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长久地沉默了下来,他的手缓慢地收拢五指成拳头,脸上是一种奇异沉闷的神情,眼神落在苏宣的背上,眸中似乎被吸掉了所有的光,漆黑成一片看不清来路的混沌,但这神情一闪而过,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沈朝就别过了头,他拉扯开自己在苏宣身上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恢复了淡漠。
关芊芊也呆愣了,苏宣试图理智地去分析情况,但是根本做不到。
正如杜目所说,本来场上应该是有一个凶手和三个无辜的人,但是问题是无辜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凶手,凶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辜的人,按照之前的逻辑,每个人都应该为小云的死负责,而这个逻辑是可以说得通的,的确每个人都改为小云的死负责。
一旦打破这个逻辑,找寻凶手就是毫无思路的了。
他们现在完全被杜目带进误区了,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再去第三轮线索了。
因为现在是四个人,必须要投票票死一个人,投对凶手的可能性只有四分之一,而剩下四分之三都是票死普通人,一旦票死一个普通人,凶手就稳操胜券了。
从游戏的角度来说,这就是无解的,只能瞎蒙,不能去解密了。
但……如果不能从游戏的角度,还可以从现实的角度,这是一个有现实对应副本的游戏。
苏宣调整了一下思路,这个游戏明显是杜目攒起来的一个局,小云也很明显就是云洁莹,那么杀害云洁莹的凶手是谁呢?
云洁莹自杀是盖棺定论了的,没有任何疑虑,就是从医院的楼顶一跃而下,周围没有任何人。
如果云洁莹的的确确是自杀,那么问题就在于杜目眼中,该为云洁莹的跳楼自杀负责的【凶手】到底是谁?
游戏中的小云的死因是药物摄入过量,是从三层楼的洋楼跳下来。
而现实世界的云洁莹却重病到不得不住院治疗,死于的就是高空坠落之后出血过多,和药物没有任何干系。
…..那杜目为什么会设计【小云】死于药物摄入过多呢?
苏宣脑中突兀地响起云洁莹在唱片里绝望的哭声——
【呜呜我不想活了,小木头,妈妈不想活了,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你给妈妈一个痛快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苏宣看着还在微笑的杜目,他心中浮现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如果当初云洁莹在这个小洋楼里,做了和【小云】一样的事情呢?
云洁莹
当初应该早就想死了自杀的念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生成的这念头就好像蚌壳里的砂砾必然要折磨正主到让她相信这就是珍宝就是唯一的出路才能最后那么坚决地一跃而下。
这个放弃生命的念头必然由来已久如果云洁莹住在这个小洋楼的时候就已经想死了呢?
她会不会和【小云】一样让这些人给她带药或者说是求这些人给她带药然后用这些药物筹谋一个解脱呢?
但是云洁莹最后是在医院死的。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情她求助的所有人都没有给她带过一粒药。
云洁莹绝望地在这个小洋楼里日复一日地用干哑凄厉的声音唱着无人欣赏的粤剧她有没有在这栋小楼里跳过楼然后又被抢救回来?
最终她的病药石无医加重到无法居家疗养的地步不得不把她送到了医院里
跳楼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内脏出血不会让人立马死亡你会感受到自己破碎剧烈的疼痛有好像一滩肉泥一样在地上摆动比药物死亡痛苦千倍万倍云洁莹那么一个爱美的人最后竟然用这样一种支离破碎毫无尊严的方式死去了。
苏宣不知道谁该为【小云】的自杀负责。
“我是凶手。”沈朝打断了苏宣的话他没有看苏宣而是很平静地宣告着“我应该是凶手。”
沈朝没有用【柳小姐】而是用的我他平视着杜目:“我是你选中的凶手是吗?”
苏宣愕然地看过去杜目低着头撑着腮帮子浅笑:“你可以【自杀】验证一下啊。”
【自杀】也就是【自爆】也就是自己投自己的票沈朝毫不犹豫地说:“好我自杀让游戏结束吧。”
杜目似笑非笑的眼神蛇一样地从一头雾水的苏宣脸上划过:“你很怕苏老师出事吗?还是你怕
他知道你更多东西但他迟早会知道一些真相的。”
他放轻声音看着苏宣:“迟早。”
苏宣能察觉到沈朝的背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他挡在苏宣的面前不让杜目看到他杜目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收回了自己窥探的目光。
沈朝被人放进棺材抬了下去他在被放进去之前握了一下苏宣的手手心里全是汗似乎紧绷到了极致:“如果我下去了游戏还没结束你就也【自杀】他要的凶手不是我那就是你。”
“不要和杜目待在一起。
苏宣有些发愣,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朝就已经退场离开了。
但游戏还在继续,
杜目遗憾地耸了一下肩膀,摊手微笑道:“看起来好像不是他呢。
苏宣直视着杜目,缓缓地开口了,他抬手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觉得….【小云的儿子】就是凶手。
“小云的儿子,杀死了小云。
杜目的笑微不可查地凝在了脸上,他语气淡下来:“哦,苏老师为什么会怎么想?
云洁莹求救次数最多的,一定是她的儿子,她的小木头,虽然她的求救就是求死,并且十几岁的杜目无法理解云洁莹,一次都没有回应过云洁莹自杀式的求救,但如果说谁让云洁莹死得最痛苦,那这个人一定是最不让她死的那个人。
杜目把所有人的身份卡背后都写上了凶手,他是觉得所有人都该为云洁莹的死负责的。
但是如果里面有一个最该为云洁莹痛苦不堪的死法负责的,苏宣觉得杜目应该认为这个人是自己。
那么多唱片,苏宣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张里都刻满了云洁莹求死不得的哀嚎,但杜目一定知道,他一定听过这些唱片,才会在苏宣听的时候,对自己母亲凄厉的惨叫声反应那么平静,甚至让苏宣听完了,杜目才慢悠悠地笑着说话。
苏宣又重复了一遍:“我觉得我才是凶手。
杜目直勾勾地看着他:“理由?
苏宣说:“你一开始就来找我了,是不是想来确认我的身份,因为我应该是唯一一个,你在身份卡上没有动过笔的人,但我的卡片上是有【凶手】两个
字的,而且这两个字应该不是你写的,而是节目组写的,所以你才一直过来看我,而且在整个过程中都一直对我保持很高度的注意力——
“——你是不是在观察我这个真凶,到底会做什么?苏宣说。
杜目静了几秒,忽然低着头笑起来:“你很有意思,苏老师,我一开始的确是来确认你身份的,但是后来跟着你是因为你好玩。
苏宣莫名起了一阵狂乱的鸡皮疙瘩。
关芊芊也投了苏宣,苏宣在杜目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死去,他还有点提心吊胆的,以为自己猜错了,结果最后苏宣果然就是凶手。
游戏结束,苏宣长出一口气。
他的智商不适合玩这种游戏。
在节目录
制结束之后节目组告诉苏宣这个节目大概要剪辑之后一周才能播而早已出局的沈朝站在小洋楼的外墙下等着苏宣他看着这栋洋楼的目光深邃又不可言说透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熟悉感。
苏宣往沈朝那边走的脚步停住了。
其实整个综艺录制下来他发现除了他之外的邀请过来的嘉宾对这栋小洋楼都有点过分熟悉了。
杜目关芊芊之类的苏宣可以理解男女主持应该是提前过来踩过点了但沈朝是为什么呢?
沈朝为什么也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
来二楼找苏宣的时候沈朝几乎是立马就找到了他发现小云尸体的地方在后阳台的后院需要绕过楼里很多弯弯拐拐但沈朝几乎是和医生同时抵达那个地方的而且带他布置杀死医生的道具和地点时候对整栋屋子的熟悉度就好像是自己的后花园一样。
但沈朝又明显很排斥这个地方他想要迅速结束游戏一开始在外面等他游戏结束之后也是在外面等苏宣。
沈朝注视着苏宣向苏宣伸出了手:“苏宣你站在哪里干什么?”
淡紫色的绣球花从墙边蜿蜒舒展花瓣洒在两个人之间的空白地带苏宣听到沈朝的声音:“你….不过来吗?”
“杜目和你说了什么吗?”沈朝平静地询问“如果你想冷静一下也可以但我不会同意分手的。”
说到最后沈朝语气急促了一点他别过目光收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说道:“你
怎么样厌恶我我都绝对不会放你走的苏宣。”
苏宣一步跨了过去他握住了沈朝的手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杜目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而且他说了我也不会相信啊毕竟你才是我男朋友啊。”他对沈朝眨眨眼
“但我就是有点好奇…”苏宣抓抓脸“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告诉我吗?”
沈朝看着他似乎是想拥抱苏宣但最后又克制住了只是深深地看着苏宣:“等我确定你真的不会跑了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苏宣就是好奇抓心挠肝地好奇他抓住沈朝的手晃:“你告诉我一下嘛!我绝对不跑。”
沈朝轻轻拿走粘在苏宣脸侧的绣球花瓣他的眼睫在黄昏的光里透出一种不真实的亮度:“不你会跑的就算你不跑我也会害怕。”
苏宣懵懂地仰头:“?你害怕什么?”
沈朝却不再回答了他只是垂眸亲吻那片自己
指尖苏宣肩头的花瓣。
他害怕什么呢害怕自己被纵容的爱意也把苏宣逼上绝望的高台害怕自己一日一日地在苏宣毫无节制地引诱下放纵了作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底线变成了一个吞噬苏宣的怪物只要是苏宣沈朝都全都想要谁都不给。
在不是苏宣男朋友的时候沈朝需要隐忍但他发现成为苏宣男朋友之后这种隐忍的东西反而更多他还没有准备好用一种正常人的态度去爱他心口的人但这个人却毫无自觉地靠过来了。
沈朝在努力模仿学习他所知道的正常人最好的爱情的模样但他周围却没有一件幸福的榜样沈朝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去艰难地复刻苏宣喜欢他时他的模样。
而他不是这样的他比苏宣所看到的沈朝要丑陋贪婪得多。
————————
苏宣是真的很好奇回去之后微信缠了沈朝好几天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沈朝对苏宣有求必应但他不想说的东西就是撬不开他的嘴巴。
苏宣忧愁地叹气决定下次在床上试试看。
一位毫不知道沈朝在床上会把他搞成什么样子并且现在只会打啵的菜鸡盲目乐观想到。
《真相只有一个》这个综艺
之后苏宣还有一个代言一个和沈朝一起的访谈拍完就进入《九流》电影的准备期了。
这次他给自己空出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准备期其实华威要求了三到四个月的准备期但是苏宣这边的通告挤得实在是排不过来了能挤出两个月都是奇迹了。
华威目前还没松口苏宣轧戏的要求但是华威在知道这是UK点名要求苏宣演男一的电影并且还是马河东执导的之后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松动迹象。
《春日洁云》这边反而和刘胖胖预想的不一样马河东完全不松口苏宣扎戏特别难缠。
而且也不是那种很强势的难缠。
马河东不会很直接地对苏宣说啊你就你苏宣给我滚过来演戏能演我的戏是你的荣耀!还想着轧戏呢好大的胆子!
是那种藤蔓一样不紧不慢地收缩的难缠。
马河东不会这样说话虽然马河东有说这种话的资本。
苏宣和马河东有过简短的会面这位在业内相当有名的导演带着四四方方的黑色边框的眼镜面色白皙梳着短马尾头发看起来很柔顺
适合他,马河东看起来是很温文儒雅的,有点教书匠的气息,一眼看过去很让人心生好感。
马河东来找苏宣,问:“你是确定要轧戏吗?”
苏宣看他:“也可以不扎,如果要二选一,我应该会选九流。”
马河东有些为难地推了推眼镜,双手在膝盖上摩擦,略显赞同地点点头:“苏宣你这选择呢,我倒是可以理解,换我来我也会做出这种选择。”
马河东浅淡笑笑:“但是我做导演比较不讲道理,我不接受你轧戏。”
苏宣说:“那我就只能拒演马导演的戏了。”
马河东笑着看着苏宣的眼睛,他露出一个很纵容的笑:“你可以试试,苏宣,我导了很多年的戏,很少有演员可以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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