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清渠眼中,整间屋子如果只挑一件最有用的摆设,那必然非眼前这面蝙蝠纹镂雕落地铜镜莫属。否则,这么多漂亮的衣服上得了身却入不得眼还不得把他活活急死。
要不怎么说,步跃夕那家伙到底没有自己富有同情心。衣服嘛无非就是用来穿的,烂在柜子里不见天日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别说能有如此手艺的成衣匠人了,便是他这条窝在崖壁洞府的蛇都很是看不过眼。
一见钟情的这件乌青软缎锦袍就很是合他的气质。
嗯?这款黑肩轻甲的材质居然是见光变色的。美中不足,肩膀貌似宽了点故而减了两分威风。
镶豹纹金丝滚边的束袖就快酷到没朋友了好吗?
这款光亮炫目的紫钻耳箍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难道不是?
“卡扣在下面,弯月形状的突起。你若不方便戴我倒是很乐意帮你这个忙。”
莫清渠正为着扭酸了他的脖子而一筹莫展,闻言心下开心到不行。“就是,做得这么精细干嘛?我这双是手又不是……”
铜镜的影像中,莫清渠旁侧的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是单纯来帮忙的。若说怀了什么坏心思他都不信。
“额……你老人家不是去吹泡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被抓了现形的心虚还是有的,只是在莫清渠的脸皮下很难透得出来。
步跃夕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莫清渠的这身行头,略皱了眉道:“你还好意思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趴屋顶也就算了,安静点不会呀?偏赶在有人在的时候动来动去你觉得我这间屋上的瓦很牢吗?”
“哼!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发现了也不说早点儿喊我下来。”
莫清渠撇着嘴,很努力地朝步跃夕白了两眼,“我……我那不是姿势不对把、把腿趴麻了嘛我。”
步跃夕继续向后退了两步刚刚好在椅子上坐了,“好吧。你姿势不对你有理。不过,某些人不是很不喜欢还鹰更加不待见犹来阁吗?如今怎么了,不仅这块地方能引得你屈尊降贵至此,甚至连图案绣在衣服上都不觉得讨厌了。你这又是抽得什么疯,不妨说来我听。”
“我抽疯还不是因为你!你……你在这儿嘛,呵呵。”
莫清渠随即换了一副求人专用的表情出来,“来都来了,一时间又没想到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你这座院子就差建到犹来阁外面去了,从早到晚连个人影儿都瞧不见,拿来给我玩耍刚好。”
泼皮的本质理应如此。
“说吧,你跑到祜城干嘛来了?”步跃夕道。
“当然是因为甘息节。”莫清渠但凡回答得这么快的十有九十都是真的。
“你老人家不应该不知道呀?哦哦或许你早就忘了这些都无所谓了。总之呢,这个热闹还是很值得来凑一凑的。好久都没有什么热闹可以凑了唉无聊死了。”
莫清渠自己大概都没觉得,步跃夕已经开始替他口渴了。他还从未见过有第二个人的话痨模式比他还要鲜明。
“还好找到了一件可以帮你打发无聊的事情,恭喜你。”步跃夕道:“我先走了。不妨碍你试衣服。”
“不是吧刚回来这么快就要走?额对了你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情方才忘了问。”
步跃夕还以为他有多了不得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对耳箍的卡扣在哪儿的?你是不是背着我戴过?”
“……”
“没有就没有嘛干嘛那么酷。”
在莫清渠的逻辑里似乎习惯了倒打一耙。“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风惊幔那个小丫头啊?我在来的路上遇见她了。喂,我说你总不能一天到晚的跟着她吧?”
“又不理人?”
“楼心月中人群太过复杂,若想相安无事记得叫她离那个地方远一点——”
步跃夕人已经走远了,有没有听全他最后拉长的尾音都是两说。
莫清渠一连几句直讲到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道理来,呆呆地对着镜子自语自言道:“愿意去操这份儿心的向来不都是他步跃夕吗?什么时候起自己比他更像那个当奶妈的了?真是,没天理了。”
“惊幔,你都在这里趴了半天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迦蔗果一面往风惊幔嘴里塞着坚果,一面抻脖子沿着她的目光去瞧。不走运的是,目之所及乌泱泱的除了人还是人哪怕连只小动物都没有,手指还被风惊幔故意咬了一口。
她绝对是故意的。
“不用找了。我已经找到了。”
风惊幔说完,上下门牙同时发力恶狠狠地将嘴里的坚果拦腰咬成了两半,拉起迦蔗果便向钟月移房间的方向跑去。
早前迦蔗果一个人在楼心月的时候,钟月移房间的外间也仅仅是做临时休息及落脚之用,他人驻留的痕迹极少甚至全无。待风惊幔来此后,情形较之前可以说大相径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存了心要在此开辟一间密室出来。
“你这些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迦蔗果不解地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风惊幔抬手在箱子上拍了拍,胸有成竹地回道:“别光看着啦,过来搭把手。咱俩得赶紧把箱子搬到楼下去,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迦蔗果差一点哭给她看。“你没事儿吧?这么沉的箱子找几个人帮忙搬不好吗?就凭咱俩这身材和力气,这么赶鸭子上架不合适吧。”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总之,听我的没错,啊!”风惊幔像哄孩子一样捏了捏迦蔗果的脸。
该说不说,风惊幔精挑细选的这个时辰也是绝了。
楼梯上来往的行人若是增上一分,保不齐会被几个人高马大的连人带箱子整整齐齐送下楼去多半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出发点嘛,乐于助人或许想得过于美好了,碍事是真的碍事。然则,行人若是减上一分,趁乱下手的算盘怕是就打不响了,两只菜鸟也会白白遭上一回罪。
而最难得的是,风惊幔刚刚好等到了她想等的人。
据说,那位新晋的头牌颜螓首第二次跟两位筑梦师于楼梯上狭路相逢时,脸上的颜色比湄汀院弟子服还要绿得更饱满一些。想过过不去,欲退退不回,索性绕路吧又根本绕不掉。
两个小丫头同两只硕大的箱子凑在一处,若用“笨”字来形容至少也要四个起步。直到慌乱间挤坏了其中一只木箱的锁扣……
整个楼心月几乎全军覆没在风惊幔喊出的那句“是谁挤坏了我的法器——”绕梁不下三日的余音里。
她是据迦蔗果说的。
将一众丝竹管弦吼到黯然失色的人是她,提前在木箱锁扣上动了手脚只待时机发难的人也是她,而她的注意力却没有办法完全集中在所有的细节上。
“你知道我听见‘法器’那两个字后可以憋住不笑到底是有多难吗?”
迦蔗果在地上蹲了太久蹲得腿都软了。终于将两大箱子的物件都收拾完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提着一只由五色彩皮拼接在一起的皮球。
“这只也能算得上法器?我拜托你可不可以走点心呐。”
风惊幔认真地回道:“这也能叫做不走心?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我那两箱子都是骗人的?再者说,形状是圆的才能滚得更远嘛。这几只球也都是被我处理过的。否则,拎在手里怎么可能那么沉?明明不沉硬要演得很沉不穿帮才怪。在人家头牌的面前,咱俩的演技还是不要提了。”
“哈哈哈。来,拉我一把。”迦蔗果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向风惊幔伸过一只手去。
“我让你走心的意思是说,下次再有这种事能不能打个招呼啊先?我都不晓得自己会不会笑场你就那么相信我?”
风惊幔伸出手去拉她,“那是自然。不说破是给你机会飙演技,我们可爱的果果什么时候拖过我的后腿啊是不是?”
后腿确实没拖过。这么轻易被迦蔗果毫无预兆地拉倒在地上也是第一次。迦蔗果听见响亮地“咣当”一声,惊得她本能地向旁边让了让。
“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风惊幔呲牙咧嘴地对着她道,恨不得冲过来像咬坚果一样咬她一口。“屁股都快被你摔成两半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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