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家注意,都过来!”赫拉还穿着带兜帽的深色披风,但遮脸的兜帽已经扯下来了,露出下面一张布满鳞片的青蓝色大脸,显得比单纯的星盗更惊悚了,远处抱在一起的人群中甚至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惊喘,然后就是许多小孩儿的啼哭。

赫拉本来就没有耐性,这下更加烦躁,粗着嗓门吼了一声,“别哭了!哭什么哭?”

这声极具小儿止啼作用的吼叫,立马让现场静悄悄的,面对着无数惊恐寂静的人群,赫拉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平和地开口,“我宣布啊,刚才不是打劫,我们是在……和星盟的星梭中转站联合演习,模拟遭遇星盗团的情景,这就是演习!懂了没?”

没有人敢动,也没有人出声,无数双眼睛怯生生瞪着她,配合着周围死寂的气氛。

赫拉叹了口气,“不用怕,我们都不吃人,过来把自己的钱和财物拿回去。”

依然没有人动,倒是有一个雾族的男人举了举自己柔滑的触腕,尴尬地小声询问,“我不要行吗?只要停下跃迁机,让我下船就行。”

赫拉气得从鼻底喷出一串白汽,“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们现在飘在一团星云里,怎么把你放下?你以为搭便车啊?随时能停车。”

阿桑背着大口袋走进大厅,先拍了拍赫拉,小声提醒她,“别吼,慢慢说,不要表现得像个星盗一样。”

“我本来就是……”吼到一半,发现另一边人群都在眼巴巴望着自己,赫拉急忙收声。阿桑提着布袋一个个经过人群面前,将刚才抢的财物再一一还给他们。

路过刚才的雾族男人时,他身边缩着另一个身形更小巧了一圈的女性雾族,小小声地跟他耳语,“这真的是演习吗?跟上回抢我们的星盗一模一样啊……”

“嘘——”男人赶紧堵住她的嘴,示意她别说了。

归还完财物,阿桑又找到了本次跃迁机的船长——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蓝星人皮尔森先生,跟他平静地交代,“为了更好地观察本次行程,保驾护航,我们要继续跟随,请给我们补几张票。”

皮尔森脸色苍白,一顿一顿地扭头看着她,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回答:“不用了吧……你们想坐就坐,不要票……”

赫拉马上嗯了一声,作势要发脾气,“不要票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起我们?”

皮尔森船长马上飙泪了,“好好,马上补!一等舱还剩3个空舱位,几位请便……”

把事情办妥当,阿桑回到了麋因的舱室,看到她正团着腿坐在床上,面前的提米科玛打开,上面是关于隐身斗篷的蓝图。

“两天后到达星梭中转站,到站后我们直接换成自己的飞行器直达音啸站,留一天时间采买,一周之内肯定能抵达光仙站,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的。”

麋因从屏幕上抬起头,看着她,“你和梓杉的感情还挺深厚啊,愿意为了她冒这种险,弄不好是会死的。”

阿桑想了想,平静地说:“我是梓杉从奴隶市场买的,也可以说她赎买了我。我在幻影族里有个位居亲王的父亲,他和外星异种乱搞,搞出我这个混血种,从出生伊始,世界的光明面就没我的位置,不当星盗就只能死,我有过一段了无生趣的时间。但是梓杉不同,她这个人很奇怪,竟然真的相信众生平等,在她眼里,混血种和瑞亚人、幻影人真的没有不同。”

麋因点点头,“那当然,我们是夏娃育婴园里出来的,肯定相信众生平等啊,这是夏娃理念和遗愿的地基。”

阿桑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上次你们见面之后,梓杉开始寻思你的话,她想脱离沙鲁的控制。其实我们早就想单干了,沙鲁的抽成月供非常狠,对我们是个沉重的负担。”

麋因无语起来,“我的意思是要你们改行,不是单干……”

“她一个人找沙鲁去谈,回来后郁郁寡欢,什么都不肯说,有一天忽然消失了。”阿桑闷闷吐了口气,“我原本只是以为他们谈崩了,现在看来,可能沙鲁给了她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来交换她的自由,就跟你这次行程一样。”

麋因拧起眉想了想,“会不会……沙鲁和达克沃克的关系融洽吗?沙鲁有野心取而代之吗?”

“你的意思是,沙鲁给梓杉的任务是偷袭达克沃克?”阿桑惊呼一声,马上表示并不赞同,“我觉得不会,沙鲁在瑞亚人当中身份高贵,社会地位光鲜明丽,对他来说最好的发展是和达克沃克撇清关系。被人发现他是夜游神的走狗,颜面不好看才是最坏的影响,所以派人行刺达克沃克是下下策,万一被发现了还会惹怒上级,一点好处也没有。”

麋因又想了想,有了新的疑问,“那他是怎么成为达克沃克的走狗的?我知道当年达克沃克曾经狼狈流浪过一阵子,被天神族围追堵截,像只丧家之犬一样,他怎么爬到如今的高处的?”

“我知道。”门口的龙蝎忽然出声了,她跟星盗团借了件兜帽斗篷,遮住了自己大半裸露的机体,不再像只金属骷髅了。

“靠的当然是手下的那些猎食者,主要就是知了和促织。知了是基因窃取者,到处为他收集高级基因序列,方便制造更多的混血猎食者。促织可以称作毁灭者,不停地为他扩张地盘,斩首敌人。沙鲁肯定也是被威胁利诱,才归入麾下的。”

麋因追问了两句,“我见过知了,我从她嘴里了解过她和达克沃克产生龃龉的过程,但是促织是因为什么和达克沃克闹翻了?”

龙蝎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是为了永恒之芯。”

麋因一愣,“什么意思?”

“永恒之芯是促织的驱动核心,但是这个零件不是达克沃克制造的。我从制造到废弃到现在,只有八十几年,所以没亲眼看见过当时的场面,我只知道两人之间分分合合,传出过好几次促织要离家出走的消息。可能就是在这种拉扯当中,把达克沃克彻底惹火了吧,所以他最终决定就算付出极大的代价,也要把促织拆毁,丢进疯羊洞。”

“……这个达克沃克,明明有一副超好的手牌,他为什么要一张一张自己把牌撕毁掉呢?”

龙蝎认真看着她,微微撇了撇嘴,“当他从天神族的追捕下狼狈逃窜的时候,那些跟随他的猎食者都是雪中送炭般的存在。但是当他没有了生命之虞,甚至站到了星盟当中食物链的顶端时,内部矛盾就变成了主要的矛盾,很多的团体不都是这样的吗。”

麋因眉心蹙起,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去过疯羊洞吗?”

“我本来应该去的。”龙蝎只剩下骨骼零件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宛如回忆沉思的表情,也可能只是麋因的幻觉,她的电子音也稍微恍惚了些,缓缓地说,“达克沃克命令丢掉我时,运送我的两个猎食者懒得赶那么漫长的路,随手就丢在垃圾站。经过了不知具体年月的时间,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超声广播,我就莫名其妙地醒过来了。”

“我可以……帮你恢复外形,尽量和之前保持一致,只要你帮我……”

“我会帮你的,我不需要回报。”龙蝎打断了麋因的话,直白而冷静地说,“我也恨达克沃克,我也想他从星盟世界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我们的噩梦。”

“嗯——”麋因含糊地点头应声,这一趟有了一些收获,但是面对着未知的未来,她还是觉得迷茫和畏惧。

两天之后,飞船抵达了星梭中转站,所有乘客好像逃命一样迫不及待地冲下了栈楼出口,船长皮尔森先生亲自将一行人送下了跃迁机,全程痛哭流涕,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的新生。

赫拉和徐灵雨去跃迁机的机库提取了黑寡妇星盗团自己的飞行器,阿桑顺道买了些食物块和压缩饮用水,一行人轻身简囊地上路了。越接近商业中心音啸站,枯燥的路上就出现了越多的各种特色飞行器,其中包含着不少星盗同行,偶尔也有一两艘赏金猎人的船。原本应该是天敌的双方,在接近音啸站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紧绷的和平。

阿桑和徐灵雨轮换着驾驶,连续40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一行疲惫的人终于抵达了音啸站的悬空港。

麋因披着条破毯子,半睡半醒地靠在靳京身上,望了一眼舷窗下的港口,被破破烂烂的情景弄得一怔。

“这真的是商业中枢吗?我觉得还比不上你们的贼窝。”

阿桑虽然也很疲倦,但她大概习惯了这种不规则的作息,强打精神冷淡地看了一眼麋因,“这是个黑市,你见过富丽堂皇的黑市吗?”

管理港口的领港是个小山一样的莽山族,浑身赤红,裸//露着虬结石块般的肌肉,穿着老式的皮革软甲,凶神恶煞地给人登记。轮到阿桑时,他上下打量了几眼,似乎辨认出她是个幻影族,竟然温和了不少,顺顺利利地收了十个斯通,什么麻烦也没找。

麋因啧了一声,“入场券竟然要10个斯通,怎么不去抢?”

阿桑懒得理会她,只是嘱咐了几句,“我们不能在这过夜,分头行动,要买什么尽快!4小时后在港口集合。”

分工是这样的:赫拉负责置备基础物资,比如食物饮水和简易医疗箱;徐灵和阿桑雨负责购买燃料,备齐假的通行证和身份证明;麋因和靳京负责去买光学迷彩涂料,还有相关的工具零件。

龙蝎也跟着麋因一起行动,还是穿着那件深蓝色兜帽加披风,遮着大部分的脸和身体,慢慢悠悠跟在麋因和靳京后面。

麋因脚底稍慢,乱糟糟的小路两边是各色种族的摊位,卖的东西层出不穷,还有很多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麋因略微迟疑,指着某个方向,“我要过去一趟,你们先自己逛一圈,去买一副义体,我等会儿再过去。”

靳京当然不同意,“你要干什么我们一块儿去不就好了?”

麋因含含糊糊地拒绝,“我要去打个宇宙电话问问家里情况,你去干嘛?”

“……”他立马明白了什么,面无表情说,“你要打给吴誉?”

麋因啧了一声,“我、我打回去,谁在家就是打给谁喽!是不是吴誉也不好说。”

他还是站在原地,下意识抱起双臂望着她,把麋因盯得心虚不已,哎呀一声推着靳京,把他转了个身推走了。

“我就打两分钟,马上就来了哈——”

靳京被她推着走经过了两个摊位,站到一个狭窄的十字路口,麋因匆忙安抚了他几句,就跑到街边的玻璃箱里,掏钱跟守着话机的海克族老大爷说:“我要用一……”

老头手里抓着个大肚酒瓶,醉醺醺伸出中间的三根指头,嘶哑地说:“十安森30斯通,超过十安森每一安森加10个斯通。”

麋因没有跟他降价,径直掏了30个斯通给他,进到玻璃舱内拨了中心城黑市的号码。她原本以为对方半天才能接起来,结果短短两声嘀鸣后,另一头就被接通了,光屏上闪烁过嘶嘶拉拉的雪花状瑕疵,吴誉的面孔出现了。他的状态极差,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