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霎时变了脸色。

长刀铮然出鞘,横在蔺怀真脖颈间。寒凉的刀气扎得她皮肤疼。

蔺怀真偏了偏头,强行维持着戏谑的表情:“哎呀,陆侍卫吓坏了?本座与阿绪有缘,先前在宫外已经遇见,亦被阿绪奉为知己。若她知晓你如此对我,不知有多伤心。”

陆一面颊肌肉微微抽动:“她认出你是国师,便不可能为你伤心。”

“那你们兄妹俩应当感激本座才是。”蔺怀真道,“符水下毒那日,本座可被坑害不浅。事后宽仁大度,未曾为难阿绪半点。在外头遇见了,也没有戳穿她女子身份,反倒帮她救治病患。陆侍卫爱妹如此,却也莫忘了自己身份,难道要恩将仇报,不顾自己身后事,在此谋害本座?”

阿绪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蔺怀真今日乘车回宫时琢磨出来的。

她原先觉着阿绪面熟,却死活想不起来。今日阿绪失口喊了陆一,蔺怀真穿越以来也就见过这么多人,联想到符水事件很容易。

陆一效忠于裴照野。那陆一的妹妹,自然也可能为裴照野做事。恰好,在符水里下毒的宫女虽然低头敛眉,蔺怀真当时也瞥过一眼。这一眼,总算在今日与阿绪的脸重叠。

平心而论,阿绪的男性装扮并不算太严谨。

她能认出来是迟早的事。

“陆侍卫,你要是个六亲不顾的狠人,便让本座血溅当场。”蔺怀真威胁他,“你若有个脑子,便把刀收了,纵使本座是天大的善人,耐性差不多也要消磨没了。”

陆一的眼里尽是不甘的恨。

他用力将刀插回鞘中,手背爬满鼓胀青筋。

蔺怀真打了个呵欠。

“知道该怎么做了?”

“卑职……”陆一深深行礼,“卑职会做个让国师放心的哑巴。”

如此,今夜危机便算糊弄过去了。

次日出门,蔺怀真演都不演,直接命令陆一自己找个地方凉快待着,傍晚再来接她。

陆一忍了又忍:“国师独自一人去那贫贱之地游荡,不怕出了闪失?”

蔺怀真:“只有你兄妹二人知晓本座身份,本座若是死在外头,你兄妹必然陪葬。”

陆一从未见过如此无礼无耻之人。没办法,他只好也给自己换了身行头,偷偷摸摸地跟着蔺怀真。蔺怀真进巷子里跟门头老妪聊天,蔺怀真跟泥地里打滚的小孩开玩笑,蔺怀真买了货郎的糖人塞给路边发呆的疲惫妇女。

蔺怀真进了医馆。

蔺怀真出了医馆。

医馆边上坐着躺着卧着面容愁苦麻木的病人。她接近他们,问他们症状,给他们把脉。教他们如何给自己按揉穴道,如何配些便宜的汤药来喝。

日头下去的时候,蔺怀真离了城南,路上遇见个卖肉的屠户,正捏着妻子的发髻要将她送到官老爷那里去。那妻子显然也是个干粗活的,风吹日晒膀大腰圆,却只是赖在地上大声嚎哭。

“天杀的哟……我家这人怎能如此狠心,送我去填鬼塔!”

“你少在这里胡咧咧!”屠户怒目圆睁,“这等好事再不抢着去,便轮不到我们了!你去了,是给咱家搏脸面,以后我儿在书塾也过得光彩!”

蔺怀真征召女子镇塔,并未给出任何好处。

但总有人争着抢着讨好她。

陆一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冷呵一声,端看蔺怀真反应。

蔺怀真脸上并无羞愧神色。她看了几眼,蓦地插嘴:“国师要的是病弱女子,你带她过去,岂不是故意给国师添乱?好处得不了半分,恐怕还得罪官家。”

又对着妇人道,“他当街拖行妻子,实是辱没国师名声,我看娘子生得健壮,与其坐地嚎哭,不如抡他几拳,扭送至官衙告他个不尊国师之罪。这罪名如此重大,想必官衙也不敢责难你,若是责难,那便是藐视国师,理应同罪。”

陆一:“……?”

哭啼啼的妇人止住眼泪,犹豫不决:“此话当真?”

蔺怀真:“自然当真。”

蔺怀真穿得虽然素净,却都是宫里的料子。寻常人看不出来玄妙,但也能判断出她并非贫苦出身。

妇人被说服了。

“我却是不怕的,我那可怜的女儿才刚会走路,受不得牵连,也不能没了娘……”她喃喃自语着,仿佛给自己吃了定心丸,扭住屠户手腕,将其冲倒在地。接着便抡起手臂,对着愣怔的丈夫啪啪两耳光。

“你、你疯了……”

“你才疯!”妇人咬着牙槽恨声道,“我不能让你毁了这个家!”

又是几耳光,甩得格外响亮。

蔺怀真没有再看,走到大道上,对一路窥伺的陆一招招手。

“出来,找你有事。”

陆一不知自己何时被察觉。他走到蔺怀真面前,蔺怀真道:“征召这事儿归哪个官署负责?”

“太常寺。”

“那便换装束,我们去太常寺。”

两人找了地方各自换好衣裳。陆一动作快,蔺怀真却磨蹭许多。无怪其他,她那身叮叮当当的配件实在太多,又要挂耳坠,又要染发编辫子。通身打扮完,便乘车往太常寺去了。

【太常寺主管祭祀、礼仪、僧道事宜,自从国师建了祭星台,便分揽了太常寺许多职务。不仅如此,遇着祭祀大典,国师还会差遣太常寺的人做事。】

【莫名其妙成了国师的下属,是个人都不高兴对吧。】

蔺怀真懂系统的意思:“反正就是他们也不待见我。不过这又怎么样?不待见我的人多了,而且都很有道理。”

她带着陆一进太常寺,要求面见太常卿。

“大人身体不适,今日告假不在。”属官态度很客气,“国师特意前来,想必是有要事,不如稍候片刻,我等立即去请。”

蔺怀真坐在蒲席上,悠闲地品着端上来的清酒。她拿足了腔调:“也不算什么要事,不必劳烦他老人家了。贫道日前请陛下颁布诏令,征召病弱及无依靠的女子前来镇塔……”

“此事已经在办。我已写过征调文书,转由尚书台审查签发,如今应当已经昭告百姓了。”

蔺怀真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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