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祝成薇安静了小会儿,等心绪平定些,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是有公务在身吗?”

相风朝抬眼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祝成薇伸手指了指:“因为你的衣服。”

他身上那袭显眼的飞鱼服,她想忽视都难。

相风朝轻笑声,说道:“祝姑娘很聪明呢。”

“这就算聪明吗,分明是小孩子都能想到的事。”祝成薇没忍住嘀咕了一句。

相风朝:“嗯?”

“没、没什么......”祝成薇轻咳一声,又问:“既然你有公务在身,那理应以公务为重,为何要一直待在此处?”

相风朝垂眼看着平静的河面,浅金日光镀在他光洁的下颌,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无害。

他突然回头,眼眸弯起,朝祝成薇笑道:“许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祝成薇被他笑得晃了神,忙用手掐了下掌心,待回了神,才接着问道:“什么重要的事?”

他从刚才起,好像就只是坐在她身边而已。

相风朝不回答了。

祝成薇早猜到他会如此,毕竟锦衣卫奉皇帝命做事,要是随便来个谁都能套话,那北镇抚司还是早日关门为好。

“你还要在这儿看护城河吗?”祝成薇问。

相风朝看向她:“你要走?”

虽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祝成薇干脆地承认,说:“我此次出门还带了采芝小婉,若我不回去,她们会担心。”

她说着,就准备起身,但相风朝快她一步站起,说:“我也该走了。”

祝成薇站直身子后,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动了动鼻子,问着对面的相风朝:“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

“香味,一种......很淡的香味,是花香还是......”

祝成薇在努力辨别香味的同时,身子慢慢变得乏力,眼前的景象似乎像蒙了一层雾气般,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她用力地掐了掌心,但尖锐的疼痛并没有让她清醒,反而让她的脑袋更加昏沉。

祝成薇还没来得及跟相风朝求助,眼前就一片漆黑。

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但在彻底倒下前,似乎有谁轻轻抱住了她。

......

“奴婢没有胡说!”采芝强忍着眼泪,哑着嗓子道:“舅老爷不信奴婢的话,难道少爷的话也不信吗?”

沈良隽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可置信地低语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采芝死死地盯着他,泛红的眼里满是怨恨,“您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现在小姐死了,舅老爷该比谁都高兴才是,您装出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又是给谁看呢?”

“哦,奴婢知道了,今日是夫人的忌日,舅老爷是在做样子给夫人看吧?可惜,夫人才不会被你骗过去,小姐她......她......”

采芝本流畅的话语,此刻却卡住,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发现还是无法将未尽的话说完后,只能握紧拳头,瞪大通红的眼睛。

如果眼神能够化作利刃,沈良隽如今该是千疮百孔的模样。

祝松衍虽不至于如采芝那般失态,但整张脸也是紧绷着,他朝采芝命令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

“可是老爷——”采芝还想多说什么。

祝松衍豁然转身,眸光冷得刺骨,不复往日的和蔼慈祥,一字一句道:“我让你退下。”

“......奴婢知道了。”

采芝走后,堂内寂静得宛若一潭死水。

沈良隽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唇间似有千斤重,遑论说话,便是张嘴都难。

“你满意了?”祝松衍说话的语气,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沈良隽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祝松衍。

祝松衍缓缓抬起头,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回望,烛光的映照下,那张冷然的脸有着出奇的疲惫与憔悴。

“我、我不是,我没有......”沈良隽出声,想要解释什么。

祝松衍打断他:“你说你没有,可这么多年来,你又是如何对待成薇的?”

沈良隽安静了片刻,忽而大喊:“全是她不好!要不是她害死令娴姐姐,我又怎会如此?!”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像是想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姐姐身子本就不好,若不是为她,姐姐怎会年纪轻轻就离世?!明明......明明我只差一点就能想出给姐姐养身子的药方了!”

“说到底祝成薇就不该活下来!她这种扫把星生下就是个死胎多好!要是她死了——”

“你住口!”

祝松衍厉声喝断他的同时,也扬起手掌,结结实实地在沈良隽的脸上打了个巴掌。

沈良隽像是被这巴掌给打没了魂,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睁着眼,愣愣地站在原地。

祝松衍方才那巴掌下了狠劲,他的气息也跟着不稳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令娴不顾成薇死活才是对的?可你认识的令娴,是那等冷血无情的自私之人吗?!”

“她不是!”沈良隽立马大声回答。

祝松衍:“正因为令娴不是,所以她才会宁愿自己挨饿受冻,也要养活你这个与她没有半分血缘的混账弟弟!”

最后一句,像是柄利剑,猛地扎进沈良隽的心,让他脸色发白。

祝松衍却不肯放过他,接连追问:“令娴将成薇视若瑰宝,可你又是如何做的?你是怎样对待你姐姐留下的女儿的?你就这样恨成薇吗?”

沈良隽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说不出什么。

祝松衍想从他口中问出他真正的想法,但一拳却好似打在棉花上,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不愿再看沈良隽的窝囊模样,最后说道:“成薇的身子,是你养好的,我从前一直以为你对成薇恶言相向,只是你脾气使然,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让成薇活下来,不过是想让她多受你几年折磨罢了。”

祝松衍的脸,似乎更加憔悴,他迈着颓丧的步子,边往外走,边低声说着:“错了......是我错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甬道尽处,沈良隽还是没有抬头。

他只是动作僵硬而又迟缓地坐到椅子上,眼望着案面上倒映出的那张脸,喃喃道:“我错了吗......”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安与无措。

半晌,他才捂着头,蜷缩起身子,满脸痛苦地道:“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知道没救下姐姐,是因为他的无能,而没留住成薇,则是因为他的懦弱。

令娴姐姐是善良无私之人。

但他不是。

所以......他才会那样苛刻地对待成薇,将姐姐的死,坦然归咎于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

这样,他就可以问心无愧地继续活下去了。

可是,他真的问心无愧吗?

他对姐姐悉心养育的女儿,到底做了什么?

沈良隽有些迷茫。

那个笑着抱起襁褓中的成薇,发誓要保护好她的人;和那个答应姐姐,会照顾好成薇,养好成薇的身子的人;还有那个冷眼注视成薇,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的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沈良隽捂着他的脑袋,用力到指尖泛白。

“不是的,不是的......”

......

祝成薇睁开眼的时候,对着眼前陌生的帷帐,反应了许久。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意识到她或许是在某家客栈,而印证她猜想的,是沿街摊贩热情的吆喝声,声音顺着半开的窗户传进来,虽不至于吵闹,但也很难让人忽视。

祝成薇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到了来来往往的百姓,还有天边的晨曦。

等等。

她看到了晨曦?

若是她没记错,她在护城河边是待到快到中午吧,要是她现在看到晨曦......

岂不是说明她一夜未归?!

祝成薇一想到跟丢她的采芝可能会受处罚,便无法再安然待在窗边,转身朝房门的位置小跑而去。

只是在她快要摸到房门的时候,门突然从外头被人打开。

好在祝成薇因为要开门,稍稍顿住了步子,不然这一下,她估计要直接冲到来人的怀里去。

门开后,祝成薇抬头看着拦在她面前的相风朝,有些急切地说道:“我得赶紧回家去。”

但相风朝并没有让开,只是淡淡说道:“不用担心,你的消息我已经告诉你哥哥了,他知道你在哪里。”

祝成薇的焦躁因他这句话,稍微减淡些,原本无心思考的事,此刻也浮上来,她看了眼四周,问道:“我记得我们不是在护城河边吗,怎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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