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特俯视着他,抬手轻松的把杠铃复至器材的原位。
依旧是那双金色的眼睛,但里面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同了,在贺维兰完全脱力,大口呼吸,空气停滞的那一秒,他心无旁骛地看着贝克特的眼睛
这家伙像被一个坚硬的外壳牢牢罩住了一样,他想,
毫无疑问的,贝克特是个高傲的家伙,但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贺维兰,冷漠,锐利。
“谢谢,”贺维兰坐起身,抱着些许疑惑,他主动搭话,“你的力量不错,”
“不用,”贝克特转身,像个冷冷的陌生人,“下次做事之前量力而行,否则只会给健身房的其他人增加麻烦。”
“嘿,”贺维兰叫住他,“我从来不轻易尝试超过能力范围内的事,我不明白你说的给其他人增加麻烦是什么意思,我不会......”
“你不会?”他侧过身,颌角紧绷着“那刚才差点被杠铃袭击的人是谁,维兰德,100kg的卧推是NFL体测的卧推门槛,你连门槛都达不到。”
“我在尝试,我会努力的,”贺维兰的脸上是落败的,有些委屈的神情,“我一直在加大训练力度,你知道的,季前赛要来了。”
“告诉我你的数据,”
贝克特的偏头有些刻意的味道,那双真诚而又期盼鼓励的眼睛,该死的,他不应该再去看这双眼睛的主人
“卧推90KG,引体向上10次,深蹲最大重量100KG,40码冲刺4.9秒......”
“你觉得这是一个漂亮的成绩,又或者是一个合格的成绩?维兰德,你随便叫一个健身房里毫无经验的学生练一个月,他的各项指标都会比你好得多,如果某个家伙日复一日的训练成果是你刚才口述的那堆儿童指标的话,如果我是你的话,”
“维兰德,我早就自觉退出了,至于你说的季前赛,不管是什么比赛,你都没有丝毫的机会,你上不了场,只能用两只可怜巴巴的眼睛在远方注视,”
“我不明白,”贺维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失望,对自己,更对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家伙,“你的意思是我该自觉退出校队,就因为我是个上不了的替补,我每天的训练,汗水,伤痛,都是徒劳的,毫无意义的。”
“维兰德,世界上的每个球员都是这样的,汗水,伤痛,但能站在球场上的始终是很少的部分,让我告诉你上述所说的一切在什么时候有意义:
你打出了成绩,你拿到了冠军,纪录片对准你的日常,对准你的伤痛,球迷们敬仰你的精神,佩服你的毅力,没成名的汤姆.布雷迪不是汤姆.布雷迪,没成名的佩顿.曼宁也不是佩顿.曼宁,只是某个羸弱的,被人嘲笑的垃圾球员。”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否定我,否定我的努力,我在你的眼里也许只是那个上蹿下跳的古怪亚裔,你把我的训练,我的努力当成一种供人观赏的挣扎,表演。看看那个家伙吧,他多滑稽,他多可怜。”
贝克特没有否认,他转过身,冷硬地回答:“是的,你早就应该退出,如果不想被当做笑柄的话。”
贺维兰的双手无力地垂下,他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我以为,我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的。”
“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他回答,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某种自我催眠,“我们不会成为朋友,我不会和一个软弱而无能的家伙做朋友,从不,”
邦的重重一声,韦德手中的杠铃掉在地上,他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贝克特,
“OMG!”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贺维兰侧身从贝克特身旁经过,
“我也不会和你做朋友的,我不会和一个高高在上,没有人情味的家伙做朋友,”
“随便,”贝克特耸了耸肩,背对着贺维兰的身影却像是完全泄了力,眼神空洞,
“我不会去看这场比赛。”
“是吗?”一句微弱的问句,贺维兰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我不明白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你维兰德说出这么决绝的话,贝克特,维兰德是个很敏感的孩子,这会让他受伤的的,”
贝克特低头,手插在发丝间,“我说的是实话,实话总是不那么好听的。”
“哇喔,“韦德学着他的腔调,阴阳怪气地说,“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刚才维兰德喊help的时候某人可是跑得比在球场上还快,还有之前你大闹办公室被奥利维亚禁足,这就是你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我们做朋友这么多年,我竟然还不知道我们亲爱的贝克特先生是如此善良,如此热心,”
“这和维兰德根本没关系,完全是出于我的素养,奥利维亚的家教,我去办公室只是因为你说博伊斯那个家伙发表的种族歧视的言论,我是混血,仅此而已。”
“嗯嗯嗯,我赞同,”韦德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在贝克特的眼前上下摇晃,“还有呢?yes,and?”
“我说的是......“
“yes,and?”
韦德仰躺起来,看着贝克特的眼睛,
“如果你对我都不说实话,那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能让你毫无掩饰地说真心话的家伙了。你最近看起来很烦躁,实话告诉我,是因为菲利克斯要回来了,还是因为奥利维亚的禁足?”
“我不知道,韦德,”贝克特看着天花板,眼神有种难得的迷茫和脆弱,
“我爸,你知道,那家伙最近在竞选州长,他不会让我做出任何有损名誉的事,我不在乎我闯进办公室的事会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只是,”他垂下头,
“奥利维亚或许觉得我做了一件混蛋的事情。维兰德,他是一个和我的价值体系完全相反的家伙,我欣赏那些天生强大,锋芒毕露,坚不可摧,在大多数领域都有杰出成绩的人,而不是像维兰德这样,古怪,矛盾,偏执,我不喜欢这样的家伙,从来不会。”
韦德看着眼前的这头困兽,忍不住起身翻了个白眼
“奥利维亚或许是对的,你在某些时候确实很混蛋,我的意思是,对自己坦诚一点,那是你的价值体系还是你父亲的价值体系,或者是奥利维亚的价值体系,还有,你知道你前面描述的人是谁吗?强大,锋芒毕露,那是菲利克斯,需要我提醒你们当死对头有多少年了吗?”
这是个宁静的夜晚,无云,星星多得像黑色锻面上的碎钻,宿舍里的贺维兰试图正拨通某个电话,但始终无人应答,怀中的min正睁着圆圆的眼睛呆呆的盯着它失落而又迷茫的主人,
彻夜通明的健身房里,蒸腾的汗水,不熄的人潮,贝克特的思绪飘向那场并不远的训练,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像把钝刀一样割开他的思绪。
“那家伙回来之后一定会取代现在的主力四分卫,维兰德连做替补的机会都没有,不如早点退出。”
维兰德会伤心吗?会后悔他的努力全打水漂了吗?那双毫不退缩的眼睛,
不会的,那股声音又涌出来了,在贝克特的耳边环绕,维兰德真的是你口中那个软弱的家伙吗?是你的傲慢还是维兰德的软弱?
赛前约一个小时是双方的热身时间,热身结束后双方会各自返回自己的更衣室,
贺维兰的热身异常糟糕,过度紧张导致他的传球频频失误,当然,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位替补,只有斯蒂尔主教练的视线不时的在他头顶巡航,
贺维兰忍受得了无数道嘲讽蔑视的眼神,他真正害怕的是斯蒂尔满含期盼的视线,即使上不了场,至少在斯蒂尔眼皮下,他不想搞砸任何一件事情。
“维兰德,”偏偏教练叫住他,
“我以为你经过这么多次的失败能明白些什么,但很显然,你没有,该死的,你知道你刚才的表现是什么吗?啦啦队队员上场都比你更会传球,你想继续用这种狗史表现做替补?你搞砸了一切,我的意思是,永远别害怕搞砸一切,否则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场。”
贺维兰低下头,余光所见的观众席旁,海因和乔斯林正举着显眼的横幅,“best wayland!”
“维兰德,”乔斯林聚拢双手,喇叭状放在嘴边,“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希望好运环绕你,”海因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保证,你一定能上场。”
贺维兰低下头,不要逃避,维兰德,他对自己说,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
泪水是在某一刻无征兆涌出的,换衣间的球员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接下来的比赛,假期,吐槽教练和对手。
冰冷的墙体,贺维兰仰着头站在更衣室里,他和世界之间似乎永远有一道冰冷坚硬的隔膜,他重复着斯蒂尔的话,搞砸一切,不要害怕搞砸一切。
三三两两的球员陆续走光了,隐约能听到场外的音乐声
you live in my dream state
relocate my fantasy
I stay in reality
“听起来有家伙在这里哭泣,”有人敲了敲更衣室的门
“让我猜一猜,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还是上不了场,被对方的截锋撞哭了......”
“不...”贺维兰呜咽着,“不是的,先生。”
门外的人嗤的一声笑出来,不是高高在上的耻笑,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声有种风吹竹林的快意和潇洒
“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间门外?”
“我,我以前.....”对方反应了一瞬,“我听到了某个家伙的哭声,就这样,”这人有些好心地说,“需要我帮你关灯吗?这样可能哭得更畅快。”
“不...不需要,”
啪的一声,灯已经关了,门内的哭声突然加大了,几声闷在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一条高亢的,连续的线,
“谢,谢谢,”贺维兰挤出几个音节,“虽然我让你不要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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