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姓姜的都犟
乌云随着罗序的离开占据整座北城,一连几日都晴不透似的。
姜梨神色恹恹地坐在后排,额头抵在车窗上,熟悉的驾驶位上坐着苏景熙。
他正摆弄车载导航,怎么也用不明白,这车和主人一样不驯服。
“姜姜,都到楼下了,让你上去一趟怎么这么难?”
姜梨手指插进门把里,无聊地抠着,啪啪的响声在车里规律又刺耳。
如果不是清明节要祭拜母亲叶之梨,她永远都不想看见爸爸。
“你看你师父,别管我。”
一滴雨点打在车窗上,真应了“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景致。
车子轻颤了下,苏景熙跳下车撑起伞,把姜丰从单元楼一路护送到车上。
父女俩近距离坐着,心却隔得很远。
姜丰叹口气,想说什么,被姜梨用后脑勺躲了过去。
其实沈家寿宴结束后,姜丰就后悔了。不该因为几张来历不明的照片就打姜梨,更不该当着娄婉玉和沈时夫妻俩的面打。可女儿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抬起的手生生落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
“开车吧!”
清明节祭拜的人多,高速路上车辆繁杂,甚至比车里还热闹几分。
“师父,这么多东西都是给师母带的?”副驾驶上沉甸甸的,苏景熙望着后视镜里的定格画面,朝姜丰挑挑眉。
“枣泥饼,蛋黄酥,这两样你师母最爱吃。一大清早我特意去买的,刚出炉。”姜丰的视线一直落在姜梨身上,倚靠车窗的小脑袋终于垂下时,他的心也跟着松下来。“给姜姜留了一份,带回去吃。”
“我不要!”
“你这孩子,我想吃还没有呢,师父给你还不要。”苏景熙生怕父女俩在后座吵起来,赶忙找补,“给你就拿着,你不吃我吃,别浪费师父一番好心。”
“我也买了。”姜梨快速看了眼爸爸,又迅速收回目光,“太多,吃不完。”
苏景熙一声轻笑,紧绷的空气和车子终于流动起来。
墓园是政府圈出的几座山头组成的。
叶之梨在最高的山上,平时可以乘坐电瓶车祭拜,但因为清明节人太多的原因,车辆供不应求,等车的队伍已经排出候车室,不少人撑着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跳着脚。
于是,三个人决定徒步上山。
打开后备箱,带上买好的祭品就能出发了。
“姜姜,你都买啥了,这么沉?”苏景熙拎在手里掂了掂,“有没有暂时不用的,少带点儿,还要爬山呢。”说完走到副驾把姜丰准备的那一份也拎到后面,结果更沉,“师父,你这也有点儿多。”
“让你来干嘛的不知道啊。”姜梨没好气地拉开保鲜袋,拿出两盒长白糕和沙琪玛,用保鲜袋又封几层放在后备箱,剩下的交给苏景熙,“就这些吧。”
姜丰也打开袋子,取出两盒青团单独用牛皮纸袋包好,袋子重新封上。
苏景熙在一旁顾不得下雨,拍手叫好。
“我知道你为啥姓姜了,是真犟啊。”
这一句话点了两个人,姜梨瞪他一眼,姜丰像没听见似的,只顾看着女儿笑。
他经常熬夜,晚上会饿到睡不着,需要加点宵夜。叶之梨生前会用平底锅把长白糕小火烘烤一下,味道更香;有时用沙琪玛搭配热好的牛奶。时至今日,姜丰依然最爱这两样。
而姜梨则喜欢吃青团,尤其红豆馅最佳。
没想到女儿牵挂着自己,就像他也牵挂着女儿。
苏景熙在前,姜丰父女俩在后。
多出来的点心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小了,脚步轻了。
北城的春天总算到了,细雨蒙蒙,三人没打伞,穿着冲锋衣徒步走过平整的灰色石板,往墓地去。
黑色、白色的墓碑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无论生前身在何处,灵魂都在此处归于安息。
四季轮回,岁月更迭,那灰色花岗岩描金字的墓碑像父女俩生命中逃不开的锚点,越近心越紧。
只是远远瞥见,姜丰的脚步便沉了许多,像风中的雨滴,身形微微晃动,姜梨顺势扶住他,两人靠着彼此在朦胧细雨中前行。
这条路,她们走了十三年。
记忆中,每一年都下雨,仿佛生命中的雨从未停歇,她们只能做风暴中护佑彼此的小船。
牵着她的手从粗糙有力变得干枯疲惫,而今天的姜丰格外脆弱,像被岁月蚀空的树干,还没到近前,姜梨就感觉到从胸膛传来的颤抖,不由得跟着红了眼眶。
苏景熙放下东西,和姜梨一起擦拭墓碑。
姜丰俯下身,手掌抚摸冰凉的花岗岩,指腹停在黑白照片上摸了又摸,“之梨,冷不冷啊?我今天穿得可厚了。这边下雨了,我记得你……讨厌下雨……”
他红着眼眶,停下,头深深埋在衣领间,泪水比雨点还大,落得悄无声息。
苏景熙胳膊肘碰碰一旁的姜梨,示意她去安慰安慰。姜梨摇摇头。
自从娄婉玉进门后,姜梨每年都独自祭拜母亲叶之梨。沈时也只是开车到山下。那长长的一段路,她都自己走上来。
至于姜丰来不来,她从不在意,也不愿在意。
这是十几年来,父女俩第一次一起祭拜。
意识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离开,苏景熙后撤几步,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一家三口”。
墓碑上的照片是二十五岁的叶之梨,和现在的姜梨同岁。
母女俩的眼睛像山间饮啜的小鹿,对世间万物都充满好奇。不同的是姜梨的眼眸上始终蒙着一层灰色,如同北城上空吹不散的云。
姜丰抹把脸,打开一包枣泥饼,掰开一半放到地上,另一半自己吃起来。
“确实没有以前好吃。姜姜总说少了蜜枣的香,只剩红枣的甜,我还不信……你爱吃蜜枣,下次我亲自做给你……”他垂眸轻叹声,泪光在眼圈里打转,“你们俩还真是……”
姜梨的鼻尖泛起酸涩,睫毛上挂了雨。她习惯了仰望父亲,这俯身在墓前的卑微身影之于她是陌生的,陌生到她想去抱抱,不忍心他继续独自承受丧妻之痛。
她脚步微错,还未上前,就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呆。
姜丰居然半跪着,膝盖沉沉地压在石基上,脊背弯成一座桥,一座跨越生死的桥,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沉睡在泥土之下的妻子。
“爸爸……”姜梨轻微的呼唤击溃了桥,那桥轻轻地抖着,像大地下另一个世界的震颤。
“之梨,对不起,对不起!我打了姜姜,我们的姜姜……”姜丰双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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