对外人不苛刻,“不要紧,抽烟虽然有害,抽不抽属于个人自由。

“几次见面,你好像都不喜欢规劝别人。

冯时恩这话丝毫不显评判,纯然有感而发。

连城拉开车门,扶门框望他,

“这样不对吗。我不改变人人不改变我关系对等生命独特。”

夜风裹着街边喧闹烟气全散了。

偏街的霓虹有另一种烟火气映在连城侧脸。

车流人群高楼广告牌投映崭新的繁华都不如她乌发吹拂过眉眼。

一分浓旖万分冷情。

她的确——异常的独特。

冯时恩忍不住跟着问。

“如果有人甘愿为你改变呢?”

连城身形一顿明显僵几秒坐上车。

“不需要。”

副驾车门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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