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薄唇微启,方要开口同她搭话。
【沙沙——沙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易枕清身后的密林暗处传来,打断了胤禛未出口的话。
胤禛目光一凝,锐利的视线瞬间越过易枕清,投向声音来处。他身后的侍卫也立刻警惕起来,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近了,只见一个高大笔挺的身影正疾步朝这边走来。
走到跟前,胤禛发现那人身上的衣袍也明显半湿着,与易枕清一般无二地狼狈。不是别人,正是秦观禄。
他显然是一路追赶易枕清而来,此刻终于找到了她。
看到火光和胤禛一行人的瞬间,他脚步轻轻一顿,随即迅速恢复了惯常的沉稳。
“给四爷请安!”秦观禄迅速行礼。
胤禛将目光投向秦观禄,点点头,声音低沉平稳。
“秦少侠,易姑娘。”
胤禛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二位这是相约在这寒冬正月,下河摸鱼去了?兴致倒是不浅啊。”
易枕清脸上瞬间涨红,却又无法辩驳。
秦观禄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易枕清挡在自己身后,对着马上的胤禛恭敬地再次躬身行礼。
“四爷说笑了,实情是今夜元宵灯会,秦某与师妹在街市观赏打铁花时,无意中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贼人,似欲行不轨。我等担心当街动手会惊扰百姓,引发混乱,便一路尾随,想寻个僻静处将其拿下。不料追至此间山林,地形不熟,竟不慎双双失足落入了河中。这才弄得如此狼狈,惊扰了四爷雅兴,实在罪过。”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解释了两人为何深夜在此,为何浑身湿透狼狈,又巧妙地将捉贼的侠义之举置于前。
胤禛静静听完,眼中的戏谑微微褪些,审视的目光缓和了几分。
他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原来如此,秦少侠思虑周全,以百姓安危为先,这份侠义心肠,倒是我大清武人的风范。”
说完顿了顿,继而目光扫过两人在寒风中半湿的身体,“这深山寒夜,二位衣衫尽湿,恐生风寒,来人。”
他唤过身后一名侍卫,“将你的马让与易姑娘,再匀一匹给秦少侠。”侍卫立刻应声下马,将缰绳恭敬地递了过来。
易枕清和秦观禄皆是一愣,没想到胤禛会如此安排。
秦观禄连忙再次躬身,带着易枕清一起行礼,“谢四爷体恤!”
胤禛端坐马上,目光在易枕清尚有一丝不自然的脸上掠过,最后淡淡道,“不必多礼,早些回去吧。”
说罢,不再多言,轻轻一抖缰绳,“驾!”
胤禛在侍卫的簇拥下,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消失在密林的另一个方向,只留下摇曳的火光余影和逐渐远去的马蹄声。
林间再次陷入昏暗与寂静,只剩下秦观禄和易枕清,以及那两匹被留下的马。
寒风卷过,带着刺骨的凉意。
秦观禄默默牵过一匹马的缰绳,走到易枕清身边,低声道,“上马吧。”
易枕清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翻身上马。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骑着马,踏着林中积雪,朝着武馆的方向,在沉沉的夜色中缓缓离去。
*
震天的锣鼓声暂歇,两只色彩斑斓的狮头被搁在兵器架旁。
易枕清扯下脖际的布巾随意抹了把脸,走到正抱着水囊猛灌的雷鸣夏身边。
气息未平,她的脸颊因舞狮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却亮得狡黠。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雷鸣夏的胳膊,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
“阿夏,”她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昨夜你鼓足勇气送出去的荷包,单大人他可开心?”
雷鸣夏灌水的动作猛地一滞。
方才还神采奕奕的脸庞,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光彩。
她缓缓放下水囊,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易枕清,嘴角努力想向上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最终还是垮塌下去。
垂下头,她闷闷的声音带着沮丧。
“没……没收。”
“单大人说未婚男女,不可私相授受,不合规矩——”
声音越说越小,那点强撑的开心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失落和难堪。
“呆瓜!”
易枕清秀气的眉毛拧起,“真是个榆木脑袋!我们阿夏这样好的姑娘!他那是端着官架子呢,你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心意送出去才是正经!下次……”
她正想继续传授些经验之谈,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头。
“休息够了?”
晏照玄不知何时已站在几步开外,目光扫过易枕清和垂头丧气的雷鸣夏,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锣鼓点快起了,把狮头戴好,方才过桩那处配合太慢,再练几回合。”
易枕清被他一打断,那股义愤填膺的劲头顿时泄了大半。
她撇撇嘴,没好气地应了声,“知道了,二师兄。”
随即弯腰去拾掇自己的狮头道具,还不忘回头扫了雷鸣夏一眼,用口型无声道,“待会说——”
雷鸣夏更是蔫蔫的,也闷头去整理自己的狮头,整个人写满了郁闷。
武场另一侧,秦观禄正负手而立,指点着要去寿宴表演武术的数名师弟。
他声音沉稳,指点到位,“腰马要沉,出拳要稳……”
然而,他的目光却像是不经意,数次飘向易枕清所在的方向。
方才易枕清凑近雷鸣夏说话时那狡黠灵动的笑容,因激动而微红的脸颊,甚至她瞪雷鸣夏时那鲜活生动的嗔怪表情,都清晰地落入了他的眼底。
很快,震天的锣鼓声再次咚咚锵锵地响起,两只狮头重新舞动起来,在青云梯上腾挪跳跃,争夺那颗悬在空中的彩球。
“喂,你们有没有发觉一件事。”
见秦观禄负手去了舞狮那边,几个练武的弟子坐到一旁休息,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
“大师兄他最近好似变了不少。”
“怎么说。”
“啧,以前呐,他向来不苟言笑,铁腕管教,如今倒会笑了,管得也松弛有度,不再冷血无情。”
“好像还真是呐……”
秦观禄浑然不觉身后的议论,他与晏照玄并肩而立,静静看着场中易枕清和雷鸣夏练习舞狮。
*
转眼来到阳春三月。
踏入四阿哥府邸的那一刻,往日里在武馆呼喝喧闹的弟子们,此刻都噤了声,脚步放得极轻。
武馆众人被径直引至场地演练,就在鼓点即将敲响的前一刻,回廊尽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所有护卫瞬间垂首,屏息凝神。
一个身着藏青常服的身影缓步而来,步履从容,正是四阿哥胤禛。
他并未落座,只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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