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兰现在的情绪处于崩溃状态，估计没个几天缓不过来，家里一堆事儿等着龚文玉去做，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儿。
虽然没有肉，屋前的菜地里还是有青菜的，菜地里种了四种菜，大白菜、包菜、菠菜和豌豆苗。厨房的米缸里也还有小半缸米。
龚文玉决定先做饭吃，便让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宝去楼上照顾奶奶，“奶奶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叫我，明白吗？”
小宝好像很黏自己，不是很情愿离开。
龚文玉只得蹲下跟他讲道理，“姑姑现在要给咱们做饭，没空去照顾奶奶，你帮姑姑这个忙好不好哇？小宝最乖了。”
小宝终于点头同意了，迈着小步子去了楼上。
正打算去菜地里摘菜，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了“叮”的一声，龚文玉脚步一顿，以为是幻听。
没想到，紧接着又响起了机械男声。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跨时空直播系统。”
“！！！”龚文玉石化了，小说情节照进现实了？！
冬日的乡村万籁俱寂，龚文玉很确定自己听到了，非常清晰，不是幻听。
还未等她消化完这个离谱的突发状况，机械男声又响起了：“完成直播任务可获得彻底重生在当前世界的奖励。”
彻底重生？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只是暂时重生。龚文玉听到这个没有惊慌，反倒是松了口气，凡事皆有代价，这才合理嘛。
正想问具体任务是什么，脑海里就出现了一本指南。
机械男声：“宿主的问题都可以在指南里找到答案，请仔细阅读。完成任务后系统会自动解除绑定。”
说完这句话，脑海里安静了，除了指南，还出现了一个命名为“跨时空直播”的文件夹。
龚文玉大致扫了下指南，意识到这是一个对现在的她来说非常有用的金手指，心里非常激动，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但她这会儿没空仔细研究，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当务之急是做午饭。
找到镰刀割了一颗大白菜，又拿了个竹提篮摘了半篮子豌豆苗，龚文玉在厨房外面的水池里把菜洗干净后才重新回到厨房。
农历的十一月，村里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哪怕将近中午，阴天里双手泡在冷水里也冻得龚文玉直打哆嗦，回到室内也没有暖和多少。
龚家的厨房虽然简陋，面积倒是不小，目测有五十多平方米，看陈设是兼具厨房和餐厅的功能，厨房功能区靠里，餐厅功能区靠外。
土灶连着最里侧的墙壁，上有三口锅，最大的锅直径约一米，第二大的锅直径约八十厘米，最小的锅直径约四十厘米。
从使用痕迹看，大锅是煮猪食的，中锅是炒菜的，小锅是炖汤或煮饭的。
龚文玉是在二十一世纪大城市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她记事起做饭就是用的燃气灶了，第一次用土灶还是为了拍视频。
幸亏有那段用土灶做土菜的经历，她现在用龚家的土灶还算顺手。比较麻烦的就是柴火不行，没有木柴块，只有晒干的玉米秆。玉米秆远没有木柴块经烧，没人帮忙烧火的她在灶台和灶膛之间来回匆忙穿梭，一顿饭做得很是吃力。
考虑到米缸里剩的大米不多，龚文玉在小锅里煮了稀饭。
她在厨房里翻到了一碗油渣和半块豆腐，便做了油渣炒大白菜和豌豆苗豆腐汤。
这么简单的家常菜，要是放到她生活的时代，不到半小时就能搞定。可在九零年代的乡下，龚文玉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
一顿饭做完，龚文玉路过镜子时瞥了一眼，好家伙，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柴灰，成了花脸猫一只。
她把自己清理一番后才端着炒菜前煮好的一碗姜水上楼去叫祖孙俩吃饭。
小宝老实地坐在床边，心神不宁地绞着手指玩儿。王秀兰静静地躺在床上，无声地落泪。
龚文玉心里又难过了起来，但她得挺住，现在这个家只能靠她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小声唤了一声“妈。”
王秀兰没动，兀自流泪。
小宝见龚文玉来了，便跳下了床去拉她的手。
龚文玉拍了拍他的小手，对他道：“饭做好了，你先去吃。”
小宝饿狠了，闻言一笑，然后就下楼去了。他还小，并不很明白死亡的意义，难过也是一阵阵的，饿了就想吃饭。
“妈。”龚文玉又唤了一声，“我做了饭，您多少吃点儿吧。”
王秀兰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轻轻地摇了摇头。
丈夫离世，对王秀兰的打击有多大，龚文玉不敢说自己能感同身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好像怎么说都显得苍白无力，人没了就是没了，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想通。
待了片刻，龚文玉起身，“天冷，我给您煮了碗姜水，放小桌上了，您一会儿记得喝。”
这一次，王秀兰点了点头。
回到厨房，小宝已经坐在掉漆的八仙桌前了，桌上摆着炒好的菜和三双筷子，但是没有米饭。
龚文玉这才反应过来，小宝的身高够不到饭锅，放在灶台上的菜踮着脚倒是能够得着，所以他只端了菜到桌上，现在正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盛饭呢。
三个空碗已经摆在灶台上了，可见小宝这孩子平时也是会干活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龚文玉狠狠怜爱了，赶紧盛了两碗饭端到桌上，柔声道：“快吃吧，尝尝姑姑的手艺。”
小宝“嗯”了一声，又问：“奶奶呢？”
龚文玉：“奶奶晚点才吃，让我们先吃。”
“哦——”小宝端起碗喝了口粥，瞅了瞅两个菜，虽然没有肉，但有股很好闻的肉香，原来是白菜里加了猪油渣！
小宝咽了咽口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菜，伸出筷子夹了个油渣放到龚文玉的碗里，然后才给自己夹了一个。
小孩子的爱简单又纯粹，这个举动把龚文玉感动得快哭了。
“好吃吗？”龚文玉问。
小宝连连点头，“好吃，比以前的白菜好吃。”
姑侄俩吃完午饭，稀饭和两个菜都剩了一些，龚文玉又上楼去看了看王秀兰，小桌上的姜水碗空了。
她呼吸绵长，眼角不再淌泪，看着像是睡着了。
本想再次叫人吃饭的龚文玉拿起空碗轻手轻脚地下楼了，把剩饭剩菜炜在了锅里。
院坝里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要还给村子里的邻居们，龚文玉分不清哪些是自家的哪些是别人的，只好让小宝带自己去二叔家里找人帮忙。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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