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再添新伤
次日清晨,微生卿推开房门,正在庭院内清扫积雪的西溪听见动静后回过头来,看到微生卿穿着寝衣站在那,外头只披了件大氅,当即丢下扫帚板着脸走上前。
“小姐,您这身子骨尚未恢复呢,就这么跑出来,届时病情加重,您又不乐意喝药……”
微生卿行云流水且毫无诚意:“我知错了。”
“……”西溪的满腹大论顿时一噎,在原地瞪着眼睛张着嘴,愣是没能再吐出一个字。
微生卿:“让人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昨日折腾了一天,出了一身冷汗,黏糊糊的,虽说已用温水擦拭过身子,但她还是觉得不太爽快。
西溪:“可您的伤……”
微生卿:“已无大碍,我有分寸。”
最终西溪拗不过她,只好吩咐人将沐浴所需的物件在屋内一一备齐,随后微生卿屏退众人,褪去衣物,进入水中,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眸看去,发觉是西溪不知怎的又转回来了。
原是她纠结了片刻还是担心微生卿沐浴时无人服侍,伤口会碰水,微生卿无奈,便也由了她留下。
温度略高的热水柔柔地包裹住姣好的身躯,屋内氤氲着朦胧湿润的水雾,微生卿阖上双眸斜着身子趴在浴桶边缘,下巴抵着手背,西溪在一旁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着湿发,同时跟她汇报着昨日探子送来的消息。
西溪:“据我们的人来报,昨日一大早便有不少使臣团相继离京,而楼兰和亲一事尚未有定论,但楼兰圣女如今已入住宫中,另外……”
微生卿静静地听着,在西溪说完后才出声询问了一个毫不沾边的问题:“我记得,是不是快到除夕了?”
西溪回道:“是的,明日便是除夕夜了,说起来,异族那边似乎是打算在过完除夕的三日后离京。”
微生卿低声呢喃:“还挺快……”
西溪闻言手下动作一顿,警觉道:“您又想做什么?”
微生卿歪着头看她,眨巴着眼睛,没吭声。
西溪眼皮突突直跳,“……您可悠着点吧。”
片刻后,门外响起扈锦的声音,“小姐,时公子到了。”
微生卿穿好衣裳出来后便看到坐在大厅等候的时清晏,对方今日穿着一袭青衫,腰间佩戴着一块质地温润的祥云玉佩,倒还挺符合对方的气质。
“久闻时公子大名,今日终得有幸相识。”微生卿款款而来,落座于其对面,西溪上前为两人斟茶,接着便退至身后。
时清晏闻言瞧了她半晌,最终饶有兴趣一笑,“忽然发现,夫人同裴相还挺有夫妻相的。”
一旁的西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心中暗骂道:这人医术不错,却不舍得为自己治一治眼疾。
微生卿倒是宠辱不惊,反倒微微一笑,“人说中医四诊,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而四字中的望,寻常大夫观的是气色,却不曾想时公子另辟蹊径,看的是面相。”
温声细语,话里带刺,啧。
时清晏嗤笑一声,“行了,说正事。”他脸上笑意说没就没,大夫的压迫感说来就来,“你方才沐浴了?”
话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微生卿:“……”
时清晏微微眯着眼,语气严肃:“我有没有交代过,三日之内伤口不要碰水?”他的目光凌厉地转向站在微生卿身后的西溪。
西溪:“……”飞来横祸。
时清晏冷哼一声:“最烦你们这种不听医嘱的病患。”
微生卿:“……”
西溪:“……”
传闻此人外貌清俊,气质文雅,醉心医术,但若是遇到不称心的病人,便会容易变得暴躁毒舌,极为恐怖,如今一看,传闻诚不欺我。
微生卿难得理亏,只好老老实实挨了一顿训。
时清晏嘴上不饶人,医德倒是还不错,冷着脸替她检查过伤口,确定没有恶化的迹象后,又给她重新开了两副方子,一副做汤药服用,专治风寒的,另一副则是外敷在伤口处。
微生卿简单扫了一眼,发现这两张药方同民间寻常的治风寒、治外伤的药方都有细微的出入,可其中的妙处却不可言。
这位时家的后人,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医士之才。
她忽然想起先前同楚依然湖边谈话那次,对方腰间佩戴的那枚双鱼玉佩,恐怕也是此人所赠。
双鱼替体,内含毒素,可致不孕。
“时公子稍后可是要去见我夫君?”微生卿忽然起身,随手将方才时清晏用来写药方后搁置在桌上的毛笔递了过去,她笑了笑,“一起吧。”
时清晏看了她一眼,接过毛笔放回他的药匣子,没拒绝。
相府很大,布局规整,出了月见庭直走,而后绕过一处巨山石,过了垂花门,这才到了外院,又经过池塘凉亭,今日不算太冷,天渐放晴,池中游鱼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好动,隐藏在莲叶之下,往来其间,煞是可爱。
待他们来到前厅,裴昀正坐在椅子上支着头假寐,古樾站在他身后,见到来人后,他显然愣了一下,接着便想叫醒自家主子,却不待他出声,裴昀已然睁开眼。
他似是昨夜歇得不好,神情透着些许疲倦,往常眼底的温润笑意也没了,只有让人望而生怯的冷意,可这些情绪却又在看到微生卿那一刹那瞬间消融。
裴昀起身快步走到微生卿跟前,垂眸轻声道:“怎么过来了?”
他抬手似是想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微生卿却稍稍偏头让开了,裴昀的手僵在一旁,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略带苦涩地勾了勾唇,随即垂下手来掩藏在宽袖之中,微微曲起。
微生卿淡淡道:“我风寒未愈,夫君大人还是离远些为好。”
场面一时间莫名有些许尴尬。
裴昀沉默片刻,“古樾,先将时大夫请到……”
不待他说完,微生卿便打断了他的话,“有我不能听的么?若是没有,便在这说了吧。”
自嫁与裴昀后,这还是微生卿头一回在他面前展现出这般娇纵任性的模样。
古樾胆战心惊地瞟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他跟在裴昀身边很多年了,甚至可以追溯到对方还未考取功名之前,因此也最是清楚裴昀的表里不一。
人人都赞誉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虽出生寒门,周身气度却不输任何一位王公贵族,又生得一副好皮相,说他是京城哪家的世家贵公子都有人信。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内心荒芜到近乎偏执。
古樾见过太多人前仆后继地妄图在裴昀心底留下一丝痕迹,其中不乏出身名门望族的世家小姐,甚至是公主,她们或知书达理、温婉大方,或活泼好动、甜美可人,更有甚者被家里宠坏,娇纵蛮横得无法无天,而裴昀心底最厌烦应付的便是后者。
他前一秒或许还能同你逢场作戏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疏离,可一旦触及那根弦……总而言之,每一个试图对裴昀耍小姐脾气逼他就范的,最终无一例外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时清晏原先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乐得看戏,这会儿忽然被扯了进去,没忍住扬了扬眉。
几人落座时,古樾还处于一种“六月飞雪、太阳西出、天下红雨”般奇异的微醺中。
啊?
这、这就答应了?
不对吧?
不应该啊?
在古樾一脸“您没事吧”的难以言喻中,裴昀面色如常,同时清晏谈论着微生卿的恢复情况。
时清晏:“……药物忌口、汤药的熬制方法及时长等方才都已同夫人交代清楚,夫人只需每日遵循医嘱,按时喝药,不日身子便可痊愈,裴相不必紧张。”
被谈论的正主却不发一言,安安静静地端坐在一旁,自顾自沏起了茶。
微生卿慢条斯理地用热水浇淋各类茶具,再往茶壶里添置进适量的茶叶,接着将烧开的沸水倒入壶中,再倒出,连续注水三次,耐心等待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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