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弥漫着一种紧绷后的余悸,以及某种正在悄然变质的气氛。

林漾裹着厉沉舟那件昂贵的大衣,残留的体温和冷冽木质香像一层无形的茧,将他与外界隔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着窗外流光溢彩却飞速倒退的街景,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仓库门打开瞬间,厉沉舟那双混合着恐慌、戾气和……确认他无恙后几不可查松懈下来的眼眸。

那只关节破皮渗血的手,此刻正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没有处理,仿佛那点疼痛微不足道。

车子最终驶入熟悉的地下停车场。电梯无声上升,停在了他们所在的楼层。

厉沉舟率先走出电梯,步伐比平时略显急促。

他没有回自己那边的主宅,而是跟着林漾,径直走向对门的公寓。

林漾输入密码,门“嘀”一声打开。他走进去,厉沉舟紧随其后,反手关上了门。

“咔哒。”

锁舌落下的轻响,在寂静的玄关格外清晰。

公寓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黄柔和,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那种无声的张力。

林漾站在玄关中央,依旧裹着那件大衣,没有脱下。他感觉厉沉舟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

忽然,厉沉舟动了。

他几步走到林漾面前,距离近得林漾能清晰地看到他衬衫领口微敞处滚动的喉结,以及那双深邃眼眸里尚未完全平息的暗涌。

“以后,”厉沉舟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拍戏,无论什么戏,在哪里拍,必须带保镖。”

不是商量,是命令。

带着他惯有的强势,却又比以往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近乎后怕的急切。

林漾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经过今晚这一连串的冲击,他发现自己面对厉沉舟时的恐惧,似乎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稀释了。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顺从地应下,而是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平静,“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从他被锁,到厉沉舟破门,中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

片场在郊外,厉沉舟是如何在深夜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并精准找到他的?

厉沉舟的眸光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问到了某个关键处。他沉默下来,只是沉沉地看着林漾,那目光复杂难辨,有未散的戾气,有深切的担忧,还有一丝被触及秘密般的晦暗。

玄关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壁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让他冷硬的轮廓显得有些不真实。

林漾没有移开视线,固执地等待着答案。他需要一个解释。今晚厉沉舟的出现太过及时,及时到不像巧合。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

就在林漾以为厉沉舟不会回答,或者会用一个冰冷的“与你无关”搪塞过去时,厉沉舟却几不可查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微微别开了视线,看向了玄关柜上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带着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滞涩,吐出了两个让林漾完全意想不到的字:

“……直觉。”

直觉?

林漾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厉沉舟?这个永远理性、冷酷、信奉数据和逻辑的男人,会相信“直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会用“直觉”来解释他如此精准迅速的救援?

这太荒谬了!比那个微博小号还要荒谬!

可厉沉舟说出这两个字时,脸上那种极其罕见的、近乎别扭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在说谎。那更像是一种……他自己也无法理解、无法用常理解释,最终只能归结为“直觉”的困惑?

林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厉沉舟。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紧抿的唇线,以及那只依旧随意垂着、带着伤痕的手。

所以,他是因为某种无法解释的“直觉”,感觉到了他有危险,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甚至急到用手去砸门?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漾所有的防备和疑虑。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小号、煲汤、影院、醉酒、雷雨夜——都还可以被解释为某种扭曲的掌控欲或笨拙的示好,那么今晚这个“直觉”,却指向了一种更深层、更难以言喻的……连接?

一种超越了理性算计,近乎本能的在意?

林漾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低下头,避开了厉沉舟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知道了。保镖……我会带的。”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带着抗拒和愤怒,接受了厉沉舟的安排。

厉沉舟似乎也因为他态度的软化而怔了一下。他沉默地看着林漾低垂的脑袋和微微发红的耳尖,眸底深处翻涌的戾气渐渐平息,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不是碰触林漾,而是轻轻拂过那盆绿萝舒展的叶片,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轻柔。

“早点休息。”他最终只是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转身,拉开了公寓的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

林漾一个人站在玄关,许久没有动弹。肩上还披着厉沉舟的大衣,上面残留的体温和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笼罩。

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冰凉的脸颊,指尖却一片滚烫。

直觉……

厉沉舟,你的“直觉”,到底是什么?

夜深人静,他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仓库门打开时厉沉舟那双失态的眼,不再去琢磨那荒谬的“直觉”背后可能隐藏的含义,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新电影后续的拍摄中。

然而,有些东西,越是压抑,越是会在暗处滋生。

这天拍摄结束得早,林漾回到公寓,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他本想看会儿剧本,眼皮却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竟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绝望的深渊,身体在不断下坠。但这一次,坠落的尽头不再是永恒的黑暗和剧痛。

眼前的画面猛地切换。

他看到了……厉沉舟。

不是那个冷漠旁观他坠落的厉沉舟,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厉沉舟。

场景似乎是在一个灵堂,或者某个布置得极其肃穆冰冷的大厅。黑白是他的颜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厉沉舟就站在中央,穿着一身笔挺的纯黑西装,像一座凝固的黑色石碑。

他的脸……林漾从未见过厉沉舟那样的表情。

那张总是冷硬如冰雕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红得骇人,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像两口即将喷发的火山,里面翻滚着毁天灭地的痛苦、暴戾和……一种林漾无法理解的、近乎疯狂的绝望。

他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却给人一种随时会碎裂崩塌的错觉。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林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骨灰盒。

那是……他的骨灰盒?

林漾感到一阵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画面再次扭曲、碎裂。

他看到了猩红的酒液泼洒在昂贵的地毯上,看到了文件如雪片般在办公室里飞舞,看到了厉沉舟如同被激怒的困兽,用最冷酷、最不计代价的方式,疯狂地狙击、吞噬着那些曾经参与过那场酒局、间接导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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