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天辰十六年，八月初九夜，盛京郊外。
盛京是周朝国都，地界偏南，处于荆州和冀州交界处，少年们一路从儋州青水出发，历经一月有余，才赶到了盛京。
天色已晚，他们打算明早进城，便将马车停在了郊外。
张轩和秦天书坐在罗汉床上，中间的小木桌上还摆着酒盏玉杯——张轩许久不回家，竟是有些紧张，拉着秦天书喝酒。
对面药桌上，青渔和林凡湘凑在一起看书——林凡湘看医书，青渔好奇医书。
青渔：“凡湘，你和张轩从小就认识吗？”
林凡湘翻着书，浅笑着对身侧的少女点点头，“小时候两家人住的近，所以认识。”
青渔哦了一声，没等她继续说话，就听对面张轩喝酒配着哎呦哎呦的叹气，秦天书不动声色的把酒壶挪远了些。
青渔：“回家还叹气，你别喝多了明天醒不来。”
张轩摆摆手，“我四月份离开，八月份回来，我爹肯定要念叨我。”
虽说他和他爹见面就吵，但他第一次离开盛京就是大半年，他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回家总是好的，明日我们先送你和林大夫回去。”
温川在书柜边安抚他道，菜菜在他旁边吃着宵夜。
闻言张轩皱眉，“你们不如住在我家好了，省得找客栈了。”
他们这一个月整日待在一起，突然分开他还有些不适应呢。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张轩对面的秦天书突然开口道，书生轻执酒杯，含笑挑眉，“我忘记说了，我在盛京，也是有处房产的。”
“真的吗，你不是四海为家吗？”
青渔疑惑的问，秦天书去过盛京她不奇怪，毕竟这个书生哪都去过，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在盛京买房作甚。
众人都看向秦天书，书生悠悠一叹，“遥想当年，我初入盛京，富贵繁华迷……”
青渔：“废话少说。”
秦天书：“……我救了个大富商，最后他送了我一套房。”
“嗯——咳咳咳。”
张轩突然被酒呛到，秦天书把头往后移，表情间略有嫌弃，“果酒还能呛。”
到底明天有正事，他们现在喝的只不过是不醉人的果酒，入口都是偏甜不辣的。
张轩拍着胸脯，压下那股呛意后他道，“我不是被酒呛着，我是突然想起来了，你那房，是不是在镇妖阁附近。”
秦天书：“……你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大家都被吊起了几分兴趣，一起听张轩说着几年前秦天书在盛京的事情。
张轩却突然沉默了下，他看了眼在药桌前翻书的林凡湘，然后迟疑着开口，
“就是，天辰十一年……也就是我十一岁那一年，盛京的宋姓富商家里闹鬼，镇妖阁来了好几次，说什么都没有，后来听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书修抓住了所谓的鬼，然后市井传闻，说是富商为了感谢他，也为了嘲讽镇妖阁，就特地在镇妖阁附近买下了一处大院子，直接送给了那个少年。”
“啪——”
书生启扇，张轩要是不说，他也快忘了当年的事了。
“说得不错，那就是我。”
青渔偏头看向温川，他们对视一眼，少女转头看向秦天书语气上扬道，“十三岁在盛京有名有房，你可以啊秦天书。”
“呵，”秦天书闻言却冷笑了两声，“别提了，在那房里住了没两天就有小孩天天来捣乱，烦的我没两天就跑了。”
张轩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此刻一脸无语得秦天书，少年坐在书生对面心虚得猛喝了一口果酒。
青渔听到这话倒是皱起眉，“你这么一说，那宅子五年都搁置着，不会很乱很脏吧。”
秦天书：……请你们住免费的房还嫌弃
书生“啪”一声合扇，笑眯眯间咬着牙，“明天到我家不就知道了。”
青渔在内心撇撇嘴不说话，脏了就收拾，当作房费好了略略略。
“你那宅子，很大吗？”
令人意外的是，林凡湘抬眸看向秦天书开口，少女向来清冷，很少问这样突然的问题。
秦天书想了想，“挺大的，是个二进院落，有院有房的，能住七八个人。”
说罢书生又顿了下，添了句，“便是我们五个人一起，也不成问题。”
林凡湘点点头，她迟疑着不太好意思说出自己的事，青渔却突然靠近她，少女朝她笑着，“凡湘，你明日着急回家吗，不着急的话和我们一起回那宅子看看吧。”
林凡湘看了青渔一眼，随后朝车厢内的众人浅笑着轻轻道，“我不着急。”
她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出京时刚刚和母亲大吵一架，父亲也并不在乎，所以凭心而论，她确实不想，也不需要回家。
温川和秦天书对这件事持无所谓态度，温川不是那宅子的主人，秦天书说实话也没把自己当作主人，天下之大，处处都是容身之地，只是朋友住在一起自然会好些。
只有张轩，少年也许是喝了些酒，微红着脸，他担忧的望了林凡湘一眼，他在担心林凡湘的家人。
林凡湘却略过他的眼神，和青渔轻轻说着话。
少女低语间，张轩又是深深的，深深的一叹。
秦天书无语，这小子喝酒就叹气是怎么回事，
“别叹了，叹叹叹，福气都被你叹没了。”
张轩：“……你这话老的像我奶娘说的。”
青渔扑哧一声笑出来，年龄与性别双重攻击，张轩平常应该多喝酒——她笑歪在林凡湘身上，林凡湘也被张轩的话逗得一笑。
书柜边温川笑着摇了摇头，顺便拿了一本书在手里翻着。
秦天书：“……”
他其实也觉得那话有点问题，他昨晚在话本子里看到的，书看杂了真恐怖。
……
深夜寂静。
车厢内只余林凡湘和张轩。
张轩早没了醉意，少年看着即将去休息的林凡湘，“凡湘姐，长公主殿下她，是不是……”
林凡湘身形一顿，随后回头朝他安抚一笑，少女轻声细语间带着随意洒脱。
“你不必担心我，她没必要见我，我亦如此。”
世间亲情有亲密者，有相恨者，亦有无情者，处处非常是寻常，何须困于此间。
……
天辰十五年，八月初十，盛京。
丞相府门前。
马车停。
张轩穿着华丽，一身行装整整齐齐的在车厢里走来走去——一早就这样了，谁来都不好使，硬是从东头走到西头，从西头转南头，又从南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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