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韶黎坐在石床的熊皮上。

盘腿而坐,五心向天。

在她入定的那刹那开始,蕴含着丝丝妖气的灵气向疯了一样拼命向她涌来。

她像一条离水之后濒死的鱼再度回到水里一样,拼命地竭尽所能地吸收着灵气。

庞大的灵气进入经脉,直到经脉产生胀痛感也不想停下来,还是拼命地吸收,再吸收。

内息循环一个大周天根本就不够,再一个,三个……

良久,当韶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调息前抓来的猎物已经散发出了腐臭味。

丹田灵气充盈,灵气仿佛驯服的河流一样在她的经脉间流转运行,她灵智活泼,身心安定。苏安的魔气在落凤城就几乎被谢至的魔气吞噬完了,如今灵气充盈又循环过几个周天,最后一丝残余也消灭殆尽。

而谢至的魔气……

韶黎抬手遮住眼睛,向后倒进熊皮里。

从月涧峡偷出毛团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的身体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而她的心情却也没有像这样差过。

她用将近一年的时间,在自己身体里,用日日夜夜撕裂经脉的痛苦亲身体验了一下何谓道魔不相容。

过去的那一年中的每一天,何止是一个不堪回首能够形容的。如果现在让她再回到那样的日子里去,她最先的反应大约就是逃跑。

谢至是天生魔种,他甚至都不可能再回复人身,更不要说修炼道法。而她却是一个道修,筑基修为时身体还只是被灵气浸润的肉身凡胎,如果她有突破金丹的那一天,她的身体会进一步向灵气靠拢。到时候,落凤城的魔气不止会像现在这样让她窒息,甚至还会成为侵蚀她身体的毒。

韶黎深深地吸了口气,企图压制翻腾的情绪。

“阿姆,我在外面认识了一个人,他叫谢至。”韶黎轻轻地说着,仿佛她倾诉的对象就在她身边,“他长得很好看,他很聪明,他待我很好。”

魔修会吃人肉,魔修会用凡人魂魄炼制法器,魔修以折磨活人为乐,魔修纵欲毫无节制,魔修毫无廉耻和下限,每个道修都耳熟能详的条条罪名都被谢至挡在了外面。他呈现在她眼前的落凤城,就像是上阳城谢府别苑一样,甚至连侍女都是凡人。

他谋算着她展现阵法才能的时机,他小心翼翼地确认她得到认可之后才将她介绍给他能够相信的人。他一点一点地增加她的筹码,在她足够强大之前将她呵护在自己的身边。

然后,他希望她留在他身边。

这样的人,即使世上有人能够拒绝,至少韶黎是不能。

她喜欢与这个人心意相通的感觉,她知道那一身衣裙是他在补偿她失去母亲的痛苦,她也明白打开库房代表着他支持她的决定。

但是……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其实她在落凤城就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苏安的魔气虽然越来越少,但她经脉的伤势回复也越来越慢。当时她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她不敢告诉谢至,她在从赤蛟那里知道谢至的心意后拖延着。

她和谢至不能在一起,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和谢至还有时间。

他和她都不是凡人,就像她曾经告诉过谢至的,“他们的之后”会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我会找到办法的。”韶黎把手放下来,像是告诉别人,又像是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找到。”

而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韶黎坐了起来。

她回到了风狼山谷的家,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山洞。她现在躺着的,就是她从小就一直和阿姆一起睡的床。

但她这次回来,不只是想告诉阿姆关于谢至的事。

韶黎走到洞口。

阿姆在她阿爷过世以后,为了方便照顾她退出狩猎队,接受了族地边界看守的工作。所以她从小住到大的山洞不在谷底,而是在北坡更靠近山谷外沿的地方。

也就是整个山谷地势最高的地方。

她向下俯瞰整个山谷。

过去她总是觉得山谷像是一只圆形的大碗。

韶黎眼睛微眯。

但现在,山谷的形状在她眼里更像是一棵参天大树被拔去后留下的巨大坑洞。

忽略掉一些被族人拖回来装饰洞穴用的石头,韶黎在脑海中描绘着所有族人居住洞穴的形状。所有洞穴无一例外都是洞口向着山谷中心方向,洞内向远离山谷中心方向辐射,几乎所有洞口呈圆形,然后越向里越窄。

就像是粗壮的根系枝条被抽离后留下的空洞。

韶黎沿着山坡一路向下。

山谷中心的位置是一栋弯月形的大屋。

韶黎轻车熟路地走进大屋,在大屋中心看似地板实则是活板门上踩了一脚,然后跳进了活板门下的黑洞里。

从地板入口透下来的光线,对小时候的她来说过于微弱,所以当时她只能乖乖地蜷缩在阿姆的怀抱里一动不动。

但现在不同。

除了那股与记忆中相同的带着轻微腐味的暖气流之外,她还隐隐察觉出一种与她更亲密的熟悉感。

就好像……

她每时每刻都能在自己的经脉中感受一样。

韶黎心里一沉。

第一回梦到自己变成大树是偶然,第二次她没在意,但第三次实在太不寻常了。

这三次梦的内容连贯而清晰,所以在她清醒过来之后再细品,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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