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静恩是在赵崇生的床上醒来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脑袋在被窝里蹭了蹭,呼吸间充斥着记忆里熟悉的气味。桦木和橡木苔的味道,沉稳而克制,就像是赵崇生在身边,让人分外心安。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醒来,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又过了一会,祝静恩的神思逐渐清明,视线从暗色的床单,慢慢移向四周。
从设计风格不难看出房间主人的审美与品味很好,但几乎找不到任何生活气息,就像是酒店里昂贵的总统套房。
祝静恩愣了几秒,仔细回想着这是什么地方,而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一晚的片段纷涌而至,骤然重现在脑海里,像是突然弹出无数的运行窗口,让她本就不快的处理器直接卡顿。
这里是赵崇生的房间,却被她霸占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她深埋在心底的话,只不过一杯酒,就那样轻易说出口了。但赵崇生似乎不相信她对这份感情有清醒的认知。
他会怎么想她呢。
一个寄住在他家里,还向他提出无礼请求的人,同时还是个觊觎他的人。
不论怎么想都会觉得很苦恼吧。
明明决定好把喜欢藏在心底,不让自己的情愫打扰他,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她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很留恋房间里属于赵崇生的味道,可她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眼前有更加榷待解决的问题。
祝静恩整理好身上的睡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向外边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同一楼层,属于赵崇生的书房紧闭着,她实在没有勇气去敲响那扇门。
她的胆量随着酒精一起在体内消失殆尽了。
心脏在胸腔内摇摆不定,紧张慌乱加上宿醉的后遗症,让她感觉想吐。
祝静恩将希望放在今天喝药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见到赵崇生,她会向他道歉的。
她真的从未想要强求他做什么。
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漫长,焦虑让她无法完成任何事情。
可是她的希望落空了——
赵崇生没有出现。
那碗难喝的中药的苦涩味,是在发觉他没有出现时,从心底里反上来的。
管家将那颗例行的糖果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先生交待,您喝完药后给你的糖果。”
她给他造成的困扰,已经强烈到让他不愿意见她了吗,就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祝静恩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抱歉,我不清楚先生的行程,需要我帮您拨打电话给先生吗?”
祝静恩摇了摇头,接过那颗糖放在掌心,沉默地看了几秒钟,转身回了房间。
她径直走向画室角落,打开带锁的储物柜。原本只有画的柜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新的物品,是一个带有盖子的玻璃瓶。
玻璃瓶子里盛着包装上印有德文的糖果,这近半月以来,她每天喝完药都会得到一颗作为奖励的糖,如今都在这个瓶子里,一颗不少。
她犹豫片刻,没有将今天这颗糖也放进去。
因为它们的意义不一样。
她看着储藏柜里的玻璃糖果瓶和那些画,眸光慢慢黯淡下去。
可能是天气不好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中途换过花缸,睡莲开放的时间很短,直到它过了花期凋零,赵崇生仍还没有回来。
那些她渴望常在的好光景,就像那盆睡莲的花期一样短暂。
生活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诺大的庄园只剩下按部就班的管家、医生、佣人和祝静恩。
偶尔她会走到通向属于庄园主人那一层的楼梯转角处,静静地仰头看一会儿。
庄园里也有一些变化,造价高昂的玻璃花房拆了正在重建。
还有,比以前更容易走神的祝静恩。
她不止一次在课上发呆。
几天后,那位着重表扬过她的教授在课后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来,关怀地问她:“Greta,你最近生病了吗?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你的脸色和作品都这么告诉我。”
“抱歉教授,我会尽快调整的。”她这么说道,似乎没有任何倾诉的欲望,也不需要外界给她提供任何帮助。
教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和她说,“你是我很看重的学生,你色感都很好,个人风格也很鲜明,入学到现在的进步非常大。我不希望你继续颓丧下去,浪费你的天赋。”
“或许你应该好好想想你学习画画的初心是什么,不要让其他事情影响你。”
祝静恩从办公室出来,回教室的路上想着教授说的话。
对于绘画这件事,她最开始只是想用来记录而已。那时候带摄像头的手机还没普及,年幼的她买不起相机,只能选择将她想要记录的东西用简笔画的方式呈现在纸上。
她清楚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她能够长久拥有的,比如住所和父母的爱。
于是她画下当时还未离婚的父母难得带她进行的亲子游,画下那些她短暂住过的房间、待过的学校。
直到住进赵崇生的庄园,她才得以系统地学习画画。后来她意识到自己喜欢赵崇生,每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都成为了她想要记录下的画面。就像是那些抽卡游戏里的SSR和五星卡,惊喜、迫切得到以及想要永久保留。
每个创作者都会有一个或是多个灵感的缪斯,对于祝静恩而言,赵崇生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现在,她的缪斯厌恶她了。
她颓靡的垂下脑袋,肩膀也垮了下来。
画画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情,如今她连这件事也做不好。
祝静恩就这么回想着过往,慢慢走到教室门前。这个时间大多数同学已经离开了,只有走廊里稀稀落落的还有一两个人。
余光注意到有人走来,她往旁边避让,却仍被对方撞到了肩膀,是那位总是“不小心”将颜料弄到她身上的同学。
“啧。”对方瞪她一眼,语气不耐。
“你没有长眼睛吗?”
祝静恩确定不是自己撞向他,但她现在不想和对方争执,和他道一声:“抱歉。”
而后从他身侧走进教室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将自己的画具清洗好,回身发现座位上包和手机都已经不在原地,她皱了皱眉,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响。
教室的门被人从外边被人反锁上。
/
暮色渐沉。
直升机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着,最终平稳地降落在庄园里的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男人走出直升机。
混血的长相与高挑的身材令人过目难忘,传统制式西装面料考究。
几日连轴转的疲惫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只是站在那,便是浑然天成的上位者姿态,举手投足间有着可望不可及的清贵。
管家正候在不远处,上前迎接这座庄园的主人归家,向他例行汇报他出门这段时间里庄园的情况。
赵崇生朝着别墅走去,神色寡淡不辨喜怒。
管家将日常事务汇报完,稍停片刻,“您出国这段时间,Greta小姐很担心您。”
微不可察的,赵崇生的目光有过一瞬变化。
管家毫无察觉继续说道,“除了用餐时间,Greta小姐几乎不在卧室以外的区域停留,三餐用得很少。这两日学校那边来电,教授说她在校状态不太好,常常走神。”
赵崇生微微拧眉,“检查过身体情况吗?
“医生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