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救?”阿离在听见祁渊的话后,十分吃惊,因为她知道江茗寿元将近,已无回天之力。

“只需下蛊者的心头血。”

“心头血?”

“不错,不过并非只是心头血这么简单,下蛊者执念越深,情蛊的作用便越大,更何况是江茗这般半个身子踏入阎王殿的人。”

“想救她,要一命换一命。”

阿离紧着眉头,似乎猜到了这最后一剂药。

***

最后,青钰还是如愿见了江茗一面。

临死之前,他将记忆中活蹦乱跳的妖怪和面前苍白如纸的凡人做了个对比,然后自嘲似的笑了笑。

他将她微微抱进自己的怀里,得偿所愿,又心有不甘。

青钰请求阿离一众人,切莫将真相告知江茗,他想她的阿茗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她不需要知道自己的曾经是何模样,更无需担心这段时间里医治她的神医青钰为何突然离开,去了哪里,她只管活,好好的活,活到人间百年,那个老神仙就会出现把她接到天上去,再活上千年万年,活它个天荒地老。

再也不见了,他的阿茗。

***

江茗醒来的时候,是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他随父亲一起见过这几个昆仑山的道士,谢过他们的救命之情。

无人之时,她才抓住机会将大伙口中的小师妹请到闺阁之中,问一问,那位神医的去向。

“他吗?见你无事,游历四方去了。”阿离不大会撒谎,笑容挂在脸上,有些不自然。

江茗似乎有些失落,“是吗?他怎的不和我道一句别?”

“许是不想你挂念。”

闻言,江茗抿着嘴,不说话了。

不挂念?怎么会不挂念呢?

自觉伤心,却无法遮掩,江茗将面前倒扣的茶杯翻转,请阿离喝一口茶,以尽待客之道。

“闲暇之余,你会想起他吗?”看出了江茗的思绪,阿离多问了一句。

江茗抬头,似是不懂,故意扯开话题,“近日扬州城办赏花大会,百花齐放,阿离姑娘得了空,记得去看看。”

“记得,和祁公子一同去看看。”她原本,是想邀请神医青钰一同去看的。只是可惜,对方不告而别。

阿离笑过,提起茶杯,却意外感知到一缕异样的情绪。

是仇怨,但这仇怨间,似乎还交杂着几分心疼。

而这情绪极淡,似乎是因为主人病久,它也跟着被冷落的缘故。

阿离将茶杯凑近鼻尖细嗅,其中除了有江南上好茶叶的清香,还有几分尚未淡去的气味。这气味的源头与妖怪是宿敌,阿离不敢忽略。

“江娘子,你可记得城东街卖布匹的章老板?”

江茗愣了愣,似是不明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人,“自是记得,我与章老板志趣相投,也算得上知心好友。怎么了?可是他出了事?”

“七日前,他来江府送过一次布匹,不知江娘子可有留他喝一盏茶?”

“自然是要留的。”

“如此啊,我与章老板算半个朋友,他多次向我提起娘子这里的茶好,想来也是,江家娘子亲手泡的茶,自然是极好。”

江茗听了夸奖,羞怯地笑了笑,“阿离姑娘抬举我了,这茶并未我泡的,而是我房中的丫鬟贞儿泡的,我只是倒茶,没那么大的本领。”

闻言,阿离方恍然大悟,神色匆匆地向江茗道了别。

出门左转,提着裙摆奔回了前院,看见站在柳树下的祁渊,阿离十分不满地说道:“那老神仙,可是把我们耍了?”

“江茗的情根根本没有被收走,只是被藏住了。”

面对渴求真相的阿离,祁渊只道:“世间万般,皆是造化,不管怎样,青钰剑走偏锋,做错了事。”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祁渊没否认。

阿离噤了声,她实在不明白这道士一天到晚的所思所想。

“其实我来,是要调查另一桩案子。就在方才,这案子有了答案。”

“城东街卖布匹的章老板于七日前突然暴毙于家中,而刚好,那日他了江宅送过一次最新样式的布匹,不仅如此,章老板和江小姐还是知心好友。”

“众多线索指引我来到了江家,可,凶手是谁呢?”

祁渊:“七日前,正是江茗传出中邪消息的日子。在此之前,她去过一趟城外的灵泉寺。”

七日前,江茗照常跟随父亲一起礼佛上香,却在寺庙中碰见一个修为高深的和尚,一眼道破了江茗的妖身。只是神仙庇护,那和尚并未成功杀死江茗。

也因此,外界传,江茗是被妖物附身才会有中邪之相。

“我曾调查过章老板的死因,是灭妖符。而就在刚才,我在江茗房中发现了符水残余。”

阿离说到‘灭妖符’一词时,祁渊的眉心蹙了蹙,但很快又被抚平了。

“茶水是一个名为贞儿的婢女所泡,至于知情与否,就要问问本人了。”

“所以,你在找我帮忙?”祁渊挑眉,饶有兴致地说道。

阿离一楞,反驳道:“真凶是个凡人,不归妖界管,我找你,是觉得你们不会行袒护之举。”

闻言,祁渊的薄唇勾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音,“你信我?”

“非也,是昆仑山的信誉高,值得一信。”

江家丫鬟登记在册,但今日老管家发例钱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个人头。

贞儿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此时她陪在大病初愈的大小姐身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老管家心有不安,只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不!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来找人了。

“贞儿?此时她应该是陪在小姐身旁。”

“发生了何事?”老管家今许七十有几,为人处事相当圆润,不必多想,他便知道贞儿那丫头犯了大事,此刻他是装傻充愣,急于撇清关系。

阿离:“她投毒杀了人,请管家不要隐瞒,将贞儿的下落告诉我们才是。”

管家惊掉了下巴,左思右想道:“有了有了,江府还收着贞儿的奴契,没有户籍,她跑不远的。我现在带你们去找。”

不找不要紧,找了反倒是出了乱子。老管家章鱼似的跑出来,匀不上气,“不见了不见了,贞儿的奴契,不见了。”

结果并非不可预料,当下之急,是找到贞儿的下落,可她会去哪呢?

阿离:“重获自由的人,应该会立马离开吧。”

祁渊:“人走茶未凉,算起脚程,应当还未出城。”

城门。

今日错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天,暗淡许久的扬州城终于趁机恢复了些许生机,那些踌躇不定要不要外出的小商人终于在这个晴天收拾好行囊拥挤地往城外赶去。

为了追凶,阿离硬着头皮挤进了人群,那些嘈杂的、别人无法听见的声音在她这里不断放大。

“此去长安,主人没法孝敬父母,肯定会伤心好久的。”

“此去长安,主人定会大展宏图,成为一个大商人,到时候主人会不会嫌弃我呢?”

“此去长安,我一定会被卖出去!”

“……”

“主人要去哪呢?是替小姐去采买什么吗?应该是吧,但主人为何走得这样急?还带着自己的奴契,她还回去吗?……”这是一个做工稚嫩的小荷包的心声,它被它的主人随身带着,所以自然比其他物件更了解主人一些。

“应当会回去吧,主人这月的例钱还没领,再攒两年,主人便可恢复自由身了。可为何带了奴契?明明钱还没攒够……”

“贞儿!”

前方身着青灰色麻布衣裙妇人装扮的瘦小身影突然顿了顿,随后本能地加快了本就因为紧张而慌乱的步伐,愈来愈快,到最后竟然狂奔了起来。

心绪不一的声音在一瞬间统一成了慌张和恐惧,这声音彷佛一根细长银针,用力刺进阿离那脆弱的耳膜。

眼前霎时黑了一片,阿离习惯地运用妖力替自己挡开这无妄之灾,但心口的位置缺着,强大的妖力无法凝聚,只得冲进脉搏里,最终伤了自己。

再撑不住,阿里身子一弯,直直地跪了下来,一口鲜血从胸口的位置震出,落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染红了缝隙里野蛮生长的青草。

眼前再清明的时候,只觉身体的五感在慢慢回归,阿离这时才发现,耳朵上好像被什么捂着,很暖,很静。

祁渊不知何时回来了,一张鬼斧神工的脸就这么出现在阿离的眼前,轻而易举的占满了整个世界。

她看见他的眉头紧蹙,这般忧愁的神情似乎是因为担心她才出现的。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道士都巴不得天底下的妖怪死光光。

但头脑晕乎的阿离说不出这么长一句的绝情话的,她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一双好看的眸子落进祁渊的眼里,好似他漫长世界里最亮的星辰。

下一秒,阿离发觉身体一轻,自己被祁渊打横抱进了怀里。

“人呢?”

话说得艰难,只能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赵管家带人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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