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置放着灵柩的庭院,今日已空空如也。一片苍翠之中,苏北歌的目光穿越重重景致,定格在那云雾缭绕的昆嵛山巅,心中思绪万千。

她没有随同众人前去送葬,不是无情,而是她极度厌恶面对这些生离死别的场景。先是娘亲、然后是爹爹,现在又是穆夏。她始终觉得,只要自己没有亲眼看到穆夏下葬,那她就只是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总有一天是会回来的。

长廊寂静,唯有苏北歌轻盈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她漫无目的地穿梭于城堡的每一个角落,指尖轻轻滑过冰冷的石壁,试图从那些静默的石缝间捕捉一丝穆夏残留的气息,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份思念有所寄托。走着走着,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的心猛地一颤,缓缓靠近。

*

那人是梁驷。

他站在一棵楸树下,抬头仰望,背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格外萧瑟而落寞。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也撩动他的衣袂。

苏北歌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生怕打破了这份沉静。然而,梁驷的警觉超乎常人,未待她走近,便察觉到了脚步声,他猛地抽剑一挥,身形如猎豹般矫健地转过身来。但当他看到是苏北歌时,目光瞬间柔和了许多,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苏北歌被那突如其来的剑风惊得退了几步,长吁一口气,轻拍着胸口,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和责怪:“吓死我了,你在做什么呢!”

待她平复心绪,抬眸望向梁驷,眼中满是好奇,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你也是玄门中人?”

梁驷收回长剑,剑尖轻触地面,声音略带沙哑,“听闻穆门主仙逝,心中敬仰已久,身为晚辈,便想前来送一送。”

苏北歌注意到梁驷脸上还有未消的泪痕,心中微微一动,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又不便直接发问,只得转而问道:“那你为何独自站在这古树下?”

“此处清幽,可以让我静心缅怀。”言罢,他反问道:“你呢?你为何会在此?”

“我……”苏北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情,“穆门主与我母亲有些渊源,我此次来到东风国,就是为了寻找她,询问一些事情。”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苏北歌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算是解答了一半吧,但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我自己去慢慢琢磨。”

她忆起那日丞相宫人提及三国会盟之事,猜测梁驷应也是作为北凌会盟特使前来的,便侧目问道:“会盟之事,可有结论?”

“不日便要随军出战。”

“你也要去?”

苏北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而梁驷神色不见半分波澜,只是微微颔首。

“你打过几场战呀?”

“记不清了,幼时我便随军出征了。”

“梁驷,”苏北歌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你,怕死吗?”

梁驷轻笑,声音愈发平静:“战场上,生死无常,我早已看惯。不停地有人在你身旁倒下,那个人可能是敌人,亦或是战友。每当我身披战甲时,我都会告诫自己,我不能怕,也不能死。”

苏北歌静静地望着梁驷,他不过也才十五六岁,手掌上已布满了战斗和训练留下的伤痕和茧子,皮肤因长年累月的阳光下曝晒而变得黝黑。然而,他却与普通战士有那么一丝的不同,他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度,那双眼睛是那么深邃而冷冽,像是能穿透人的灵魂,此刻他尽管身着普通的游侠剑士服,仍让人不敢小觑。

在寻常富贵人家的子弟还在学堂里懵懂玩乐时,他却已然于千军万马中冲锋博杀了。想到这里,苏北歌心生怜惜,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握住他的那双厚实而粗糙的手。

*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梁驷手掌的那一刻,梁驷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像是被电击一般,猛地抬头看向苏北歌,原先那双冷冽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愕。

苏北歌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脸颊微微发热,连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就在此时,梁驷却反握住苏北歌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苏北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但很快,梁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轻轻地放开了苏北歌的手。苏北歌的在空中微微停顿,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苏北歌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她咬住下唇,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而梁驷也沉默不语,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两人微微加速的心跳声和远处传来的风声。

许久之后,梁驷深吸一口气,打破了那沉重的沉默。

他侧目直视苏北歌,认真而庄重地问道:“孟一,对于前日在高仰学宫的论战,你对各家之言有何看法?”

苏北歌闻言一愣,心中暗暗纳闷:方才我们不是还徘徊在微妙的氛围中吗,怎么现在一下子话题那么严肃,转到治国主张上了?话本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嘛?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定了定神后,应道:“其实,我对这些并没有特殊的偏好或偏见。诸家之说,各有其长,也各有其短。例如,我认同秩序是避免内部动荡的方式,但如果过度讲究三纲五常和中庸之道,就会禁锢人们的思想,忽视了个人的自由。我也觉得应该消除所有的不平等和战争,但是乱世之下又谈何容易,这实在过于理想化了。”

“那法制呢,你怎么看?”梁驷紧盯苏北歌的双眼,急迫地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苏北歌长叹了一口气,眉头微蹙,“我不否认它是乱世之下强国的生存之本,这相当于将国家的力量都整合到君主手上,这无疑是有利于战胜外敌的。但……”

她顿了顿,“我所担忧的,是法治的另一面。当整个国家有生存的危机,大家可以被剥削被控制,法家思想自然能被接受。但,如果生存的危机消失了呢?百姓还愿意在这种强制的高压下生存吗?”

苏北歌的发言让梁驷眼前一亮,他没想到苏北歌会有如此独到而又深远的见解,看来往日还是小看了她。但他没有就苏北歌的发言进行回答,而是陷入了思考中。

苏北歌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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