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黄昏很美,火烧云,天空像打翻的调色盘,天蓝色、乳白色、金色、橘色、黄色和赤色相互交融,如一副欧洲油画,色彩鲜艳,浓烈放肆。
章西桥到了门口,黄阿姨接过装着金闪闪的笼子,说:“小姐在顶楼的花房里。”
章西桥只在客厅待过,从没上过二楼以上,他拾阶而上,韩小姐的家装潢高雅简约,颜色搭配和谐自然,让人觉得宁静而温馨。
按照黄阿姨的指引,章西桥抵达顶楼的花房。
花房的墙壁是乳白淡蓝的磨砂玻璃组成,里面朦胧能见大片的植物,漂亮的门虚掩,他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传来韩小姐的声音,于是将门轻轻推开。
室内如爱丽丝梦境,墙壁前的花架上错落有致摆放着奇妙的绿色植物,有各种各样的叶子——芭蕉那么大的、或者像小喇叭、也有细如发丝的叶儿像瀑布垂挂下来。
根茎也很有趣,有的造型独特千奇百怪,还有几种,章西桥觉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口感也许是脆的。
还有一些鲜花,精心被照料,绚丽的开放,在绿色植物中间似点睛之笔,深浅不一的绿植,五彩斑斓的鲜花,置身其中,仿佛身处热带雨林,能提供各种奇幻的想象。
房间空气适宜,感觉清爽,向外扩出的阳台上摆着两把躺椅,中间由一只造型古典的小茶几隔开,旁边是嵌入式小型吧台,上面是悬挂式酒柜,透明玻璃门的酒柜中整齐摆放着威士忌、鸡尾酒和不同品牌的红酒。
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摆着画架,上面挂着一副未完的水粉画,一扇窗户前架着望远镜,在晴朗的夏夜也许能看到很多繁星。
韩小姐在其中一张躺椅上,她不知是刚游了泳还是洗了澡,头发微湿,穿一席湖绿色吊带丝裙,手中拿着一本书,章西桥瞥了一眼,是《飞鸟集》。
韩小姐说:“坐。”
章西桥坐到她对面的躺椅上,坐姿笔直而拘谨,也不知道是因为背后有伤,还是因为初次踏入韩小姐的私人领地,所以不好意思过于散漫。
他开口:“猫在黄阿姨那里,方案在U盘里。”
他从裤子口袋拿出来。
“放下吧。”她似乎没打算立刻就过目。
章西桥把U盘放在茶几上,说:“这里很漂亮,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这么多植物,很难不清新吧。”
“能把植物养的这么好,真厉害。”
韩小姐把书倒扣在身上,侧头看他,说:“没什么难的,适当浇水和晒太阳就可以。”
章西桥摇头,“我就养不好,仙人掌浇了太多水,紫藤花却被渴死了。”
韩小姐挑眉,章西桥说:“千真万确,庄集说我损害生灵,所以后来我就不养花草了。”
韩小姐本想说,她看他养的狗还不错,念头在脑中转了下,觉得自己如果说出来,章西桥的尾巴应该会翘的很高,所以她没说。
她盯着章西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昨天受了棍杖挨打的样子,眼睛依旧闪亮亮,嘴唇也很红润,章西桥一直都是这幅快活、健康的模样。
韩小姐的眼睛暗了暗,慢条斯理的说:“章西桥,向后靠,从这个角度能通过天窗看到星星。”
她半靠着躺椅,湖绿色的裙子铺陈下来,裙下身段凹凸起伏玲珑有致,露在外面的小腿很白很漂亮,垂在腹部的手指握着《飞鸟集》厚厚的书页,微微抬着下巴,像绿野仙踪中的妖精,蛊惑章西桥:
“躺下试试。”
章西桥自愿被引诱,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如鼓,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恶意,想拥抱他看到的女孩,吻她,臣服她,献祭给她。
他的喉结滚动,抿唇压下这股冲动,没多犹豫便按照她的建议,躺了下来,后背与躺椅接触的时候,眉头也跟着紧皱起来,他仰着头看星空,借此平复不适,让自己恢复如常,说:“这个设计很有巧思,是你的主意吗?”
韩小姐没什么表情,淡淡说:“不是,设计师的建议。章西桥,你这么听话?”
章西桥说:“听人话,吃饱饭,我能长这么高,就是因为听了足够多的话,吃了足够多的饭。”
他一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
韩小姐:“......”
她有点无语。
韩小姐说:“起来吧,随便你。”
“这样就挺好”,章西桥发现虽然躺下了,但是只要保持一个姿势,后背就不会痛,他飞快找到自己的舒适区,开始琢磨韩小姐把他叫来的用意,按照她的风格,理应是放下金闪闪就让他离开,而不是留他在这里看花看草看星星,从昨天晚上起,韩小姐就与往常不同。
章西桥小心翼翼用眼角偷瞄韩小姐,难道是她终于认识到了他深刻而丰富的内含,决定深入了解他?
韩小姐坐了起来,章西桥发现她没穿鞋,脚背弧度优美,脚踝纤细,眼睛跟着她的脚走到吧台。
韩小姐说:“喝什么?”
章西桥没研究过洋酒,喝的最多的是冰镇罐装啤酒,于是说:“都可以。”
韩小姐在吧台熟练的操作,调制了一杯威士忌,金色的酒液中淡白色冰块上下起伏,她递给章西桥,章西桥一饮而尽,剩一杯白惨惨的冰疙瘩,说:“蛮解渴的。”
韩小姐对他豪放的喝酒风格逗乐,再次倒了一杯,章西桥说:“刚刚有点渴,这杯我会好好品尝。”
韩小姐嗯了声,“你刚刚说你听了足够多的话,意思是你小时候是个乖孩子吗?”
章西桥心想,她果然决定要了解我了,说:“是乖孩子,甚至有点傻。”
韩小姐心想,现在也傻。
章西桥说:“别人说什么我都信,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都不知道问一问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地方。”
韩小姐说:“一般这种小孩子,在同龄人中是容易被欺负的角色。”
说这句话时,她想起自己为了验证猜测,不顾章西桥后背的伤,命令他躺下来以便她观察他的反应,这种行为也在欺负章西桥。
韩小姐心中一晦,章西桥是个很容易引人犯错的角色。
“嗯,确实,我印象里是有小伙伴喜欢戏弄我,给我吃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者引我到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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