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信件也是刚才才从传信人身上拿出来的。

却属于私人的信件,大刺刺的在小朝堂上呈现出来,不好。

按传信官的说法,这是连家公子交给小太子的信件。

但给他信的人,却是李少荥少将军。

他很疑惑,但是看见少将军拿出连公子的身份玉佩给他看后,他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就把信给带到了上京。

马德才听出了其中的曲折,也不敢耽误,见大臣们都散了,才连忙呈上去。

小太子拿到信件后,并没有急于打开。

扭头看向武锦绣,像是在无声的询问。

武锦绣还像他孩时一样,温和的摸着他的头,“是有这种可能的,他们两个是年少的伙伴,也许是有什么大事,他不好出面让人看见,

便让少荥转手与你,能让小伙伴转一手给你看的,定然不会是害谁的信,你看吧。”

小太子想起那些年在道观的日子,按在信件上的手迟迟没有移动。

哪怕是不好出面,私下拜托也是可以的,为什么不是他师傅,亲自把信交给传信官?

还要再移交给李小将军转一手,是出了什么事情?

比如,他本人出现不了。

沉默,悄然在室内铺展。

信件还是被拆开了。

一目十行,越看越心惊。

南立仁最终还是沉默着,把信件推给他母后看。

他知道,连师傅不仅仅是因为亲戚关系,才在道观里,对他多有照顾,还因为他跟母后也是世交。

现在写的这封信,其实并不是给他看的,而是借他的手,给母后看的。

只要能给母后看到,就能给马嬷嬷看了。

毕竟,前朝和后宫,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地方。

如果被人传出,两者之间有很深的私交,对两人的影响都不好,才要这样转一下。

看来这位少将军,也知道了马嬷嬷和连舅舅的事情。

不然,不会这样转一手。

要知道,这可是连母后都没看出的关系啊!

武锦绣奇怪,但还是把信件接了过来。

信很短,一眼就扫完了。

但其上的内容,却像个火药桶一样,炸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看完以后,她也看见了落款的,“敬,当年在商队入股的所有股东。”

想起他们那时候,吃餐饭的功夫,就把商队给定了下来的快活场景,好像还在昨日。

顿时揪心不已,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直接就递给了站在她身后的马菁芸。

马菁芸看她这样,双眼放空了良久,才给自己看。

不好的预感来袭,她抖着手,看着武锦绣良久。

武锦绣点头。

马菁芸才拿起信件。

小太子大概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红着眼睛开口道:“马公公,拟旨,浮云长公主,教子有方,赐绸缎20匹…………

扑通一声。刚才还在看信的人,居然直接倒下了。

“小神医!”

“马嬷嬷!”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马菁芸觉得自己耳边吵喳喳的,但就是醒不过来。

想叫他们闭嘴,让她好好睡一觉。。

她才记得,她刚才好像看见了一封信。

信上说,连亦文去了王庭。

带着任务去的,斩杀本就时日不多的羌兀老王。

听说成功了,自己却下落不明。

人在何处,情况又怎样了,没有一个人能说的清。

那怕是在绿洲做生意,人员遍布整个边塞的四叶商队,近日也打听不清。

大概,是场梦吧?那小子运气好着呢!

当初遇到猛虎寨打劫,就只有他跑了出来!

他吉人自有天相,她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凯旋归来!

武锦绣和小太子都守在马菁芸的床边,焦急的等待着太医的诊断。

事发突然,马菁芸现在躺的地方,可不是她自己的小床,而是金銮殿后,寝室内的龙床。

来诊的王太医看见这个阵势,不禁在心底感叹,“菁芸这小妮子,不会真的要扶摇直上青云天了吧?

还真的是天大的福气呀!就是和小太子的年纪差的有些大了,也不知道能承恩几年。”

想着,他放下把脉的手指。

两人紧张的看着他,生怕又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王太医怕怕,瞬间对自己的诊断,也不自信起来,又想回去再把一次脉,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他没诊出来的地方。

因为他看了良久,菁芸好像都没什么大病。

说出来,也不知道皇后和太子信不信。

但多年以来,以他精湛的技术打堵,他从没有一次行医出过差错,也就把这念头给按了回去。

老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是连日来的操劳,加上饮食不当,才导致累倒的,多加休息就好了。”

两人听到这里吃惊了,哪来的什么操劳?

武锦绣蹙眉,“明秀,这些日子,你是怎么照顾马嬷嬷的?”

一个看着才十三四岁,头像还扎着两个双扎的小丫鬟,惊恐的出来,跪拜在地。

这些都是宫内,分给各位娘娘身边的嬷嬷的小丫鬟。

主要是伺候这些嬷嬷的日常起居,基本上是处于什么都要干的状态。

也算是小宫女在深宫之中,熬成老嬷嬷的福利。

但有不少宫女,哪怕熬到老,仍旧是宫女。

“嬷嬷这些日子好像睡得并不好。”

武锦绣疑惑的看着她。

“最近,我晚上躺在嬷嬷身边的小塌休息时,总能听见轻微的声响,我知道,嬷嬷平时睡觉很安静的,基本不怎么翻身,我以为是她有什么吩咐,又不想叫醒我,

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放心,睁眼一看,嬷嬷正靠坐在床头处,好像刚刚被吓醒,

我担心的问,嬷嬷只叫我不要瞎担心,她没事,让我好好睡觉,

我就不敢管了,我本以为,她是被梦魇吓住了,自己又懂医理,应该不用我担心的,

但之后有大半个月,嬷嬷都是这样,我急了,以为是嬷嬷自己医不好,

叫嬷嬷去看太医,嬷嬷说不想让人担心,叫我不要出去乱说,

>当时她的脸色很认真,我没见过嬷嬷这么吓人,就一直没有说。”

武锦绣跟小太子听到这里,吃惊的看着她,怎么不早来报?!

算算时间,刚好是她陪小太子从道观回来,连亦文出征不久的日子。

明秀顿住了,想了想补充道:“嬷嬷之后,不会再在半夜,突然间就惊醒,

但是我睡得迷迷糊糊时,睁眼就见嬷嬷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帏的上方,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附体后,动弹不得的样子,

我被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却把嬷嬷给惊动了,她柔声叫我睡觉,说她年纪大了,觉浅,让我不要介意,继续好好睡,

我当时被吓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哪里敢睡呀?之后有好多天都是这样,我也就习惯了。”

武锦绣紧盯着她,“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吗?”

明秀肯定的点点头。

武锦绣头疼的撑着额头,满脸的无奈,“立仁,你先回书房去处理国事吧,老呆在这里,对你马嬷嬷的影响不好,有我看着就行了。”

小太子张嘴想说点什么,武锦绣严肃的看着他。

“哪怕你不处理堆在案头的奏折,也先把朝中的内奸给抓出来,平民愤吧。”

说着,看着马菁芸,像是在说,这就是她口中的民愤。

“不然我边疆大好男儿,用命拼下来的大好局势,又要被这些细作都给破坏掉,实在是令寒人心!”

南立仁觉得她母后说的有理。但这么多年了,好像也没见谁,能把这些深藏在朝廷之内的内奸给抓完!

光凭他,真的可以吗?

武锦绣看出了他的疑惑,缓声说道:“据这封信上写的,那位以美貌闻名塞外,被荣宠多年的侧妃,就是礼部尚书的独女!

而我们年少时跟她是至交!当年我们收到消息是,

她在庙里给自己过世的母亲守孝、祈福,不小心感染风寒,药石罔顾,就这么走了!

但是现在说,在地下长眠的人,却被人在王庭内认了出来,还当上了羌兀老王最宠爱的侧妃,你就没有察觉出什么猫腻吗?”

小太子恍然大悟,难怪,曲侍郎最近会被叫曲顺顺!

连忙起身,谢过武锦绣后,就步履匆匆的出去了。

武锦绣叹了口气,静静的直看着床上的马菁芸。

她和表弟连亦文之间的事情,长公主姑姑知道。

还想着,给爱做梦,空有一腔热血的表弟一块念想,让急于立功的表弟,怎么都不敢死。

现在好了,表弟为了军功,跑王庭内了。任务是完成了,他自己也回不来了!

长公主姑姑知道,怕不是会气的哪怕绝地三尺!也要把迷惑他儿子去参军的小神医给找出来!

对,没有错,她姑姑快魔怔了。

他们俩的事情,根本就经不起细查。

毕竟,这些年来,给她钱的时候,都是小神医和表弟接触的,有心人一查就知道!

哪怕咬死是没有,长公主会信?只要不是个傻的,就觉得他们会有问题。

查多了,姑姑就会觉得,就是因为有小神医在,才让表弟想去立功的念头,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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