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柔也没想到李蜚能来这么快,忽然转身就看见真人站在那里也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惊讶在于李蜚的变化。
不过是短短几十日没见,李蜚已不是个白嫩胖子的样子,明显瘦下去很多,皮肤微微散发出一种健康的黄色,不知是不是因为变瘦显得整个人都高大了几分,如今看着比任非柔还高出半个脑袋,穿了一件苏绣的绸缎外衣,在这遍地都是打补丁粗麻布的田地里,俊俏的像闪着光。
要不是李蜚身边站着满脸不开心的李老太爷,任非柔还真一眼看不出来这是李蜚了。
两人对望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
任母见状对李蜚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而后快步走到任非柔身边,拧住任非柔衣服,小声在任非柔身边说道。
“你个死丫头,乱说什么,李公子亲自来请你回去,你就别耍你那突然生出来的大小姐性子了。”
“咱家几代都是种地的,穷的很,命也贱的很,生不出来大小姐。李少爷配你,那是天上神仙配野地里的癞蛤蟆,绰绰有余的事情,你别不识好歹,自视清高的,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任非柔想起现实世界里,曾有一段时间,不停的有人给她送礼物想交往,前来说媒介绍的也络绎不绝。任非柔走到哪里都一群人围着,都等着吃下她这块肥肉。
所以,任母说的不对,人优秀了,能挑的人更多,层级也更高,根本不会错过,越往后反而越好,任非柔这样的更不缺优秀男人追求。如今任非柔即使是个农家女,她也有信心说这个世界非她不可的男人多了去了,李蜚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但无论哪一个,她也没有嫁人的心思。
还没等任非柔开口讲这个道理,任母已经急的冒汗,她更用力的扯着任非柔的袖子“阿娘是过来人,李少爷家境好,人长得也俊俏,性子也是个温顺听你话的,你要是错过了就没了,你难道想像我一样,嫁个你爹这样家里两间茅房,风一吹就散架。”
“一刻不能停止干活,一歇下来,全家就得喝西北风。操劳一辈子,到最后儿子成亲的聘礼要靠卖女儿的来吗?”
“你也想毁了你的孩子吗?”
任母可能情绪已经压抑很久,心里得委屈化成两行清泪,快要洗刷整个大地,攥着任非柔衣服的手是如此得用力,以至于青筋都凸了起来。
可能,也许,这一刻,她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真的为自己的女儿着想。自己过的太苦,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
任非柔拿出兜里的一块手帕,替任母擦干眼泪。
任母这时才觉出自己的失态,说了怎样一段惊世骇俗的话。她赶忙松开任非柔的衣服,吸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心里,低着头不敢看任父。
任父碍于李老太爷和李少爷这两位未来亲家的面子没有发作,只是鼻子里哼出一个不满的音调来暗示任母,等回去了有她好看的。
任母随着这一声,吓得一抖。
任非柔伸手从任母的身侧,拉起任母的手,用两个首手掌将那布满皱纹的手包住。
“娘亲,如果不开心,我们就和他和离。就像我之前跟您说的,人活一世该为自己,不是来做牛马,做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的。在一切身份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不是吗?您把太多重任揽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快乐呢。”
任母依旧低着头“柔儿,你还小,你不懂,我离了你父亲,活不下去的。我什么都不会。”
“怎么会呢,我觉得您懂得很多。衣服都洗的格外干净,屋子里也收拾的井井有条,饭菜也做的十分可口,种地也是个小能手,最重要的是,现在家里条件这么差,你能把两个孩子养大成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面对任非柔一一列举的优点,任母为这些年的付出有人理解而感到高兴。
站在一边的任父再忍不下去"寻富她妈,你过来。"
任母惊慌的抬起头,看了看任非柔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最终还是丈夫的恐吓生中屈服,站到了任父身后。
“这就对了嘛,就会这些傻子也能干了的鸡毛蒜皮的事情,还真想自己出去闯闯呢?可笑。”
任非柔并不理会任父的冷言嘲讽,而是对任母说道“娘亲,我会很多手工制作,等以后教给你,肯定能让你靠自己吃饱饭。”
“不许学。”任父厉声命令。
任母又被吓得一抖,慢慢点了点头。
“我说不许学,哑巴了吗?不吭声”任父进一步威胁
任母惊慌失措的赶紧抬头看着任父回答道“不学,不学,我不会学的。”
任非柔还想说些什么,一旁被无视许久的李老太爷终于忍无可忍,出声问道“你到底嫁不嫁?给个答复,别吊着我孙子胃口。”
“不嫁,我有我的事业,您家孙子另寻良人吧。”任非柔毫不犹豫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李老太爷听完任非柔刚刚那番话,已经觉得这丫头不是他家蜚儿能驾驭的了的姑娘,此刻听了任非柔的答复,也毫不犹豫地说“好,是个痛快人,老刘呀,带着咱的东西回府。”
李老太爷一说完,身边伺候的老管家立马招呼挑着几大箱子聘礼的仆从们往回走。
眼看着大几十箱子的金银财宝要飘走,任父任母加上任哥和任嫂都急了,赶紧追上去拦。
李蜚也着急,抓着他爷爷的胳膊,不让李老太爷上轿子“爷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好好和非柔姐说,把我精心给非柔姐选的聘礼都讲讲清楚。”
“孩子,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丫头魔怔了,她瞧不上你的。”
任寻富这时也追到了李老太爷跟前“爷爷,您留步,非柔就是一时没想通,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能劝动她的。”
李老太爷面露鄙夷“谁是你爷爷,滚一边去。”
“我是非柔她兄长,您是非柔她夫君的爷爷,您自然也是我爷爷。”
李老太爷甩开任寻富的手“没脸没皮的,我看你们先带她去驱驱鬼,看看大夫才是正经事。不对,你们全家都该去大夫那里看看有没有疯病。”
李老太爷转身反手拉住李蜚的手腕“走,跟爷爷回家,她瞧不上你,有的是好姑娘能瞧上你,我不信,我们李家作为这一带的首富,会找不到一个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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