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空白不过半秒,本能攥着她的神经,迅速松开离合和刹车,狂踩油门,双手猛打方向盘,没有任何迟疑地打到底。

刚往前窜出半米,身后“砰”一声震天巨响。

——那辆失控的货车擦着她的车尾狠狠撞进了路边的护栏里。

后视镜中,厚重的护栏已经扭曲变形,钢筋断裂的刺耳声响混着玻璃碎裂声炸开。

车头彻底瘪了下去,挡风玻璃飞溅地满地都是,甚至把唐墨所驾驶的右车窗都炸出了网裂。车身斜斜地卡在护栏边缘处,机油在地面上蔓延,抹出比柏油、雨水更深的色彩。

车轮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人行道上,黑色的橡胶外翻,白色的烟滋啦滋啦地升起来,又被雨点浇灭再半空中。

她能够隐隐看见,驾驶座上的人已经没有了脑袋,四肢无力地摊开。

没有过多停留,她迅速环视一圈,在确定整条道路上没有行人,车道上也仅仅剩下不久前就跟在身后的保时捷时,迅速换挡,准备离开。

但当明显感受到起步不再轻松,整个车身微微倾斜的时候,唐墨就知道,爆胎了。

再回视一眼车身,果然,油箱破了,正在漏油。

同时,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声音很近又很远。

唐墨没有停。

不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先逃离后一辆车的跟踪。

但震耳欲聋的爆响再次响起,身后炸开一团橙红色的火球,热浪裹挟着黑烟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变形的驾驶室。

热浪喷涌到整个道路,顺着泄露的油路蔓延,浓烟滚滚。

没有办法了。

唐墨迅速拉开副驾驶的前箱,从隐秘的夹层里拿出了盒子,没有管其他东西,打开车门往另一头狂奔。

当手腕被拉住的一瞬间,一把刀抵住对方喉咙。

“放手。”

“不然你的颈动脉就要开始飙血了。”

傅深瞳孔震了震,放手往后退了两步,“你别激动,我不是...”

“这里很危险,你先跟我走吧。”

唐墨冷冷地看着他,直接把那把小刀塞回了保护套里,把傅深更多劝告和解释堵在了喉咙里,径直往不远处停住的保时捷走。

车辆缓缓启动,唐墨静静地看着手指因为过量分泌的肾上腺素颤抖着。

道路两边的树不断向后移动,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亮挂在天上很明亮。

“很抱歉,虽然报警了,但是你不能呆在警局,那里也很危险。”

唐墨在后视镜中和傅深对上视线,“我知道。”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有人要害你,甚至不惜买凶直接杀人灭口,他...”

唐墨不想再听些她知道的,随口打断,“我知道。”

“是林霖,对吧。”

傅深震惊极了,毫不掩饰地打量起已经恢复平静,在巨大事故后丝毫没有后怕和惶恐的女人,“你...”

“前面监控路口把我放下。”

“不行!你这样简直就是去送死。”傅深摸了摸额头,把车靠近路边停稳,试图跟她讲道理,“你也没有证据,下一场车祸很可能就在路上,你根本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来追踪你的...”

唐墨叹了口气,“那你又要带我去哪里?安全吗?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找我的?”

“我觉得,应该冷静下来的是你。”

傅深捏了捏眉心,“我在郊区有一整个别墅区,地图上没有显示,也不允许闲人出入。”

“至于目的,我想你心里已经清楚了。”

唐墨深吸了一口气,敲敲车窗,傅深紧绷的神经被狠狠一拨,但还是有些慌乱地为她开了车窗。

空气中的汽油味已经变得很淡了。

没有更好的选择。

“带我去。别关窗,我要记路线。”

抵达别墅区后,傅深接了许多个电话,门口等待的管家已经将大门打开,并按下遥控器打开了地库的闸口。

这里的每个字母区都拥有一个与上层别墅区相连的电梯,可以去到任何一栋,傅深打开了整个区域的电闸,选择了最中心的H区,带着唐墨上楼。

但唐墨本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比腿上有伤前不久还瘫痪的男人走的慢的多,打量着地库里满满当当的豪车。

限量发行的,区域限定的,颜色限定的,改装尾翼和发动机的...

有点酷。

上楼之后,傅深给她倒了一杯水。

唐墨仍然自顾自地四处打量着,别墅是极简装饰,基本都是黑白灰,厨房没有人烟,甚至没有调料瓶。

“你自己喝吧。”唐墨把脑袋转回来,双手插兜,没有要接的意思。

“我不会下毒。”傅深嘴唇紧抿,有些委屈的样子。

唐墨有点无语,“我觉得现在惊魂未定的是你,不是我,而且,我不要喝水,就没有饮料吗。”

傅深有点尴尬地去开冰箱门,除了啤酒还是啤酒,清一色的,甚至角度都摆的一致。

他又尴尬地把脑袋转回来。

唐墨并非真的想喝饮料,冰箱被打开的一瞬间,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里就是傅深平时住的地方。

余光扫过不远处沙发上搭着的风衣外套,和茶几上还没有合上的笔记本。

她撇了撇嘴,重新端起了那杯水一饮而尽。

“我住哪。”唐墨擦了擦嘴角,没什么表情地放下杯子。

傅深带着她去的是三楼的主卧,空旷地有些吓人了,衣帽间跟车库一样大,只不过一样空。

床是正常尺寸,侧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圆形的地毯绞在地下,很厚重,配色和窗帘一个色,深灰。

大理石的升降桌看上去就很凉,书柜里基本都是些纯英文的故事书。

“请带我去保姆房。”

傅深喃喃道,“你在说什么呢。”

“太大了我住不习惯,我怕半夜有人爬进来要我性命。”

“可是保姆房有保姆住。”

唐墨沉默了一会儿,“好的。”

“而且其他小房间要么没有书桌,要么没有独立卫浴,你也不想要总是出门,对吧。”

唐墨有点郁闷,“你诡异地有点了解我呢。”

“我认为这应该是众所周知的。”傅深言简意赅,检查了一遍插口的缝隙,“至于玻璃,你放心,这是防弹的,除非是极近距离的区域性伤害,不会那么容易破。”

唐墨随意地颔首,“挺好的。”

傅深闭了闭眼,还是决定把今晚见到的事情告知对方,“今晚时尚盛典的时候,我看见林霖去找卫淮了,在卫淮那里知道了你的英文名。”

“爱丽。”

“嗯,是我。”唐墨直接应下,半个身子倚在书桌上,从书柜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开始看,“那很倒霉了,原本以为至少还能瞒半个世纪呢,没想到暴露的这么快。”

“当时卫淮在和一个叫做史密斯的人对话,应该是华盛的大股东,他的语气很恭敬,甚至带着一些哄骗,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史密斯的话...”

傅深的神情很凝重。

如果是a国权势滔天的史密斯,唐墨才真是危险了。

“嗯,看来世界的因果就是一个循环,没有办法避免。”

唐墨的回答再次出乎了傅深的意料。

“史密斯是我介绍给华盛的,所以不用担心,”

傅深继续追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霖林科技的人工智能‘爱丽’出现的时候,你甚至还未成年,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会和你有联系呢?”

“无可奉告。”唐墨淡淡地把视线从书页上移开,和他对上视线。

“我是想帮你,而且警察现在也在调查,其中有什么纠葛,你不应该隐瞒...”

唐墨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转身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摇头晃脑地对他苦恼地开口,“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帮不上我的。”

“任何人都帮不上我的。”

“你明白吗?”

傅深不理解,他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是被气狠了,“我欠你的,你尽管使唤我可以吗?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好吗?”

唐墨被这个人叫唤地头疼,声音也高了起来,“你现在把我带回来已经很够意思了,比起其他的我更想你赶紧给我弄一套衣服来我要洗洗睡了!!!”

唐墨大口喘着气,前不久的奔逃消耗了太多体力,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和别人吵架。

“我!要!睡觉!你听懂了没有!!!我不想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给我闭嘴!”

因为室内外温差和抽筋,唐墨手又开始抖了。

“好的。”

傅深眨眨眼,像一个老妈子,把脑袋勾下去,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

当衣服送到了,傅深又像鬼一样溜进来,欲言又止。

唐墨知道他又要追问了。

“我饿了,我睡不着,我要吃饭!”

傅深看着外面已经黑灯瞎火一片,怎么说也有三四点了,不解地问,“在晚宴上不是吃了吗?”

“我还饿不行吗。”唐墨冷冷道,“你不是没被使唤良心不安吗,我要吃饭你没听到吗,我洗完澡要是没有饭吃,你就再也别来敲我的门,我饿死算了。”

傅深被奴役地彻底没了脾气,像一只仓鼠一样战战兢兢地只敢把头伸进门缝,声音也情不自禁地放低了,“厨房只剩面包了,给你做三明治可以吗?”

唐墨皱眉,抱着双臂发出了不屑的“啧”声,“我记得你家是别墅不是贫民窟,我以前住的才是贫民窟,就只有三明治,你说出去好不好笑。”

傅深浑身抖了抖,扒着门的手都跟着震了下,“抱歉,真的抱歉,我明天就让人去买。”

...

唐墨看着被切地乱七八糟的面包,和烤的四处流油的培根,死死盯着他。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傅深低着头不敢说话,手背在身后。

“那个...大家都睡了嘛。”

唐墨气笑了,“我记得你是霸道总裁,而且刚刚从车库上来的时候不都是人?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傅深被骂地头埋地更低了,哆哆嗦嗦的,哪里还有之前在“夜色”的嚣张样子。

“我怕别人给你下毒嘛,而且外卖也不安全。”

唐墨抓起那个卖相诡异的三明治看了又看,还是气不过,把盘子重重一摔,“强词夺理,你以为谁会稀罕你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做出来的垃圾?你自己怎么不吃!明天要再是这种东西,你也和我一起饿死好了...”

傅深扁着嘴说好,然后被赶出了房间。

房门在他眼前被重重摔上,差点把优越的鼻梁砸断。

但他还是因为拉近的距离而沾沾自喜。

之前,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呢。

他想。

管家看着厨房屹立的背影,和从未间断的“叮叮当当”响声,差点留下泪来。

前不久少爷沉浸在悲伤之中,什么也不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腿上的伤也不愿意去治,甚至多次喊着干脆就瘫痪好了。

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轮椅上,不愿意起身,自暴自弃不愿意进食。

但当唐小姐回到京城的消息传来之后,傅深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注意形象,开始恢复饮食,甚至疼出冷汗也不愿意再被别人推着多走一步。

这不,今天就把人带回家来了。

实在是太有出息了!!!

管家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员工群里通知了这件事。

唐墨第二天是被吵醒的。

拉开床帘,衣帽间的门是开的,还有人在陆陆续续往里面搬东西。

箱子上的logo很眼熟,是高奢的服饰品牌。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吵吵闹闹,从这个角度看去,昨天还空空荡荡的衣柜已经被塞的满的不能再满。

“砰”

爆出来了。

唐墨终于知道刚才吵醒自己的声音是哪里来的了。

“hello?”她摸了摸后脑勺已经乱成鸟窝的头发,和围堵在衣帽间门口的人们对上视线。

“天哪!吵醒您了吗?”装扮和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是昨天见过面的管家,他一个眼刀飞过去,“这些佣人每天就不知道在激动什么,弄出这么些声响来,希望您别怪罪...”

唐墨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少爷说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您穿的整一套就是这个牌的,昨晚就让品牌把当季的新品全部送过来了,您快挑挑今天穿什么怎么样?”

“哦哦哦,我们出去我们出去,您挑您挑!”

一大伙人又叽叽喳喳地快步冲出去。

“还剩十几件没塞进去呢...”

“再塞就要炸了,你没看见吗?塞隔壁房间去啊...”

唐墨叹了口气,开始扒拉衣柜。

然后随着门又一次开合,唐墨顺着细微的声响望过去,傅深窘迫地贴着门站,手里还端着盘沙拉。

唐墨无语地已经不想做任何表示,鬼都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候对方会被赶进来。

那管家估摸着她在换衣服,把这家伙放进来,是什么想法还不明显吗。

连续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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