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裸岩山体下已经准备往人类驻扎地走的顾祈安,并不知道他和狼哥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因为心里还惦记着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小雪豹甚至拒绝了戈尔吃早饭的提议,便急急慌慌撒开四肢往草甸远处赶。
或许是因为前一天的熟悉,属于人类工作者的气味依旧停留在空气里,难得让顾祈安的嗅觉也派上了用场。
他按照记忆力中的方向匀速奔跑,身侧跟着时时刻刻陪他一起的黑狼,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只不过……
人去楼空了!!!
顾祈安瞪大了眼睛,盯着摆在草甸边缘的半截国一,以及五颗水灵灵的红苹果,然后东看西看,就是看不到工作人员。
不是,你们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豹都还没跟上去看看未来的养老基地呢!!!
别以为留下国一和红苹果豹就会原谅你们!哼!
扑了空的小雪豹出离愤怒、悲伤了,他恶狠狠啃了一口草皮,又“呸呸呸”吐掉嘴里发涩的草渣,然后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上去把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颗红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咔嚓。
清脆,汁水多,咬在嘴里口齿生津,倒是暂时缓解了小雪豹的失望。
好吧,看在苹果这么甜的份上,原谅你们了。
小雪豹:呜呜呜多睡了一会儿痛失未来的养老计划……
落后一步的戈尔慢悠悠上前,脑袋压低,黑亮的鼻头仔细嗅闻过草甸上遗留的位置。
他看了看经过一晚上还算新鲜的黄羊,又看看了周围的苹果,见小雪豹吃得喷香,干脆用爪子将周围几个苹果都揽了过来,很自然地就划到了小雪豹的名下。
只要小豹子喜欢,那就都是豹的。
戈尔:一些强盗行为.jpg
顾祈安啃了两口,见身侧的黑狼只盯着自己看,便又叼着苹果凑到戈尔面前,摇着尾巴,把水灵灵的苹果往黑狼嘴边怼。
狼哥狼哥,尝尝甜苹果!超甜超水的!
虽然杂食,但对肉之外的一切兴趣一般的戈尔看了看几乎要怼到自己鼻子上的苹果,并不想拂了小雪豹的兴致,便颔首垂头,就着小雪豹叼起来苹果的姿势,从另一边轻轻咬了一口。
咔嚓。
苹果确实清脆,在黑狼的嘴巴含着苹果块的同时,两个毛茸茸之间又冒出了熟悉的粉红色泡泡。
顾祈安耳朵一热、脸蛋微红,见戈尔还
在慢条斯理地咬着苹果,只能忍下那股心脏快要跳出来的紧张感,佯装无事,只把自己当作是个支苹果的支架。
小雪豹:我是支架,我不会脸红;我是支架,我才不害羞……我是苹果,我脸红成苹果了嘿嘿……
小雪豹眼睛里的情绪总是很多变,戈尔看得格外有趣,甚至逐渐学会了享受逗弄小雪豹的快乐。
于是,这头有些天然黑的黑狼愈发放慢了速度,整个狼凸显出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就好像此刻他啃的不是苹果,而是西餐厅里需要用刀具切成小块小块的牛排。
那副慢速的架势,硬是把小雪豹憋到短绒毛下的耳朵都红彤彤的才罢休。
戈尔:豹好可爱、好喜欢啊!
跟在后方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狗粮的高山兀鹫:……
就,也是挺突然的。
一颗苹果,戈尔逗着小雪豹,自己就咬了两口,剩下的全部都进了顾祈安嘴里。
等一整个汁水充沛的苹果被解决掉后,小雪豹仰着脑袋,被黑狼舔干净了湿漉漉、甜滋滋的嘴巴。
虽然心情被甜食治愈了,但是望着放在原地的国一,顾祈安还是忧愁地叹了口气。
想着借此机会刷刷保护机构的好感,谁知道却正好错过了,尤其今日晨间草原上的风略明显,再混合上被留在这里的猎物和苹果,对于顾祈安的嗅觉来说,实在是有点儿为难豹。
难道,真的要错过这次机会了吗?
可是下一次,谁知道还能不能遇见进山作业的工作人员啊……
在小雪豹叹息的同时,戈尔已经将小豹子喜欢的苹果,以及人类没有带走的猎物暂时藏在了草甸边缘——
既然人类不吃,那就留下他们自己享用了。
动物简单的思维无法理解人类拒绝猎物投喂的真实原因,只当是对方不喜欢这个口味,戈尔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不同的物种对猎物口味也有偏向。
那人类喜欢什么呢?
戈尔思考之际,扭头看到了愁眉苦脸、浑身冒着阴云的小雪豹。
比起思考人类更喜欢什么,戈尔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雪豹身上。
他起身上前,舔了舔小豹子那耷拉下来的耳朵,眼底含着询问的意思,又蹭了蹭对方的鼻头嘴巴。
呜呜狼哥,咱未来的养老院飞啦!
以后老了咱都没地方住了呜呜呜呜!要凄凄惨惨地老死在荒野了呜呜呜……
越想越难过,难过到豹哭。
此时此刻,顾祈安想要表达的内容太
多了可是“养老”一类的词汇根本没办法用嗷呜叫表达也没办法让狼哥理解以至于在着急下这只毛茸茸的小雪豹忽然变成了乱码模式——
嗷呜嗷嗷呜嗷呜呜叽喵喵嗷呜!
简直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戈尔:?什么风太大没听懂。
乱七八糟的嗷呜叫、小鸟音和小猫叫掺杂在一起就是向来能通过默契理解到小雪豹意思的戈尔都脑袋空白了几秒钟。
小雪豹娇气的声音还在空旷的草甸上回荡着黑狼凝神思索试图通过这一连串的乱码叫声推测出小雪豹的意思。
然而他失败了这次是真的有点儿理解不了。
戈尔眨了眨眼睛用吻部顶着小雪豹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很温柔的轻吼就像是沉稳的长辈在面对着急的小朋友时在轻声安抚说“别着急”、“慢慢说”、“我肯定可以帮到你”。
不想就这么放弃养老碰瓷的小雪豹呼出一口气他回忆着前一天狼哥提起人类工作者的叫声在尝试模仿的含糊叫声中终于发出了一道有些奇怪嗷呜叫。
听起来有些变调但似乎又莫名熟悉。
戈尔歪头细细听了两下忽然又轻吼了一声。
顾祈安一愣他的大脑自动翻译着——“跟我来”。
上一秒还愁云惨淡的小雪豹下一秒立马翻身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就发生在两秒钟之内。
等他站起来跟在黑狼尾巴后方时
这点儿距离、这点儿时间还难不倒戈尔。
不过在准备出发之前原本都迈出去几步的黑狼忽然停顿又转了个身。
顾祈安疑惑地歪了歪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弱弱的呼噜声似乎在好奇对方转身的意图。
戈尔舔了一下小雪豹的脑袋示意对方等候在原地而自己则三步并作一步快速回到了先前他将猎物和苹果藏起来的地方。
之前还疑惑顾祈安瞬间了然——他们这趟去追人类肯定得给自己带点儿干粮啊!
见戈尔思考这么周全小雪豹意思性地羞愧了一秒钟然后高高兴兴也蹦跶了过去准备帮他狼哥一起拿点干粮。
不过半扇黄羊肉还是大戈尔的体格叼起来刚刚好换了顾祈安就有些拖到地上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没用眼里有活的小豹子决定顺口拿个苹果。
荤素结合比较健康!
等干粮
在嘴里叼齐全了这回一狼一豹重新上路只冲人类工作者离开的方向。
小雪豹:人类你们的豹又要来喽!做好迎接的准备吧!
与此同时早已经走在几公里之外的领队忽然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喷嚏直接打到他脑子有些晕晕顿顿的。
“队长你这该不会是山里过夜着凉了吧?”
扛着摄像机的年轻人笑道或许是因为在合适地点安置了红外相机还意外遇见了戈尔、恩和最初时进山的忐忑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各种情绪上的愉悦感。
“不应该啊!我都两三年没感冒过了。”
领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本身这会儿阳光正好可他又莫名其妙感觉后脖子有些发凉。
甚至不仅发凉还有点发麻。
打了个寒战的领队忽然停下脚步在几个同伴疑惑不解的目光里站定扭头冲着他们离开时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这是舍不得戈尔、恩和了?”
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笑着问道语气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领队:“舍是肯定有点儿舍不得的这两毛孩子几乎就是咱看着长大的山里确实自由但也危险多啊……要是以后还能有缘分我还挺希望戈尔、恩和能住得离咱们保护机构近一点或者知道有事情了来咱们这儿求助。”
整个贺兰山那么大几天几夜都走不完戈尔、恩和年轻的时候还好有体力、能狩猎可再过八九年时间等野生动物的年纪上来了这两又都是独行的生活模式没有群体照顾不让人担忧都难啊!
到时候即便他们还生活在红外相机的拍摄范围内可一旦发生意外等工作人员们发现再商量这是否是他们可以提供帮助的情况后这些浪费在过程上的时间太多了。
偶尔这群过分热爱自然、热爱野生动物的工作者也会为人类与自然相处的规则、规定而感到无奈与苦恼——
他们不能进行干涉便总有种只能干看着的无力感。
但如果是这群毛孩子自己撞过来……某些事情则会变得顺理成章很多。
领队摇了摇头摸着发凉发毛的后颈把视线从空无一物的草甸上收回心道:怎么可能呢?是他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中间的小插曲并没有打乱工作人员们的回程计划如果不是因为携带的干粮以及拍摄设备电量不够充足其实他们是还想继续停留几天的。
但到底记挂着野生动物与人类之间应该保持距离再加上物资告罄
为,选择回去。
不过这一次,至少等回去后,他们还能通过红外相机传导的数据来观测戈尔、恩和的日常!
不枉此行!简直太不枉了!
只在中途停顿了三五分钟,几个工作人员继续往出山口的方向走,可他们却不知道,循着味儿追来的两个毛茸茸,此刻与他们的距离甚至不到两公里。
对于戈尔的嗅觉,顾祈安向来是相信的,虽然他不确定狼哥是不是真的懂了他的意思,但对黑狼“跟我来
说不定他狼哥就是能100%get到他的意思!
于是,在顾祈安跟着黑狼跑了好长一段距离后,原本被稀释的、被混杂的人类气味逐渐浓郁起来,哪怕是小雪豹这个半吊子嗅觉,也能在温暖的空气中察觉到气味的真正来源。
是豹和狼哥的养老保险!!!
快冲!狠狠跟上去!!!
因为又一次得到了确定的气味信息,原本像是灰蒙蒙小蘑菇的小雪豹有精神了,他偏头蹭了蹭黑狼的脑袋,晃悠着尾巴,终于没有先前那么急躁了。
嘿嘿,就是跟上去看看,提前认认路,等十年八年以后再去做做客,毕竟豹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小雪豹:坏心思?根本不存在的!只是想随机碰瓷一个养老保险而已!
两个毛茸茸与人类工作者之间的距离在无限拉近,比起野生动物敏锐的感官,得到进化的人类在听觉、嗅觉上则弱了很多。
当黑狼和小雪豹与保护机构工作人员间的距离减少到一公里,甚至隔着平坦的草甸,足以窥见前方错落的影子时,那种生怕错过的心情才彻底从顾祈安的心里落下。
已经能见着人类的身影后,这次小雪豹不着急了,他和戈尔同样放缓了步子,就像是郊游似的,慢吞吞跟在后方。
这一次出行时间的长短,顾祈安早有猜测——
保护机构多数是在靠近野外环境的位置,而工作人员们进山作业的时间线也不可能拉得太长,一方面是安全问题,另一方面就是物资问题。
通常情况下,专业的动物摄影组可能会在野外环境下长时间停留一个月到大半年的时间进行纪录片的拍摄,但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则不会如此。
他们每年平均可能有三个月的时间活动在野外对数据进行收集,剩下的日子则是分析、处理数据,野外最长的作业时间基本不超过两周[注]。
再加上为了便于处理发生在山里的各种意外,大多数情况下,保护机构都随保护区的
位置而定,甚至有些野外保护区的山脚下,就是靠山而建的保护机构,说不定偶尔还能隔着建筑栅栏,看到在后方山上活动的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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