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LV194别墅06

011

肩膀上的宽厚手掌隐隐发烫，明昭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滞，像是被某种不明状态附加锁定，她久违地开始感觉到紧张。

是身份牌的技能吗？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回答万分重要，否则一定会触发死亡结局。

好在这种不适和锁定感只是生理性的，明昭的思维并没有受到影响，她微微侧过身子，毫不惧怕地和一秒切换成面无表情的王任对视。

只见——老头修剪得体的胡须微微颤动，他苍老有力的手像是鹰爪死死扣住明昭肩膀，眼神阴郁深邃，酝酿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明昭和他平视几秒，谨慎反问：“你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吗？”

“不，我只是在一个一个找人确认。如果你问心无愧，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的身份和技能，只要你活过今晚，我就会在投票时保你，如果你不说，我则会默认你是敌人。”

可惜，王任没有接明昭试探性质的反问，而是直截了当地将他的思路告诉了明昭。

明昭没有说话。

她承认，这是一个阳谋。如果王任说的全是真的，对她而言完全是必死局。

——她，疯狂杀人魔，对立所有人的角色，想也不能直接和他摊牌吧？

还是说，王任只是在炸她？也许他其实想要观察明昭的反应，用以判断她是不是伪人？

那么，她要怎么做？

在这短短三秒内，明昭的头脑里想过了无数种可能性。

不得不说，王任这一做法令人意外，也绝对会收获颇丰，现在让她很难办。

可明昭不能犹豫太久，长时间的沉默一定是心虚的表现，她只好顶着老头颇具有压迫力的眼神，扬起一丝乖巧的微笑，歪着头说：“我的身份技能可以决定救不救一个人。”

她尽量用模糊的描述避免对身份的直接肯定，再刻意将对方的思绪向着错误的方向引导，“杀不杀人”和“救不救人”本就是一体两面，她这么表述是钻了逻辑的漏洞。

正好，有一个幸存者身份是【医生】。

“你是医生？”可惜，王任依旧在步步紧逼质问她，不给明昭任何机会。

明昭看向王任的双眼，在她头顶，弹幕一一飘过，突然的插曲让直播间人数来到了400，大家开始期待明昭的接下来的回答。

【好家伙，以为安全了可以刀人了，结果又出来一个贴脸验身份的】

【主播随便说了一个可以吗？】

【感觉后患无穷啊……】

【真医生岂不是一秒识破你？】

与忧心忡忡的弹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平静安详的客人们，它们的出场字体自带颜色，1号是红色，2号是紫色，讨论的内容也完全与直播无关：

【客人1号（无名）：老板加油。】

【客人2号（菲尔蕾丝）：黑色触手，你为什么没有起名字？】

【客人2号（菲尔蕾丝）：喂，人类小女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像素风格的空间内，圆滚滚的紫色小毛球头顶尖角来回晃动，如果明昭此时还有心情拿出来游戏机，应该会看到它的头顶写着名字：【菲尔蕾丝】

可惜她依旧是扫了一眼就关闭了弹幕和客人发言，只见明昭不留痕迹地移开肩膀，退后一步沉默不语，主动和王任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她在思考。

“回答我！明昭！”见此，王任则向前一步眼神发酵，铺天盖地的压力释放，紧逼向明昭。

要赌吗？

赌他是在骗人？晚上不会死？

还是直接下手杀人？

明昭思绪一转，她的目光停留在鱼缸里美丽的观赏鱼身上，大脑里闪过的一瞬灵光被她抓住，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

王任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第一个挑中最为可疑的明昭验身份，还敢和她单独相处？

他的底气又从何而来？还有之前与她描述的异常……

就在王仁即将耐心告罄转身离开时，少女平静的声线终于响起。

“我没有义务与你分享我的身份。”明昭依旧保持着微笑，语气却立马冷硬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冷酷，“如果你想要认为我是敌人，尽管来。但是我建议你不要这么早下定论，我更可能是你的队友，和你面临一样的处境。”

她顶住王任沉默的注视，瘫了摊手：“王叔，毕竟我是新来的，可不想当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这话乍一看有点不明所以，已经燃起期待心情的弹幕们一头雾水，只听懂了明昭态度坚决冷酷，但在它们看来，明昭空有态度毫无压力，还在当谜语人，只有少数人能觉察出她话里有话。

【她在打太极吗？】

【这是什么话术，对面会信？】

【为什么要提一句“小丑”？】

因为看不到弹幕，明昭的视线一刻也不离开王仁的脸，她故意暗示，相信聪明谨慎如王任，一定能听懂她的话外音。

毕竟，明昭猜测，这才是他主动试探的目的所在：

——关于明昭是不是伪人，王任的期待的结果可能并非是“no”，而是“yes”

他的行为隐藏着一个矛盾之处，如果大胆一点，大胆一点猜想……那一定是那个答案。

还有，明昭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游戏设定的某方面缺陷：在有杀人魔存在的情况下，七个人中有三个人都能杀人，这大大降低了游戏平衡，很可能伪人和杀人魔一天就把所有幸存者都杀光了，游戏根本无法进行！

那么，关于两名伪人，一定要规定某种限制，比如……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甚至杀人的条件也需要限定。

原本明昭只是隐隐约约地基于游戏经验猜测，可结合刚刚王任有恃无恐的贴脸——她赌，他嘴里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实是在找他的伪人队友！

楼下的人声陆陆续续消失，明昭听到有人“砰”得一声关门，落了锁。

不知道过了大概有多少秒，两人间对峙的氛围开始缓缓消散，明昭看见老头放在背后的双手悄然的收回，他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王任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竟然话锋一转：“下楼吧。”

对方的态度转变几乎有一百八十度，明昭挑眉看向他，听到老头在经过自己身侧低低的一句吩咐：“晚上再见，我是【小丑】。”

明昭瞬间抬眸，视线中老人的眼球不知不觉中已铺满全部眼眶，他的嘴角随之不规则地抽搐几秒，很久之后，才又恢复平静的面容。

*

明昭跟在王任背后从三楼下楼梯走向二楼，他们经过标有编号的精美房门，在与走廊上的几人一一打过招呼后，来到了【2号房】前。

一路上，他们互相默契地没有提刚刚的短暂的交锋。

而见明昭下来，还不熟悉的NPC众人纷纷点头示意，他们知道刚刚王任在例行交代进入别墅的注意事项，但其中只有周鹤友好地给明昭递来了塑料袋。

他说是为她留的晚餐，烧烤味的披萨，上面点缀着夏威夷大虾。

“晚上伪人会出没，明天早上听到铃声之后再出门吧。”同时，周鹤忧心忡忡地建议道，他扶了扶帽檐，低眸，“只要晚上睡觉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白天一起行动，伪人就不会有得手的机会了。”

在他身旁，王任一直不作言语。

周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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