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早破了库库的咒,给徐枳也递了酒,远远地抱剑立在廊下。

旁边阿萝被束了手脚,龇牙咧嘴地要揍常茂。

空气里逐渐弥漫起酒气。

“张升的尸首,我叫常茂收殓了。”徐枳也瞧见乔苑珠面上没有血色,又道:“你若是手中有巧娘的衣物,也可交予我,我着人一道做个衣冠冢。”

乔苑珠默了好半天,看着塘中残荷,道:“我只有一块香牌。”

还是庄林巧强塞给她的。

可那香牌是禁锢她的东西,哪配做她的衣冠冢,她心中想。

徐枳也瞧见她握在身前的手掌厚厚地缠上了纱布,还有些渗血,便道:“阿萝上回给你的药,别舍不得,里头都是上好的药材……”

徐枳也话还没说完,乔苑珠幽幽地朝他问,眼睛始终没离开塘中的荷:“道长,你觉得这世上有好妖怪吗?人有善恶好坏,为何妖没有?妖天生要被收服镇压吗?”

徐枳也想也没想,往后仰了仰舒展手脚,道:“有没有好妖怪我不知道,但先生总与我提一个道理,讲的是这世界上本没有真相对错,只有站位视角。

我理解他想告诉我的是,人性不是生来就善或是恶,人性本自私,妖也是一样的。”

妖也是一样的。

乔苑珠一瞬间鼻子有些酸。

她从前将庄林巧定义成坏人,见到她修习傀术变成妖怪残害无辜之时又将她定义成坏妖。

徐枳也的这番话,给了她足够的理由去走近庄林巧,理解庄林巧。

她不用再在善恶之间诡辩,也不用因此自责,她只是理解她,她没有同意她。

谁又敢说站在庄林巧的那个位置,会有更加妥当的选择呢?

她十分感激地转头望向徐枳也,眼中噙着豆大的泪,憋了一会儿,根本忍不住,索性敞开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徐枳也叫常茂送过来的是甜酒,怕的就是她喝多伤身,但没防住她人菜还爱喝。

他长这么大,又哪里见过除了阿萝之外的女孩子哭,还哭得这么大声,只得手忙脚乱拍着她的背安慰:“你别哭啊,别哭了,没事没事。这世上有的是好妖怪,下回我带你去看,你信我。”

“世子殿下把乔娘子惹哭了。”常茂对此觉得十分新鲜。

“榆木脑袋,我猜我阿兄春心萌动了,他心悦乔娘子呢,这是情调。”阿萝还没挣脱开呢。

“情调就是把人弄哭吗?”常茂抱剑问。

“……”

徐枳也没法子了,左翻右找,总算找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献宝似的,道:“别哭了,我送个东西给你,你要是不要?”

“什,什么东西?”乔苑珠一边抽泣一边问,甜酒上头,红晕攀上脸颊。

“你把手伸出来。”徐枳也道。

乔苑珠乖乖地伸出右手。

徐枳也摊开掌心,从袖中探头探脑钻出来个七星瓢虫。

小虫左右瞧了瞧,开心地在徐枳也掌心里边儿打滚,滚了好几圈,才慢悠悠的从两人指尖相触的地方爬到乔苑珠手上。

“这是什么?”乔苑珠头有些昏,掌心被爬得有些酥麻。

“是我养的灵虫,它叫闲闲,”徐枳也十分得意地道:“大智闲闲,放荡无拘,任其自然!”

徐枳也没告诉乔苑珠这灵虫有两只,一雌一雄。

给她的是雌的,另一只雄的叫无拘,此时正在睡大觉呢,若是明日起来被它发现闲闲不见了,还指不定要怎么跟他闹。

但他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闲闲送给她,只觉得心中愿意。

“大智闲闲,心无挂碍。”徐枳也双指一点,闲闲展开翅膀飞到乔苑珠的耳朵边。

“晓晓……”

乔苑珠酒杯也拿不住,心痛地捂住胸口,那是庄林巧的声音。

“闲闲能千里传音,那日我碰巧收了巧娘的声音。”徐枳也假意欣赏荷塘景色,不敢看她,可是都深秋了,哪里又有美景呢。

许是醉了,乔苑珠猛地抱住徐枳也,像一棵飘零的草抱住大树。

她嘀嘀咕咕,徐枳也只听清了两句。

“谢谢你啊道长……”

“……”

“道长,你好香啊!”

“……”

“完了,我阿兄耳朵都红了。”阿萝挣开了绳,坐在廊上,双脚前后一摇一摆。

“世子殿下居然也会脸红。”若是此时常茂有纸笔,他定要将此时的徐枳也画下来。

乔苑珠贴的极近。

“欸,道长,你的鼻尖有一颗小痣。”

“耳垂也有一颗小痣。”

“……”

“我怎么不知道阿兄有这么多痣。”阿萝眯着眼。

“……”

“乔娘子看着我阿兄流鼻血了!!”阿萝惊得从廊上跳下去。

“乔娘子好像惯来有流鼻血的病症。”常茂道。

“……”阿萝晲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阿兄像什么动物吗?”阿萝问。

“像老虎!”常茂眼睛都在冒星星。

“像鱼。”阿萝道。

“为什么?”常茂不解。

“一钓就上钩啊。”阿萝道。

“你知道你像什么动物吗?”阿萝接着道。

“像鹰!”常茂道。

“嗯,的确像只傻鸟。”阿萝道。

“……”

“臭阿茂你捂我眼睛做什么!”

“……”

-

乔苑珠第二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高烧退去,换成了咳嗽和头痛。

她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又是为什么满脸都是泪水,抬手往太阳穴按了按,头有些痛。

呆坐在床上想了一通,想起来自己丢脸丢到了章献道长眼皮子底下,一时之间脸有些燥。

掀开帘子吸了两口冷气,静了会儿,始终没想起来昨日在道长面前究竟说了些什么。

正羞愧中,一只七星瓢虫从她袖口爬出来,翻着肚皮手舞足蹈。

小虫闲闲她倒是记得。

她伸出食指指腹轻轻揉搓闲闲的肚皮,闲闲不堪其扰,就用爪子在她指头上乱拍。

想起来昨夜她喝酒喝到痛哭流涕,让章道长慌了手脚,为了堵住她的口,这才送了她闲闲。

她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原本章道长借她屋子养病,又安排了这许多人伺候,已经仁至义尽,自己竟还失态,令人不得已送出亲自养大的灵虫哄她。

但又想着上次吾亥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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