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真相
时槿刚下飞梭呼吸到熟悉的不纯净的夹着超量灰尘的冷空气时就有些鼻酸了。她用疲惫紧绷的神经拖着行李到了家门口,然后深吸口气敲了敲门。
“笃笃笃。”熟悉的木门被叩响的声音。
屋里的人来得和上次一样快,但这次不同于上次被忽略的经过,安榆开门的目光实实在在地接住了她,充满喜悦和爱意的目光,扎扎实实地让时槿强撑着度过不同往常生活的一个学期的情绪忽地决堤。
“妈,我好想你们——”她猛地扑到了母亲的怀里,没骨气地在安榆温柔的体香里落下泪来,呜咽着说。
安榆满眼心疼地抚摸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女儿的头发,动作温柔地把一直在狼狈地双手擦眼泪的时槿的脸捧起来,轻声细语道:“这是谁家小花猫呀?在外面是不是受委屈了?想哭就哭吧,现在已经到家了。”
在里屋喝茶看书的时知津听见动静后也走了出来,也过去摸了摸时槿的头发,笑着缓解母女两个都泪眼汪汪的气氛:“出去久了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不是,还不跟着你妈进屋来,等会被邻居们看见了小霸王名号可要保不住咯。”
听见小时候横行霸道老是在街区惹事而被时知津冠以的名号后,觉得丢面的时槿没好气地瞪了时知津一眼,片刻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哭又笑的小疯子。外面那么冷,快进屋了。”时知津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招呼着两人不要再在严寒到眼泪都要很快结冰的废渊外面待着了。
踏进熟悉的家,听见壁炉火焰燃烧的滋滋滋声,空气里木头的气味欢迎阔别已久的小主人一样在她鼻腔里跳舞,安榆在厨房给她煎闻起来甜滋滋的面包,时槿无比真切地意识到她的确是回家了,真真实实的家。
幸好,幸好无论失去多少以后她还有家这一个港湾,温暖的冒着黄油香气的藏身所。
时槿倒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床,整个人都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这几天困扰她的和祝庭的关系也都被短暂地抛之脑后了。她听着属于父母的交谈声和熟悉不过的厨房动静,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彻底掉入睡眠的漩涡前,她视线最后聚焦的是一直被放在她书桌上的国际象棋里的王后棋,其他的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黑白立体的象棋,和兰初坐在地板上闲聊的小小记忆,少年在普伦勒给她落下的烫烫的吻。
如果一切其实是不真实的,儿时模糊的记忆都是虚假的,甚至祝庭重新回到她身边的目的也不是因为年少感激,如果这些如果都成立,那她应该是怎样的?真实的自己又应该是怎样的?
时槿最后的念头随着象棋的轮廓弯曲为一个个古怪的问题,随后她闭上眼陷入长长的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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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后时槿站到了一个和普伦勒里建筑风格很像的花园洋房院子里,梦里的自己缓步穿过两侧种着各种开的娇艳粉蓝花朵和绿色草丛的花园,脸色不善地推开门后听到一个冷淡的女人声音。
“时槿?今天的训练怎么样?有没有让林老师操心?”
时槿在梦里并不喜欢那个女人,因为她没好气地拉长调子回道:“老样子,天天问烦不烦。”
花样繁琐的头顶吊灯缀着参差不齐快要垂到地上的钻石,螺旋状的楼梯蜿蜒地盘踞在灯周围上到二楼,大理石地面上投着树一样长在屋子中心的灯切割成一块块的碎影。女人正在二楼扎头发,干练的动作让同样是浅棕色的头发落到白大褂上。
时槿听见自己问:“我爸呢?还在做项目呢?”
女人从楼梯上迈着有些急切的步子走下来,眉眼蒙上雾一样看不清楚,时槿只见她匆忙地给自己投过来一个眼神,颔首道:“嗯,你知道的,最近我们都很忙,你自己在训练场别给老师们添乱。”
时槿心里忽然窜上来一阵无名火,要把她整个人烧着了,她站起来就把手里刚刚喝水的玻璃杯暴躁地摔到地上,大声吼道:“又是忙,我什么时候能够不去那边?我说了我不喜欢那个,它让我头很痛,你听不见吗?”
女人冷静地走过来,动作还算温情地捧上时槿面目狰狞的脸,柔声地说话:“乖孩子,是实验副作用吧?受苦了,再忍忍,没多久了,好吗?”
时槿毫不留情地把她放到自己手上的手拍开,怒火中烧道:“你根本不在意我!你只在乎你那个破实验!”
女人叹了口气,很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往外走了。
时槿听见她走到门口时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由远及近而模糊地传到还气愤地站在屋内的时槿耳朵里:“喂?我女儿情况不太好,可能是实验带来的情绪上的副作用……对,有时间拜托你来看看了……嗯,谢谢。”
听到这些话的时槿在梦里无力又痛苦地原地尖叫起来,她把手边能够到的有的东西全部推到了地上弄出噼里啪啦的大动静,场面很混乱。
而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已经毫不留情地关上门离开了。
时槿头又开始痛起来,浑身被怒气点着了般滚烫,她实在是无法再在这个看似富丽堂皇的屋子里待下去了。
她快步走出了房子又走出了庭院,心里的郁结没有散去一丁点导致她埋着头越走越快,等到再抬头时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时槿这会站在一片房屋鳞次栉比的老街区,一片隐藏在富人区里的贫民窟,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孩从她旁边吵吵闹闹地跑过,差点撞到她。灰色的楼房挨得很近,但楼房的外壁都被涂鸦上了五颜六色的孩童画,有生机的漂亮。
她在喧闹的人声里走着走着一颗暴躁的心逐渐安定下来,一直到很深的巷子里,一个高瘦的少年身影和一个正在涂鸦的小女孩旁边,小女孩穿着宽大的白色布衫,头发是有些病态枯燥的白金色。
没有学过画的时槿好奇地驻足看了半天。
小女孩转身注意到她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锃亮锃亮的,笑着说:“漂亮姐姐!你也想画吗?”
时槿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女孩却已经把喷绘瓶塞到她手里了,时槿手心忽然被刺痛了下,她呆呆地看着笑得毫无恶意的小女孩和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抠破皮的血迹,无所适从起来。
小女孩推推她:“快画呀,很好玩的。”
时槿还愣着,看着那面灰色的墙和自己面料精致的蓝金色马甲和长裙,不知道怎么动作。
一直没有回头的少年突然转身过来,揽过小女孩的肩膀,语调平静但如同一堵墙把时槿和小女孩隔开:“行了我们先回去,别什么不认识的人都往上凑。”
“啊……我还没有玩够嘛哥哥。”小女孩失望道。
同样脸上蒙着雾的少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时槿的装束,然后带着小女孩走掉了。
时槿拿着喷绘瓶站在原地,剧烈情绪波动后涌上来很浓重的悲伤,她忽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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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槿?时槿!醒醒呀。”安榆把脸通红的时槿从床上抱起来半靠到自己身上,拍了拍她的脸,心疼地一声声唤道。
时槿从梦里转醒过来,但仍旧觉得身上和梦里感知到的一样难受又滚烫,她呆呆地看着叫醒她的安榆,眼角还有干涸的泪。时槿唇微张:“妈我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生活在了别的地方……”
还没听她说完,瞅见女儿涨红的面色的安榆靠过来用额头抵住她的,皱着眉打断她的话:“小槿你在发烧。我去给你倒点热水来,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好吗?”
时槿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症状不是来源于那个梦,而是因为生病发烧。她点点头都觉得头晕眼花了,身体软绵绵像棉花一样没有力气。
安榆过来安抚地摸摸她头发,满眼心疼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说道:“在普伦勒累着了吧一定是,不要多想了乖,回家就好好休息。我让你爸给你熬点药来。”
废渊很少吃药,药也不是价格昂贵的现代药,而是很古朴的草药熬成的中药,时槿小时候吃过一次,至今对那个味道难以忘却,于是她摇着脑袋,感觉自己要把脑浆都摇匀了地说:“啊那个好苦我不想喝。”
安榆轻轻地拍拍她的脑袋,道:“听话,我给你做饼干配着吃,那么大人了怎么还是一点苦也吃不了?”
虽说话不太好听,但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却是带着笑意和骄傲的,好像在说能在废渊把时槿养成这个样子她实在是很开心。
时槿心里暖暖的,这会彻底把梦里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忘却了,她撑着身体回搂住了安榆的脖子,吐着热气道:“好嘞妈妈。”
安榆笑着说:“可快放开我吧,你呼吸都烫到我了。”
于是没过多久后,一碗弥漫着苦味的中药和一个小碟子装的甜滋滋的饼干就被端到了时槿床头柜上,和旁边站着表情如临大敌的时知津。时槿面目狰狞地一口吞下了药,然后赶紧往嘴里塞甜甜的饼干。
一顿操作把父母看呆的同时也差点给自己噎死。
时槿吐着舌头道:“太苦了太苦了。”
安榆揉揉她的头发,无奈地笑:“喝那么急,好了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们。”
时槿点点头,嘴里还在嚼饼干。
好吃,爱吃。
她头还是晕得厉害,整个人也没有力气,于是又只能缩回被窝里了。她看了看天穹,里面除了叶瑞歌和朱斯蒂亚、乔思圆到家以后给她发了消息后就没有别的消息了,更别提可能连她走没走都不知道的祝庭。
少女心事总是春,哪怕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她苦恼地叹气,仍旧找不到和祝庭相处的最优解。
也许有的人就是天生不合适吧。她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槿再睁眼的时候露出半截的窗户外天都已经黑了。
睡了一觉很是神清气爽,她觉得身体又恢复劲了甚至可以起床跑两圈步,于是心情还挺不错。
“笃笃笃。”那半截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时槿看向声源处,疑惑。
一个人影蹲在她窗户外,可以看见一身墨色的衣服和清晰的下颌线,修长的手指屈起来敲她的窗户,再往上,是乌黑的头发和一双夜里星的蓝色眼睛。
她揉了揉眼。
“我不会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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