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repuscolo
夜色浓重，简惠雯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人是在说醉话还是说真话。
“你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像倒豆子一样，一连吐出了好几个问题。
“前、前不久……”褚玥结结巴巴地编造答案，脑子像是浆糊一样昏沉。
“那你——”简惠雯本想继续追问，但看着眼前醉到脸颊通红的女人，话一张嘴便卡在了喉咙里。
“算了。”她摆摆手：“看你这醉的，等你明天清醒了再问你吧。”
酒吧大门外人影重重，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后，简惠雯便取消了叫车的安排。
“那他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褚玥拇指按着脑袋，低声回答：“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她撑着力气，从包里费劲掏出手机拨通秦言的号码。
嘟声响了一秒便被接通，但对面并没有声音传来。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是、是我。”
“我知道。”男人低沉轻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伴随着书页翻飞的声响。
她紧张地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在望江这里，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喝醉了？”他沉着语气问，翻书的声音逐渐消散在脚步声中。
“嗯。”她轻轻应声，扭头对上简惠雯不解的视线，瞳孔微颤，慌忙补充道：“我同事也在这里，你过来的时候——”
最好多找一个人来接。
没说完的话对面人也能心领神会，他边走边回复她：“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按灭屏幕抬头，简惠雯一脸狐疑地盯着她。
“玥玥，你和你男朋友平常聊天是这个风格的吗？”
简惠雯会这样问不无道理。
从研究生开始，两个人就是同学，后来又进了同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
虽然一直没有见过她谈恋爱的样子，但她打心底觉得，褚玥这样平日性子温和又柔软的人，谈恋爱的时候，怎么说都应该会透出几分柔情。
可听她和她男朋友的聊天，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两个人好像不太熟的样子。
褚玥被简惠雯的问题一下子问住，睫毛轻轻颤动，她思考两秒后解释。
“他、他性格比较内向，所以聊天的时候会比较冷淡。”
“这样吗？”简惠雯托腮，眼神怀疑，但最后还是接受了她的解释，“……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太神奇了。”
二十分钟过去，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在路口停稳，距离两人恰好五六米。
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径直朝她们俩走来。
简惠雯抬眼，看着面前这张过分成熟的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玥玥，这是你男朋友？”她憋不住语气里的惊讶。
来人连忙朝她解释：“我是司机，先生身体不方便，在车上等。”
简惠雯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迟钝的目光落到银色车标上，眉头微抬，眼神逐渐变得呆滞。
她语气吃惊地开口：“玥玥，你男朋友开迈巴赫诶。”
身侧人毫无反应，经过二十分钟的等待，褚玥原本清醒的意识此刻已经可以说是所剩无几。她只觉得浑身疲惫，眼皮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重重往下垂。
简惠雯帮着把她搀扶到车边。
司机走上前拉开后车门，褚玥借势扶上车门，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跟身侧的女人挥手说再见。
“那、那我先走了慧雯。”
她努力睁开眼睛和面前的人对视。
“你回去……记得注意安全。”
“我知道。”她无奈地摆摆手，看着女人坐进后座里。
路灯照耀下，车内显得尤为暗。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褚玥身侧男人剪裁修身的黑色西服，以及左手上被灯光照耀而突然闪烁的饰品。
是手表吗？
还是戒指？
简惠雯没有看得太清，主要也不好凑太近。礼貌地朝司机点了点头，她看着司机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隔绝了外界的声音，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
褚玥脑袋昏沉，一坐进车里后就靠着椅背陷入到了沉睡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侧坐着的男人。
“直接回去吗？先生。”
前座的人抬头问他。
秦言偏头，深邃的眼神落在双颊酡红的女人身上，顿了顿，他轻叹气。
“直接回去。”
轿车在星庭别苑缓缓停下，褚玥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身子被人抱了起来。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目便是男人熟悉精致的五官，以及微微泛红的耳垂。
“到、到哪了？”
她语气迷茫地问。
“家。”男人很吝啬地用单字回复她。
褚玥伸手捂住泛痛的脑袋，直到偏头看到熟悉无比的家具，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这人抱进了屋。
“怎么又喝醉了？”
秦言抱着她往二楼走，一边走一边不忘出声询问。虽然是问句，但并不是质问的语气，而是充满了无奈的怜惜。
脑袋昏昏沉沉，她并不太想向他解释这种事，于是干脆一言不发地闭上眼。
秦言倒也不是真的想弄清楚，见褚玥不说，便也不继续追问了。
推开卧室房门，他把她放到沙发上，在她面前轻轻弯下腰。
“要洗漱吗？”他轻声问。
褚玥闻言微微睁开眼眸，盯着他眼睛看了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要卸妆。”
女人语气轻柔，嗓音里还带了一点醉酒后的沙哑。
和那晚完全相同的内容落到耳朵里，秦言忍不住勾唇轻笑应下来。
“好，那就先卸妆。”
一回生二回熟，经过第一晚的磨练之后，对于给褚玥卸妆这件事，秦言已经算是比较熟练了。
顺着她心意，轻手轻脚地给她卸完脸上的妆后，他低头抱起她前往浴室。
蒸腾的热气落在冰凉的瓷砖上，逐渐变成了小水珠。有几颗调皮的，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径直砸到她的手背上。
带着凉意的触感让褚玥从昏睡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看到秦言正半蹲在自己面前。
褪去了黑西装，他此刻身上穿着休闲的短袖短裤，偶尔有水花溅落到他身上，晕染出一大片的暗色。
弥漫开来的水蒸气让褚玥迟钝的大脑短暂清醒了一会儿。
褚玥坐在浴缸里，水波荡漾，表情安静地看着秦言给她擦拭身子。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呼吸微顿，她低声开口。
“我们是夫妻。”
他回得很干脆，褚玥却忍不住皱眉。
“假的。”
“真的。”
“可我们是因为意外——”
“那也是夫妻。”
秦言低声打断她，不悦的脸色表示他对她一连串的否认感到了不高兴，语气比起刚刚重了些。
“是法律意义上，因为婚姻而对彼此有着权利与义务的关系。”
他语气沉沉地补充，握着女人的手指和她渐渐交缠在一起，水润的指腹在女人手背上漫不经心地摩挲。
褚玥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问。
“为醉酒的妻子卸妆，为她洗澡，这也是丈夫的义务吗？”
空气瞬间寂静下来，只有水面波动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回响。
褚玥还想继续开口，嘴唇却在突然间被温热的柔软覆盖。
“再说话，我就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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