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零星的车辆在省道上闪着灯,从北原下了高速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山区路况逐渐复杂,有时路面微微开裂,车辆颠簸不已。

颠到北原市下岭区彰雾县派出所门口,聂徐川刚一下车就被握住了双手。眼前来人面相不老,头发却已然花白,一身陈旧的警服合身妥帖,声音苍亮有力。

“是环保局的领导们吧!”

聂徐川点点头,“李警官您好。我们经上级安排前来考察彰雾山的开发与保护情况。”

“好好!跟我走,我在这二十多年,什么地方我都熟悉!你们叫我老李就行。”

为了避免辖区派出所的过度招待和热情,安副局捏了个环保局考察的幌子,请求当地派出所协助。

越野车挂着北原的牌照继续往山里驶去,聂徐川开车,李警官坐在副驾。

北原市政府的修路计划搁置了好多年,前半段还是与省道相连的柏油马路,后面纯粹变成车痕压出来的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底盘低的车子很难开进来。

“老李你是本地人吗?”

“是啊,我就是在彰雾山长大的,出去念了几年书,然后又回来了。”

聂徐川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出去了还回来?”

“嗨,父母走得早,我是村里的父老乡亲供出来的大学生,一走了之就太没良心了。而且别看现在没什么人,万一哪天政策下来了,咱们这也就富起来了。”

李警官心态很不错也很健谈,他看向后排的时归和猴子,“两位说是吧。”

猴子应了一声,时归没搭话。

聂徐川瞟了一眼后视镜,时归脸色不太好,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越过一片荒芜的丘陵,山峦逐渐高耸,顶峰在天穹下被云层遮挡。山脚边出现了零零散散的自建房,门口还空出来一大片,用石灰粉涂出简易的停车线。

看到有车驶入,屋子里跑出来一个男人打着手势示意停车。

老李赶紧下车打了个招呼,“环保局的同志,上山看看。”

那男人满脸横肉,眉角有一道疤,粗声粗气:“老李,你别什么人都往山里带。”随后他又转向聂徐川,“喂,车子要加水加气吗?你们几个吃饭,吃不吃?”

聂徐川刚准备说不用,随即又改了口:“薄荷糖,有吗?”

男人进屋翻翻找找,拿出一包用白色油纸裹住的老式薄荷糖,“二十。”

老李准备给钱被男人推回去,抱臂等着聂徐川掏口袋,收了钱这才让他们上山。

车上,老李不好意思地笑笑:“您别见怪啊,他们就是这样,说不听。”

“理解,住在这儿也没什么赚钱的门路,都不容易。”聂徐川发动车辆,把薄荷糖若无其事地丢给时归,“我看你们还挺熟的。”

“唉,都是一个村里的。我以前也常带着上面的领导来考察,但没什么用处,开发也好,发展也好,一个也没落到咱们这里,就一直这么穷着。”

“村里乡亲们也不理解,不配合。”老李叹了口气,“以前有个老板要过来开发旅游景区,项目走到一半又因为阻力太大被砍了。”

这倒是怪事,现在实体经济不景气,各地都抢着发展服务业,尤其是旅游。一旦景区落成,村里每家每户收入都得翻番,这年头谁和钱过不去啊?

聂徐川刚准备继续问,车已经开到了半山腰。进村的路只有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几个人只得下车步行。

山里没有旅馆,他们暂时住在老李家,就在村口低矮的简易平房里。这房子还是他父母去世前留下的,一室两厅的格局简单,但是空间很大,厨房杂物间都是露天的,紧挨在房子外侧。

放眼看去,屋里寥寥几件旧家具连件像样的电器都没有,好容易客厅里有张大木桌,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你平时不住这儿吧。”

“对,我平时住派出所宿舍。家里就我一个人,逢年过节才回村里看看。”

在这儿简单解决了午饭休整一番,一行人带上登山装备就往山里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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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强烈,半山腰大雾散尽,密密丛丛的深林还遗留着湿漉漉的气息。继续往上就再难见人类活动的痕迹,仿佛回归了原始森林。

彰雾山中耸入云天的树干枝桠间垂落无数遮天蔽日的深绿藤蔓,地底是复杂交错的植物根系,盘根错节交织隐藏在未腐化的枯黄树叶下,大自然造物主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天气也怪异得很,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就弥漫穿梭于林间。

“这山里怎么阴森森的。”猴子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山中的湿意仿佛要穿透外衣直达骨髓。

“你们听说过彰雾山的传说吗?”老李半开玩笑地开口。

“什么传说?”

“以前这山叫瘴雾山,是后来建国了才改的名。传说这山里的雾有毒,轻易不能靠近。每年家家户户都得抓住一条毒蛇,拔了两颗尖牙供给山神才能进山,不然就会被困在雾里被毒死,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猴子冷得打了个颤,老李仿佛被鼓励一般更加滔滔不绝。

“说来也怪,前两年村长上了一趟山,回来就上吐下泻,心神不宁的,我带他去县里看了医生都不管用。他老婆找了土方子,请人抓了条蛇,取了牙供起来,过了没两天竟然痊愈了。”

聂徐川不信这些山野传说,但也没打断老李的谈兴,配合着开口:“那是有点吓人。”

“瘴气不是雾气。”

沉默了一路的时归忽然开口,老李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俊秀的小青年。

“以前的瘴气实际上是细小蚊虫聚集,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好像是某种气体。有时候动植物腐烂后也会产生有毒气体,尤其是在夏季的沼泽附近,所以并不是雾气有毒。”

“还得是干环保的,小兄弟一看就是读了书的人!”

时归点点头,心想我的确读了不少书,随后转身停下一瞬,小声对聂徐川说:“所以,你不用害怕。”

聂徐川一怔,像是突然被人轻轻抱进怀里拍了拍一样无所适从——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个从小打架从警八年一身肌肉一拳打死一头牛的成年男性说不要害怕。

他明白,对时归是不能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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