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没睡着的言列，顷刻间醒了。
撑了手臂坐起，额前有两根凌乱的碎发，腰部衬衫褶皱未平，随着他呼吸传递而来的，还有淡淡的酒气。
宋存想，她又给他添麻烦了。
昨天打给司机就好了，她闷闷道：“已经很晚了，我没事了，你回家休息吧。”总不能今天还让人家睡沙发。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她一开始就是拒客的语气，这些天积压的火气瞬间窜到了嗓子眼。
言列像是没听到她说话，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入微怔状态。
宋存也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哪句话又让他不高兴了。
“你很内疚是吗？”他没看她，只有声音传过来。
“对....对不起。”她掐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他说的是现在，还是更久以前，她好像都只能给他道歉。
“既然你这么内疚，那我提个要求。”他扔掉手上的西装，冷冷地看着她。
“.....什么？”她其实不怕他提要求，只怕他没要求。
“如果你想赎罪，那就嫁给我，当作补偿。”
宋存睁大眼睛看向他，他表情太冷静，很难判断真假。当然，她知道他没有在求婚，只是在膈应她。
“你不愿意？”言列没有情绪地问她，自然是没指望她说“好”的。
“不是。”这一次她倒是否认得很快，“只是这不算补偿。”尽管他们之间什么承诺都没有，但她知道，嫁给他，他会对她很好的。
自嘲浮上嘴角，言列抬眼，轻蔑一笑，“你是怕你爸爸弄死我啊。”
“你说什么呢！”宋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两步走了过去，“他答应过我的，他为难你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言列顿了顿，回她，“没有。”
自然是没有的，她家里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她一走，哪还有什么为难他的必要性。现在已经明牌了，他对她的最后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你...你还有别的要求吗？我能帮你做的。”她支支吾吾低下头。
“你想听什么？”言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你给我当情人或是炮友，这种才让你感到救赎是吗？”
两个人无声对视。
是啊，她没有什么能给他的。本来想告诉他如果事业上遇到困难，家里可以帮忙，刚刚听他的语气，怕是要宁死不屈的。
宋存：“对不起。”
他被这一句句道歉搅得心烦意乱，抄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就这一个要求，做不到就别....”就别什么？就别来烦我？还是别纠结了。
他说不出口。
昨天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伤心。虽然第一时间直觉告诉他是她打错了，可还是回拨了过去。就算真是打错了，也可以问她为什么打错了，还可以顺带听听她的声音。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会每天问你一次的。”问到你答应为止。
“你别走！”她迫不及待从后面抱住了他，声音已经哽咽了。
潮湿又闷热的情绪在两人之间上升，言列没动，任由她抱着。她贴上来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要冷。
她睫毛蹭了蹭他的后背，热意过后就是一阵凉意。
她踉踉跄跄的嗓音传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给我爸爸打过电话，但我没想到他会....我只是想知道你安全没有。”这样的解释有甩锅的嫌疑，但她真的没想到会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故。
她话还没说完，眼眶里的泪水就落在了他的肩颈里。突然的温度，烫得他喉结滚了滚。
宋存咽下喉咙里的情绪，声音比刚刚更哑，像是含着沙，“我没有要逃走，我只是觉得.....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会对你造成那样的伤害，真的.....很抱歉。”
他转身抱着她，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嗯，我知道的。”一开始也怀疑过是不是她真的要他消失，可是自己一直不相信。直到再见到她，他就确定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不幸中又有了一点安慰。
宋存的情绪有一点失控，言列搂着她的肩安抚她。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吊带睡裙，薄薄的肩背颤抖地越来越厉害，他尽量将自己的温度过给她。
“好了好了，明明是你要赶我走的，”他轻抚着她的眼尾，“还生病呢？去床上躺着吧！”
她往沙发上看了一眼，“可是你睡哪里啊。”
“一晚上不睡，又不会——”
嘴被人捂住，“你别说那个字了！”他还真是百无禁忌，就是听得她心惊。
“知道啦。”他终于笑了，握住她的手，掌心软软的。
下一秒，“那你来床上睡吧。”
言列：“.......”
说出这句话后，她又冷静了下来，想到镜子前那一幕，松开了手臂，“算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言列还来不及扬起的嘴角又僵在了原地，“我是哪句话惹大小姐不高兴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呢！
“不是。”红着的眼睛带了点委屈，“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你和那个孙小姐——”
“我先看到你了。”言列打断她，原来是这件事。“我没碰到她，我只是在看你。”
他看着她有些惊讶的表情，“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和别人在一起吗？”
......
原来是演戏给她看。
“我......我哪有。”
言列笑，“那你告诉我，你是当时更伤心，还是现在？”
“当时。”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言列进了浴室，看着架子上单独挂着一条孤零零的浴巾，和被她挪列到一起的洗漱用品。他无法判断，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发出了怎样的邀请。
他对着镜子刷牙，脚上穿着那双昨天看到的新拖鞋。这样的场景很迷惑，好像突然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只是不知道明天又会在哪。
宋存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把他带过来的衬衫和西服挂好，又去卧室找被子，她记得有一床薄被在柜子里，一直备用来着。现在这个时间肯定是不能打电话回家问的，只能自己找。
一顿折腾下来，她背上出了汗。抱着被子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脸埋进去，开心地笑了。想到不久前还在哭，现在又在笑，尴尬地咬了咬下唇。
言列进来时，发现她已经分好了楚河汉界，心中升腾起一股怅然。哦，原来是他想多了，她还是很清醒的。
宋存拍了拍被子，“快来吧，上次不是一起睡过吗？”
他看了她一眼。上次是上次，这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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