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或,戚雪晴能从一些财经杂志的专访内页,或是科技版块的前沿报道里,零星地捕捉到顾清言的动向,知道他执掌的公司又完成了新一轮融资,知道他主导的技术突破了一个关键瓶颈,知道他在明川这座城市的商业版图上,脚步越走越稳,道路越走越宽广,那些冰冷的铅字和印刷清晰的照片,曾经是她窥探他疾驰向前的人生的唯一狭窄缝隙。

而此刻,顾清言就真实地坐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他比任何报道中的影像都更显真实,更具质感,下颌线的弧度,眉宇间的微蹙,都清晰可见。

然而,这种真实感,反而突显出一种更令人绝望的遥远。

比起大学时代那个仅仅凭借天赋和锐气就能划破空气、引人注目的少年,眼前的男人更显沉稳内敛,周身的气场也更为强大且不容忽视,只是那份被岁月打磨出的成熟背后,是更加深重、难以接近的清冷与孤寂。

这一刻,看着顾清言浸在暮色中安静等候的侧影,一个荒唐而卑微的奢望,不受控制地掠过戚雪晴的心头,如果这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老友重逢,一次或许能抛开过往、带来不同可能性的约会,该有多好。这精心挑选的餐厅,这窗外的景色,她这身精心搭配的衣装,似乎才拥有了它们本该有的浪漫意义。

但下一秒,现实便裹挟着冰冷的重量狠狠砸下,顾清言的提前到来,他周身那未曾松懈的紧绷感,绝非为了她戚雪晴!他眼中那份深藏的、几乎要破茧而出的急切,他如此专注投入的等待,从始至终,都只为了林予薇,那个许多年前就能让他方寸大乱,许多年后,依旧能让他轻易打破所有冷静自持规则的女人。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妄念掐灭,重新端起明川日报最年轻主编的从容与冷静,向着那片温暖的夕阳和夕阳下那个冰冷的身影,一步步走去。

她缓步走近,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但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觉,直到她在对面落座,顾清言才仿佛被惊醒般回过神。

他没有寒暄,甚至吝啬于一句客套的“好久不见”,直接就将手边的菜单推了过来,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急躁。

“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有。”顾清言的声音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礼貌,却冰冷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似乎只是在完成一个必要的流程,“你先点。”

戚雪晴在心里无声地自嘲了一下,你连我口味是什么都从来不知道,又谈什么“变了没有”呢?她面上波澜不惊,甚至带着得体的微笑,伸手接过了菜单。

几乎就在她指尖碰到菜单的同一秒,顾清言便迫不及待地切入了唯一关心的正题,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点完单,能告诉我那件事了吗?”他所有的耐心和极其有限的注意力,显然只为那一个目的而存在,除此之外的一切,包括坐在对面的、活生生的她,都只是模糊不清、无需在意的背景板。

戚雪晴心底那点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希冀,在他这公事公办、毫无温度与留恋的态度下,凉了一大半,如果情感有实质,此刻肯定碎成冰碴,洋洋洒洒一地,但她面上丝毫未显,反而抬起眼,唇角牵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嗔怪的弧度,执意要先用餐,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场久别重逢的老友晚餐:“顾总,资本家也不能这么剥削人啊!我一路赶过来,你总不忍心让我饿着肚子谈正事吧?天大的事,也等吃完再说。”

顾清言闻言,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但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勉强压下了那份急切,声音依旧平淡:“好。那饭后说。”

这顿饭,吃得如同一场无声的煎熬,顾清言吃得食不知味,动作快得近乎仓促,眼神频繁地瞥向腕表或者窗外,对眼前精心烹制的菜肴、周围雅致的环境,乃至她显然经过悉心打扮的精致容颜,完全视若无睹。他的全部心神,早已被那个未知的、关于“她”的消息牢牢攫住。

见他如此心不在焉,戚雪晴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不切实际的期待也彻底熄灭,冷却成灰。一种混合着酸楚难堪和冷厉的职业本能彻底占据上风,她无心再继续这顿味同嚼蜡的晚餐,不再自取其辱地拖延时间。

戚雪晴优雅却决然地放下银质的刀叉,餐具与骨瓷盘沿碰撞发出清脆一响,然后,她拿出手机,没有任何铺垫,也无需任何铺垫,径直点开那张设计精美却在她看来无比刺眼的电子请柬,将屏幕转向他,稳稳地推到他面前的桌布上。

屏幕上,林予薇依偎在周叙白身旁,笑容灿烂幸福,背景是唯美的订婚预告。

“林予薇要和周叙白订婚了。”她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清晰。

戚雪晴的话音,如同审判的槌音,重重落下。

瞬间,时间被冻结在了这一刻,空气凝滞,周遭细微的声响,诸如银叉轻碰杯碟、远处模糊的低语、甚至窗外流淌的车声,都骤然褪去,被一种真空般的死寂所取代。

戚雪晴几乎能肉眼可见地看到顾清言周身那层冷硬的光彩骤然暗淡、碎裂,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扔进冰窖,彻底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映着屏幕上那对璧人的笑脸,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种剜心剔骨般的痛楚在他眼中疯狂翻涌、撕裂,几乎要破体而出。

这个一向以内敛克制、喜怒不形于色著称的男人,眼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水光在他眼底急剧积聚,摇摇欲坠,固执地不肯落下,却让那份强撑的破碎感更加触目惊心。

戚雪晴冷静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默默欣赏着他这罕见的、彻底的崩溃。在他情绪即将决堤的边缘,她适时地,如同一个最精明的商人,在对方最脆弱的时刻,清晰而冷静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可以想办法,带你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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