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

宥丰王别院,停金鸾阁。

侍从撩开暗红帷幕一角,帷幕坠着的红玉珠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响动。阁内香云缭绕,细白的烟盘旋而上,弥散在阁顶,烟云中有一张由美玉雕成的卧榻,那玉石色泽温润,其上有殷红沁入,恰似白玉染血。这是产自琦国的玉,名为心尖血,运送到煊国境内须得横跨三国,翻越万重大山,千金难求。

帝都城中的世家贵族顶多就是用这玉石打成镯子佩戴,一双心尖血雕的龙凤镯便能作名门彩礼的头面了。

停金鸾阁内,此等美玉不过是被整块打成一张卧榻,供亲王殿下小憩罢了。

“殿下,卿玦求见。”侍从温声禀报。

卧榻上的人闻言并未有所动作,仅是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打了个圈。

暗红帷幕落下,侍从会意地退出去。

整整一夜的策马狂奔,卿玦白衣上沾了晨露,她眨了眨眼,水珠从眼睫上坠落。

侍从回话道:“殿下不见你。”

“烦请转告殿下,”卿玦非但不恼,反而笑意盈盈,“我把祓邪枪丢了。”

这回侍从走得很急,不多时便出来传唤道:“进去吧。”

卿玦并不着急,向传话的侍从作了一揖,这才踏进去。两侧侍从依次为她除去外衣和鞋履,摘了发冠,卿玦赤脚披发,接过一名侍从递过来的暗红长袍。整个停金鸾阁,没有一个侍从不是穿着这色外袍,没有一处绸缎不是这颜色。

更衣便如此简洁,卿玦系好宽松的衣带,穿上白色长袜,继续向里面走去。

依旧是两列侍从。他们每个人都提着一盏香炉,烟雾弥漫,卿玦不疾不徐地穿行在其中,身体逐渐熏染成空气里的香味。

一丈高的帷幕被掀起一角,卿玦走了进去。她几乎是在踏入帷幕的一瞬间就双膝跪地了,俯首道:“参见殿下。”

“卿玦,”卧榻上的那位终于睁了眼,虽年事已高,眼里却丝毫没有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你是个坏孩子。”

卿玦没有直起上身,回道:“殿下,紫金锁有异心。”

“哦,他这异心体现在何处?”

阁内却陷入一阵沉默。卿玦维持着俯首的姿势,没有开口说话。

她能听到阁内成百上千的呼吸声。训练有素,均匀排布,无处不在。

宥丰王没有等到回答,勾了勾唇角,随着她的坐起,暗中蓄满的弓弦从卿玦头上移开。她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眼前这个俯首帖耳的人,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机灵。可是你做错了事,必须要罚你。”

“卿玦认罚。”

随手拿过放在案上的一支哨子,宥丰王漫不经心地用两指捏着它,在案上敲击起来。

笃、笃、笃。

地上俯首的人忽然发生了变化。卿玦的身体猛地向上绷起,就连修长的脖颈也不受控制地绷成一道直线,她脱力地翻倒在地毯上,好似有人一霎时抽走了她所有的筋骨。

手上动作依旧,宥丰王冷漠地俯视着她,仿佛手里捏的不是哨子,而是卿玦的性命。

漫长的痉挛震颤中,卿玦咬住下唇,却又想到什么,立即松口,就连双手也不再紧握成拳。

“坏孩子,做错了事接受惩罚,却不想被人发现么。”

好痛,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活生生挖出来,整个人只剩下一张裹着血肉的皮,没有支撑点,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这场折磨。又好像身体里有千万只虫在啃噬她,将她啃成一副空壳,徒留一个清醒的脑袋。

她无意识地抱住膝盖蜷缩起来。

宥丰王对这一举动很是新奇,她问道:“这样只会更痛的,傻孩子。你难道……是在想着谁吗?你很久没有惹怒我了,上一次惩罚你还是在几月前。”

“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有谁住进了你心里?”她越问越投入,“还是说,你……得到了一个难忘的拥抱?”

泛着潮湿水汽的夜里,十指相扣的拥抱。

“真是有趣,你这样一个古怪的孩子,竟然也能感受到关怀和爱意吗?”

“他是谁?为什么不带给我见一见呢,我一定为你准备全帝都最繁盛的彩礼。”

“难道他不喜欢你么?”宥丰王说到这里,咯咯的笑起来,“情欲是吃人的魔鬼,你得不到就抓心挠肝,你得到了便万劫不复,把一颗心血淋淋地剜出来捧给别人,永远也逃不出尸骨无存的命运!哈哈哈哈……”

她忽地收了笑声,道:“真想快一点知道那是怎样的人啊,我等你主动把他带回来见我。”

卿玦盯着天花板,抱着双膝的手慢慢松开。眼前浮现出那人暗沉如水的眸子,受惊时小鹿般灵动,让人不禁遐想,若是将他欺负得狠了,那双眸子会是怎样的情态;相扣的手指修长得脆弱,不敢稍稍用力,怕将那水葱般的指节捏红了;尤其是那节过分白皙的脖颈,突起的一点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还有柔软的唇瓣,看起来并不饱满,也不嫣红,可就是莫名想凑上去……

可是这样一个人,原本应该被揉进心窝里好好地揣着,她反而三番五次地训斥疏离,甚至任由他受伤。

他以为是她救了他,不曾想,他其实是被地府里往上爬的恶鬼抓住了,稍有不慎,就会被连带着一起堕入十八层地狱,永生不得安宁。

她刚得到了这个渴望已久的拥抱,转瞬间却要逼迫自己忘记当时的感受。

卿玦眼里一片雾霭,嘴角却诡异地上扬着。她好不甘心啊。

不知何时,敲击声停了。

“你还好么?”宥丰王屈尊走到仰面躺倒的卿玦身边,她蹲下来,挑开暗红色外袍,再解了卿玦的里衣,露出大片肌肤来。

卿玦的每一根肋骨都镶嵌着极粗的铁针。不止是肋骨,脊骨、肱骨和腿骨也都布满了粗针。这些粗针中部有独特的空腔,只要那支哨子震动,即使相隔万里,这些粗针也会随之震动起来。并且这些粗针也阻碍了她周身内力的运转,将她的功力压制在原来的五成。

这是专门用来规训她的刑具。

“很乖呢,这么多年,一根针也没有偷偷拔掉。”宥丰王笑起来,状似亲昵地为她拢好衣服,转身回到榻上。

“殿下,紫金锁的义子和义女原本被我控制,但他们偷了祓邪枪逃走了。”

“丢失的幼猫捕了条大鱼回去,那只老猫会如何?”

卿玦回道:“会杀了幼猫。”

宥丰王眼眸流转,笑意更深,“说起来,这紫金锁说要杀了名单上的人做投名状,迄今为止,连第一个都没除掉呢。”

“他没有这个本事。”

“是么?可是霜流告诉我,是你在救弈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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