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地爬着去把那些乱飞的毛巾、袜子、肥皂盒捡回来,麋因真的燃尽了,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完全成了废物的形状瘫在地上。
靳京重新检视了一遍沾了很多树叶和土的行李箱,跟瘫在旁边的麋因核对,“只有一个帐篷,那……晚上怎么办?”
她眨巴着眼睛望天,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有如灵魂出窍,“能凉拌吗?能的话就凉拌吧……”
“我是无所谓,”靳京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独自坐在一旁,好像撑着两手看星星的吴誉,扭回头嘀嘀咕咕,“反正你们两个在一个帐篷里不嫌尴尬就好。”
吴誉忽然转过头来,“现在还是可以叫代驾来接人,可以不用没苦硬吃的。”
麋因四肢胡乱挥动,挣扎着坐起身,“什么叫没苦硬吃?你对这次活动不满意吗?”
吴誉凝视了她半天,才转开眼光,淡漠地说:“你第一次规划团建活动,我第一次参加,勉强算满意吧。”
“压缩净水胶囊,”麋因伸手做讨要的姿态,手掌心里都是泥土和污渍,冲着靳京说,“洗洗爪子。”
他交出了一颗玻璃胶般的软丸,叮嘱:“只能洗脸和爪子。”
麋因慢慢吞吞找到一个角落,在几颗歪扭的小树后面,用一只类似汤碗的容器装了些水,把一块小方巾泡进水里,沾湿了胡撸在脸上。又把身上的防尘冲锋衣脱了,只穿着里面分体式的运动内衣,用小方巾擦拭着肩背和身体。
“你不肯让我叫代驾,结束这场简陋的远足,和你不肯听昙华的话离开蓝星一样。”吴誉忽然出现在小树干的另一侧,把麋因吓了一跳。
“詹大爷!你能不能看看场合?”她蹦起来一截,双臂打开,做出一个无奈又尴尬的展示姿态,“你就一定要逮着我没穿外衣的时候来吗?”
“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不会掉头逃跑。”吴誉实则没看她,侧过身依靠着树干,比刚才心平气和了很多。
麋因气得把小方巾扔进水里,插着腰闷了一会儿,“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应该走?”
“蓝星是你的家,”这回,他直接替麋因把她的观点说出来了,“但是这个家里全是你的家人吗?相反,这里全是你的敌人。你管这个叫做家?你自认为已经非常了解詹雪,可是还不够,你不如我了解他。詹雪虽然天生是个上等人,享受着万万人的供养,可他不是个傻子,权力的拼杀也是很残酷的,他也是从无数绝境里拼出来的,他的心思之深、手段之狠你想象不到。”
麋因一脸复杂,“那你就告诉我啊,你了解詹雪,你为什么不说?”
他沉默了一下,眼光再移转过来时,竟然带着很难懂的枯寂,“我已经七十岁了,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幅样子,但是我已经老了,我可能……不能陪你很久了。”
麋因下意识蹙起眉,看不懂他的样子,“你……我叫你詹大爷是个玩笑话,就算你活了很多年,但是现在的身体还是很年轻啊,你肯定比我长寿。”
他摇摇头,“只要继续利用神经接驳技术,继续电子化,对身体和精神的损耗是很大的,但是依照你的价值观,肯定是反对复制记忆和身体的。而且我也已经不是詹氏的人,我已经不可能再利用詹氏的资源和人力,简言之,我应该是没有第二条命了。”
“那就不要再胡乱用电子寄生虫了啊!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是为了驾驶醉春欢号,去认真地找个操作机械师。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咀嚼了一番她的话,发出几声不太走心的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乐观的时候呢,你也会往好的地方想。”
他们两个在这磨磨唧唧了老半天,靳京寻声找过来,就看见麋因衣衫不整,穿着件濡湿的内衣站在几颗小树后面,当时气氛比较诡异,他挑起眉问:“帐篷搭好了,你们在干什么?”
麋因把冲锋衣穿回去,但没有拉身前的拉链,心虚地解释,“我们在……解决矛盾。”
靳京半信半疑点点头,“那解决了吗?”
麋因气哼哼走开,“没有!你不是突然出现打断了吗。”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追了两步上来,“这么说都怪我?我不该出现通知你们帐篷搭好了?”
吴誉闲闲地站在一旁,吹了声欠欠的口哨,闭起一只眼睛,用手掌弯曲成环形,拢在另一只眼睛前,像个单筒望远镜偷窥着靳京,“如果这不是我们的日常,是在一部小黄片里,下面的情节发展就该无能的丈夫出场了。”
麋因脚底一顿,差点给自己绊了一跤,有点恶心心地瞪着他,“你变了,你以前虽然是个变态反派,但也是那种高级上流、纯粹坏的反派,什么时候变这么低俗了?”
吴誉一摊手,“从我认识了一个成天说世界就是部竖屏短剧的夏娃后裔开始。”
深夜时,残月小星高悬在荒野的天空,帐篷外篝火持续发出哔哔啵啵的爆裂声,帐篷里弥散着纯粹的尴尬,气氛凝滞。麋因直勾勾盯着自己上方的帐篷顶,靳京和吴誉并排躺在一起,她一个人横在两人头顶,三个人睡成一个T字形,但是大概都在睁眼或闭眼装扮尸体。
一只蚊子的嗡嗡声环绕着麋因响起,哼哼唧唧地打破了尴尬的平静。她面无表情掏出驱蚊喷雾,朝着自己上方的小虫喷出一股湿润的喷雾,那头马上响起靳京的声音:
“驱蚊水是易燃的,不要在篝火旁边用,小心把帐篷点着了。”
吴誉发出受不了的呻吟,自己转身朝向一边,“你真像个老妈子!”
靳京拿眼尾扫了他一眼,“等到帐篷着火,我们三个露宿荒野,你就不那么想了。”
麋因独自在角落里喃喃自语,“远足露营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活动了,以后再也不办了……”
“詹大爷……”
吴誉听到她的嘟囔,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
“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詹大爷了。”
他开始诧异,抬起头看向麋因的方向,但因为头顶抵着她的髋部,根本看不见脸,只能听见她连绵的嘟囔声,“如果有一天我没了,你能保证不要变回那个詹白宇吗?”
靳京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这是正经活动吗?谁家正经出来玩一直把死了和没了挂在嘴边的?”
吴誉跟着坐了起来,难得地赞同他的话,“反正我们都睡不着,那来线上对战吧。”
麋因一愣,“三个人怎么对战?”
“2V2啊。”吴誉切进了印视杯虚拟对战官网页面,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嘴角莫名勾起,“沉希文在线。”
麋因没太在意,“沉希文什么时候都在线,他是个绩优主义者。但是我们没有设备,你要用通讯器……”
吴誉从背包里掏出手柄,连接上通讯器,“没有正式操作台,但是简易设备还是有的。”
麋因一阵无奈,“你要用手柄驾驶醉春欢号?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吧?”
靳京也在惊诧,“你出门带着手柄干什么?”
吴誉用自己的账号追星星的人,连着发了几个邀请,都被沉希文拒绝了。他看向麋因,示意她来邀请。麋因一点不带希望地说:“他也不会同意我的,尤其是我。”
果然,在麋因的账号不说话的鹿将对战邀请发出后,立马收到了拒绝,同时在几秒钟后,通讯器里还收到了沉希文的信息,是一条充满了警惕的疑问句:你想干什么?
之后间隔了几秒,他又发了一个跪地求饶的小人的表情包,下面跟了一句: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别搞我。
麋因还什么回应都没发,他又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过来,随后一个通话申请直接发过来了。麋因无奈地接起来了,“我都说了他不会同意的,自从上次在环界收容中心那次比完,沉希文就一直疑神疑鬼杯弓蛇影。”
就跟她说的一样,扬声器里传来十分警觉而紧缩嗓子的问句,“麋因你又想干什么?”
她无奈地对着收音孔回答,“就是一个单纯的邀请,你至于吗?”
沉希文发出阴阳怪气的轻哼,“据我的了解,你这个人没有单纯的时候,必然有诈!”
麋因长吸了一口气,免得被气得厥过去,吴誉趁机凑上来直接跟另一头的沉希文对话,“我们在外面玩,你的胆子太小了吧,堂堂印视榜单上的第二名,怎么像只小老鼠一样?”
沉希文立马警铃大作,“你为什么也在?你们两个怎么又凑在一起了?”
吴誉简洁地解释,“我们出来玩不行吗?你管得真宽。”
沉希文嘶了一声,也开始阴阳怪气,“这个世界真是疯了啊,原来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现在也能玩在一起了。”
吴誉和他对着阴阳,“你说什么东西呢?我们印视杯的参赛者一向都处得挺好,只有你自己不合群吧。”
沉希文在那头像只大耗子一样,发出尖锐的呲一声,落下一句,“你等着!”
随即,飞廉秋典号就通过了对战邀请,麋因发现通讯器上的画面一闪,进入了虚拟空置域,三个机甲型号在空置域里面面相觑,沉希文的声音从飞廉秋典号里发出,“等一下,你们两人小队组得蛮好,我只有一个吗?你们是准备群殴吗?”
麋因无奈地回应,“我只是邀请你,也没让你直接连线进入战区啊,我们还在组人呢!”
靳京看了看左右,提议:“不如我们就三人混战吧,都自己上线,不用操作机械师,这样也很公平。”
沉希文第一个不同意,“哪里公平了?醉春欢本来就没有操作机械师,对他根本没有影响,要我说还是2V2比赛,等我一下,我去发个邀请,再组一个人来。”
吴誉轻嗤了一声,惯常不隐瞒对他的讥讽,“这就是个游戏,只有你在意几个分数,玩不起!”
沉希文看了眼时间,现在距离晚上11点还差一刻钟,他不太抱希望地给司诺发了个邀请,不出意外,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这一头吴誉和麋因等了半天,他不耐烦地连连催促,“到底能不能行了?你沉希文随便发个邀请,还不是有大把的夜猫子愿意参加,怎么要那么久?”
沉希文暴躁地回复,“废话!你们组的阵容是什么?我随便组个水友来挨揍吗?”
麋因挠了挠头表示无奈,“但是你非要组司诺也太……”
他不单没有反省,甚至得寸进尺,跟麋因要求,“司诺不理我,你给他发邀请。”
麋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有什么毛病?”
沉希文一副理所当然的腔调,“他不是你的前任,我的前辈吗?”
麋因气得沉默了片刻,阴沉沉开口,“你再胡说,我就点击开战群殴你了!”
他有一些心虚,但更多还是耍无赖,“你发一个邀请给他,他会接受的。”
发觉身侧两个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麋因又气又急,“司诺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也很想知道。”靳京忽然出声,眼光也带着莫名的执着看着她,“我也想看看,他会不会接受你的邀请。”
麋因刚想反驳,竟然发现吴誉也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眼光里有相同的执着,这下她真的无语到了极点,“还玩不玩了?这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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