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男人发来的信息,许昭意的耳朵一点点变红。
她看了眼怀里抱着的玩偶,刚洗完澡的沐浴露清香和玉兰花香交织在一起,味道杂糅,似乎都快分不清了。
就好像,她和孟青时在间接拥抱一样。
脸皮薄的姑娘立马甩开了怀里的东西,滚了半圈翻到床的另一侧,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男人是不是用了玉兰花味的香水或者沐浴露之类的,她觉得好闻,想吃安利,谁知道对方猝不及防地甩来这么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她甚至猜不出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明天会更好:没有!】
她当然不能正中他下怀!
许昭意想了想,又滚回来往玩偶的肚子锤了两拳。
毛茸茸的肚子凹进去,她才又心疼地摸了摸:“不是打你……不是对你有意见……”
手机震动亮屏。
【孟青时:没抱着,怎么知道有香味?】
许昭意睁眼说瞎话:【空气传播。】
为了听起来有那么点可信度,她打开摄像头对着玩偶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明天会更好:没有抱着哦。】
过了半分钟。
【孟青时:它真幸运。】
【明天会更好:?】
【孟青时:能和你同床共枕。】
“……”
睡觉!
许昭意做梦了。
她梦见孟青时送给她的的那只玩偶有了生命,追在她身后跑,手里还拿着一支玉兰花。
花瓣很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玩偶把玉兰花送给她,再次抬眼时,白光闪过,眼前的玩偶不知何时已然变成孟青时。
他穿着崭新的白衬衫。
在逆光中朝她笑。
-
“阿妹,最近这天也热了,吃不吃刨冰啊?”
周一傍晚,李叔扶着摩托车,笑嘻嘻地问许昭意。
许昭意把算好的零钱都装起来,一张张叠好:“李叔,你又给你小女儿拉生意呀?”
李叔挠了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那小女儿读完高中就没再上学了,这几年在外闯荡,做些七七八八的工作,但每到夏天都会回平槐摆摊卖刨冰烧烤,在家待上一阵子。
“她说弄了什么优惠券,我也不懂,”李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小卡纸,塞给许昭意,“你要有空的话,带家里人和朋友去给我姑娘捧捧场,可好?”
“当然好呀,我最爱吃刨冰了。”
许昭意笑着把优惠券收下,李叔也没了那般拘束。
他又指隔壁收遮阳篷的孟青时,压低声音:“带小孟一起去,我们镇里年轻人约会就爱去小广场那!”
许昭意差点被空气呛到。
她挠挠脸颊,哈哈笑了两下:“李叔您真懂……”
“那我就先走了啊!”
“李叔再见。”
摩托车引擎声渐小,许昭意鼓起腮帮子,摩挲着手里李叔塞给她的优惠券。
而后缓缓地,偷偷地,抬眸看了眼孟青时。
男人正巧看向她。
咯噔一下,许昭意心都跟着颤。
她下意识抬手,往后摸自己的头发,却猛然想起今天没扎丸子头。
于是又放下了。
“意意——”
卢欢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而来,在一旁停下。
“卢欢姐。”
“你要关门了呀?我来买一些彩色发夹。”
“我给你拿!”
许昭意跑回店里,在被她整理得整齐的货架上拿走两包发夹,又跑出来:“还要什么吗?”
“黑色发绳也给我拿两包吧,家里好像没有了。”
“好。”
许昭意把这些东西都装进袋子里,递给卢欢。
“听说今年小镇节的节目不够,镇里到处在找人,想看看有没有能上台的。”卢欢提起这茬。
“怎么会不够,往年不都还会筛人吗?”
“毕竟没什么含金量,上头又经费不足,县里那几个舞团都请不过来了。”
“如果王阿伯愿意让我上台讲数学题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出一份力。”许昭意说。
王阿伯是她们镇镇长。
“你啊,就不怕台下的人倒头就睡觉?”
“当然不怕,我又不是来拆台的。”
卢欢笑:“行行行,反正你也帮忙留意一下,想想有没有认识的人会点才艺表演之类的,也不用非要很专业”
“好,”许昭意把刚才的优惠券抽了一张给她,“李叔给的,还是他小女儿的摊子。”
“谢啦。”
卢欢伸出手揉了揉许昭意的脸,软软的,手感真好。
她走后,没有新的客人再来。
夕阳无限好,橙黄橙黄,把整个小镇晕染成暖调,燕子飞得很低,落在粱上,又四散追逃。
许昭意把东西收拾好,她猜孟青时会来帮自己拉卷帘门,果不其然,刚把灯关掉,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好了?”
“好了!”
许昭意看向男人宽厚的背,不知不觉间,那在初重逢时尚且陌生的背影,如今似乎变得那样让人安心。
她想起上一年。
那时刚回平槐,什么都不懂,和奶奶学着做生意,学着进货讲价,林春兰虽然心疼,但也没帮衬,她搬东西搬得腰酸背痛,卷帘门重,还常常被她磕撞,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有些甚至到最后都没发现。
那时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从上大学的城市里回来,喧闹回归孤寂,心里难免有落差。
她的朋友都不在身边,小镇寂静,只有蝉鸣作伴。
也生出过厌倦的心思。
生活很平淡,没有过五关斩六将的快感,她依旧害怕走夜路,依旧害怕孤独。
而这些,在现在,都好似变得微不足道许多。
是因为孟青时吗?她止不住的想。
陪伴会生出依赖性,她对孟青时已经有依赖性了吗?
“走吧,送你回家。”
许昭意回过神。
“孟青时,你想不想吃烧烤和刨冰?”
“现在?”
许昭意点点头,掏出几张优惠券:“刚才李叔给了我几张券,我可以请你吃。”
“不是生理期,能吃刨冰?”
“可以吃一点点,”许昭意捏捏手指,“而且还有烧烤啊,我其实比较喜欢吃烧烤。”
“就我们两个?”
许昭意顿了下,说了声“嗯”。
她刚才问过于艾,但于艾说今天周一开了例会,她要写会议总结,没时间过来,也问过许溪,不过许溪说自己要减肥,不想吃高热量的东西,而卢欢姐呢,还在为表演做准备,林春兰也去找自己的老姐妹了。
孟青时看她一眼。
内心悸然,刚想笑,又听见许昭意说:“他们都没空,只有你答应我。”
“……”
还没被扬起唇又落下,他没什么好气地吐出一个“哦”字。
镇中央广场,夜幕刚降。
调皮的野孩子在健身器材区里欢声笑语,奔跑间,一不留神撞进许昭意的怀里。
她察觉到身边人似乎扯了她一下,不过效果寥寥。
那小孩依旧扑了她满怀,在后知后觉中仰起脸,又嘴巴甜甜地喊了声:“意意姐姐!”
“苓苓,怎么在这玩,你爷爷呢?”
“我爷爷在那边搭台子,”苓苓往后指广场,“他让我自己玩。”
她爷爷是镇长王阿伯,想必是在为小镇节的舞台做准备。
许昭意蹲下,与苓苓齐平。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五官小巧,眼睛却很大,她今年还在上幼儿园,个字小小的,掌心已经玩得全是黑灰色的泥土,往脸上一抓,留下几道滑稽的印子。
“这个哥哥是谁?”
她并不怕生,有话直言。
许昭意从包里拿了张湿纸巾把小姑娘的手和脸擦干净:“他是姐姐的朋友。”
“哦,他长得好漂亮,比我在电视里看到的明星还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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