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礼话音落下,谷欢清感到夜风徐徐吹凉着自己的面庞,她微微一笑道:“她们的婚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弟弟最近有些不正常。”莫延礼淡淡道。

谷欢清很想说一句他确实不正常,暴躁易怒,又智商不高,嘴上道:“从何说起?”

莫延礼表情非常严肃,“自他们的婚约确定下来,他便天天做噩梦,感觉像招了什么东西。”

他怎么总与这玄学挂上勾,上次是阴阳五行,现在又开始噩梦缠身。

谷欢清不信这些,毕竟上次也是他自己故意为之,便道:“是不是他上次破了大师所算的命数,结果报应不爽。”

莫延礼神色一凝,并未想到谷欢清会说的如此直白。尴尬笑道,“上次也是意外。”

谷欢清也笑着,不欲与他争辩,只道:“所以你是需要我去驱邪?”

莫延礼点点头,“没错。”

“或许你去找算命大师或者是江湖道士,更加稳操胜券。”

谷欢清心有明镜,知道此事事与人为,莫延礼是想让自己搞清真相,以此来达到所谓的驱邪。但他不说明,她便索性顺势嘲讽。

莫延礼僵直地站着,嘴硬道:“姑娘现在是不是在这瓦肆中做生意,还照常接单吗?”

“接呀。”谷欢清笑着,“每日白天营业,辰时便开始。”莫延礼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选择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谷欢清能猜到这件事。

“姑娘可以开价。”他道。

“定金五十两。”谷欢清思虑一下道,“如果最后事成,戏园旁边的莫家商铺,给我一套。”这样她可以从杂物间搬出去了。

莫延礼闻言笑道:“谷姑娘,未免过于狮子大开口了吧。”

谷欢清冷静道:“当然,这只有你知道值不值。”

她心中猜想对方有更深一层的目标,所谓驱邪是个幌子。如此可以挣钱,也是试探。

“契约达成后,你是我的雇主,我会尽力帮你。”

莫延礼思考片刻,答道:“如果事成,我可以答应你。”

谷欢清闻言笑笑,“成交。明日我登门拜访。”

“成交。”对面也爽快道。

“我还有一事要问。”谷欢清盯着莫延礼的脸,不想错过任何一丝表情上的变化,“你对赵满溪是什么感觉?”

莫延礼表情如常,坦言道:“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一起,我们相处总是很开心。”

这个回答让谷欢清心绝不妙,就像下一句紧接着就是仅仅是喜欢。

“这个委托,我还有一个条件,请你之后不要伤害她,不管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莫延礼眼神闪烁了一下,表情难得不那么死气沉沉,“我答应,不会的。”

戏园旁的围墙,沾染了青苔,在夜间成为蔓延一片的黑色。

*

次日,谷欢清便决定先去莫府,看看莫延祥的情况。

出了房间,便看到赵满溪带着宋知殊练声。

小院子中,赵满溪坐在一方小凳子上,宋知殊则穿着彩绘纱制戏服,上面绣着蓝色的花。虽然是赵满溪几年前的旧戏服,粉蓝色色仍然鲜亮。

昨日下午三人便商量由赵满溪教宋知殊,她答应的痛快,今天竟就练起来了。

“要出去忙?”赵满溪看到谷欢清出来问道。

宋知殊也停下,往这边看过来。

她们没别的意思,但谷欢清莫名被这两位盯出了些心虚的感觉,从实说道,“莫延祥整日做噩梦,委托我去给他驱邪。”

宋知殊表情立刻变得嫌弃,嘲讽道:“他又搞什么事。”

谷欢清摇摇头表示不知,问说:“他是不是一直对风水,运势这些事很在意。”

玉佩事件的前提,也与此有关。若不是平时总是提起,会更引人怀疑。

“是啊。”宋知殊答道,“富人嘛,都讲究些,屋里的陈设都是找风水大师算过的。他生辰八字又阴虚,对这些格外上心。”

“记得有一次,去云山观,回来便经常做梦。大师来说是神仙显灵,完成所托一件事才会走,总之折腾好几日,又给了一大笔钱,才算完。”

“云山观?”赵满溪听着立刻道,“他去求什么?”

“仕途吧,当时他想科举结果总是不成。平日装成文人雅士,其实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宋知殊提起他便十分不爽。

谷欢清点点头,听起来觉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请大师的前情,便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这次不知是谁搞得鬼。

*

莫府占地面积很大,门口是一排长阶,左右各一只貔貅,招财进宝。谷欢清刚走到台阶下,上面一小厮便冲下来迎接。

走上台阶,推开厚重的木门。迎面便上来一左一右两个小丫头端着个铜盆,用艾草沾着符水,往谷欢清身上挥,嘴上嘟囔着,“恶意退散,恶意退散...”

水珠带着草香,溅到谷欢清的侧脸上。

饶是谷欢清也愣了神,定在原地,莫延礼站在小丫头后面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谷欢清回神向那两个小丫头笑笑,朝他走过去。

“让姑娘受惊了。”莫延礼带着谷欢清往内院走。

谷欢清摆头,“无事。”看出莫府对此颇为重视,在找她前估计已经找人看过了,但没解决。

莫府占地很广,但许是人丁兴旺的缘故,屋檐却密集繁复,有些地方甚至显得黑沉沉的。这莫名让她想到了齐府那个有些空旷的荷花池。

“莫延祥在哪里,我们现在直接去找他对吗?”谷欢清问到当事人。

“对,在房间休息。”

“白天也在房间休息?”谷欢清想先了解下大致情况。

莫延礼转头看向谷欢清,补充道:“但他总觉得有东西附在他身上,吸他的精气。”

“晚上总是惊醒,白天精力衰退,也体虚。”谷欢清觉得莫延祥实在是过于疑神疑鬼,显得做贼心虚。

莫延祥独住一方院落,谷欢清往院里走时,又经历了一遍大门口那一遭,甚至有些沾湿了袖口,染了一身烧纸的味道。

洗净了两遍气场,谷欢清才算进了莫延祥的房间。

莫延祥缩在床上,身上压着厚厚的棉被,脸色十分的难看,看到谷欢清整个人脸色更黑了几分,“你是我弟找的新大师?”

“要不是你,上次顺顺利利,我也不至于被家父责罚,整个杨城都看我的笑话,好久都没法抬头做人。”

谷欢清扯着嘴角冷笑一下,这不是你自作自受吗,怎么都这样了还不忘倒打一耙。上前走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唰得丢了对方一脸。

黄色的纸上用朱砂画着奇怪扭曲的符号,飞飞扬扬在莫延祥眼前落下了满身满床,对方整个人往后蜷缩,尖叫着喊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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