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萦垂眸,看着自己交叠在身前的双手。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干净,

却也透着几分苍白。

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了一下。

像是平静的湖面,

被微风吹起了一丝涟漪。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

很陌生。

陌生到,

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

从没人这样真心待她。

在庄家时,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庶女,

吃穿用度,都是挑别人剩下的。

哪有人会像这般。

“你且等等。”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转身进了屋。

少顷,晏清萦端着一个托盘出来。

托盘里,有几碟小菜,还有一碗蜜渍酥糕。

看起来都颇为精致。

“三少爷公务繁忙,这些都是厨房新做的,你给他送去,让他多少用一些。”

她微微顿了顿,语气放柔了些,

“还有这酪,就说是厨房新学的方子,请他尝尝鲜。”

晏清萦并没有说这酪是自己做的。

也没提自己为了做这酪,费了多少心思。

她不想让李云霆觉得,

自己在邀功。

或者,

有别的什么企图。

小厮连声应着,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这位三少夫人,

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至于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他也说不上来。

他接过托盘,

躬身退下,

留下晏清萦,

独自一人,

站在原地,

望着他的背影,

出神。汴京城里,关于苏府的闲言碎语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渐渐没了踪迹。

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谈资,旧的去了,新的又来,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苏府,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只有那晏明远,依旧每日长吁短叹,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

但这平静的表象之下,究竟涌动着怎样的暗流,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这日,晏清澜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翻阅着搜集来的、关于钱玉明的罪证,眼底一片冰寒,仿佛能凝结成霜。

这些人,逍遥法外的时间也太久了些。

如今,也该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她“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罪证合上,声音清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坐在她对面的童玄珏,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

“光凭这些可不够,**,自古艰难。”

晏清澜闻言,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她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艰难险阻?

只是魏氏……依旧是那副疯癫痴傻的模样,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与其说是疯病,倒不如说是心病。

人在遭受巨大打击之后,往往会选择逃避现实,将自己封闭起来,这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罢了。

魏氏要是执意装睡,旁人再如何努力,只怕也是枉然。

晏清澜无奈地摊开双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我手里有人能作证,可一个疯子的证词,又有几人会信?”

童玄珏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他缓缓抬眸,目光深邃如海,直视着晏清澜:

“这可难不倒你。”

晏清澜轻轻揉了揉眉心,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这双锐利的眼睛。

“你说的没错,魏氏要是继续昏迷也没事,没有证人,那就换个法子。”

她语气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童玄珏看着她,似笑非笑。

他缓步走到晏清澜身旁,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倒是忘了,你晏清澜向来是鬼点子最多的。”

不同于先前的把玩头发,童玄珏这次只是单纯地靠近她,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

晏清澜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靠近。

她抬眸看向童玄珏,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今日倒是格外关心此事。”

往常,他虽也会过问,却从不像今日这般……主动。

童玄珏轻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

“你可知,你现在这般,与往日很不一样。”

晏清澜微微蹙眉,不解地看向他。

“我还是我,有何不同?”

童玄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

“你变得……心软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以往的你,可不会在这些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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