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还有一丝不甘,不愿相信他是食言之辈。

景岳手抚上衣领,触碰到了她的手,她的指尖迅速滑落。

衣领恢复了正常的褶皱,他喉结滚动,开了口:“夏冉,是景王派的人。你信我吗?”

他就这么看着她,眼神中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这就是他的回答么?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只有一句——你信我吗?

夏冉扭头,不想再听了。

身后却传来了他的声音:“腰牌背面的万寿藤是景王的标志,与我的世子标志不同。我既然带着谢秋离开,就没打算再为难你们。”

她回眸,他递上自己的世子腰牌,翻转,显出了背面的卷草纹。

她定定看了两眼,跟回忆中确有不同。

“对不住。”景岳沉声道,“是我身旁的眼线泄露了位置。”

得知自己并未看错人,她心中的乌云仿佛被风吹散开来。

“你既认错了,我便原谅你一次。”她面色由阴转晴。

象群开始缓缓启程,步伐轻快。

景岳忽然开口:“夏冉,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她回眸,与他的距离很近。

二人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还记得我去查的旧案吗?”景岳道,“那处案发地在稻谷村,正是夏风的出生地。”

“嗯。”

“我寻访之后得知,夏风乃是石女。”景岳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所以,夏风并非你的生母。”

石女?!

这个世界的石女,是指没有月经,并且无法生育的女子。

夏冉眉头一皱,惊讶极了。

原身对于生母的执念很深,无数次询问过姨母。

但细细想来,姨母确实只是暗示她,顺水推舟的将九树花钗赠予她,又贴心的告诉她夏风的生平。

她从未怀疑过姨母。

还要再去询问姨母吗?她会说吗?

他查案时抽丝剥茧的能力,恰恰是她的短处。

夏冉对着景岳笑道:“景大人,既然都是在寻母的孤儿,我们合作如何?”

景岳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可以。”意料之中。

“景大人——”她忽然凑近了他,像在说悄悄话一般,“若是景王执意要灭口,你会杀了我们吗?”

她的眼眸中盛着万千潋滟,载着一丝希冀。

凑近时,一阵果木香袭来。

他放轻了呼吸声:“我们对抗景王的立场是一致的,让我帮你。”

不会杀你,让我帮你。

夏冉第一次听到有人要主动帮她,瞬间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以为她是坚不可摧的,她一直也是孤军奋战,从未有过帮手。

她习惯了护在其他人面前,旁人都需要她的保护,可是第一次有人说,想要帮助她。

这就是有人与自己并肩战斗的感觉么?

景岳的神情如此真挚,她忽然鼻头一酸,有些想哭。

她看着眼前的景岳也顺眼了不少,但有个问题却让她十分好奇。

景岳的表现并不像是一时意气,好像在他不知道身世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了对付景王。

这是为什么?

夏冉目光直率:“景大人,景王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你……”

你为何如此轻易就倒戈?

她没能说完,但他已经听懂。

景岳叹了口气:“夏冉,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那是她们刚逃出京城之时。

用过饭后,景王照例将他留在了书房。

看着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景王百感交集。这孩子勤勉能干,可惜是个面冷话少的,那幅高傲清冷的模样像极了某人。

可惜了,景岳越长大,就越与他的亲生父亲相似。

有时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他的生父。

景亲王莫名烦躁,沉下脸来:“儿啊,听说那安国公独女逃了?你也不是第一回当差了,怎么办的事儿?”

景岳垂眸应答:“阿耶,是我疏忽了,我甘愿受罚。”

“你办砸了差,为父罚你,心中可有不服?”景王笑着取下墙上挂着的鞭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

景岳脱了外衫跪下,背对着景王低声道:“不敢。”

景王满意颌首,娴熟地挥鞭落下!

啪!啪!

牛皮做的鞭子泛着光泽,带着风声落在景岳的背上,他的内衫立刻皮开肉绽。

雪白的内衫被打出了裂痕,露出小麦色的肌肉。背部的鞭痕旧伤,如蜈蚣般呈现出来。

疼!好疼!

他压抑着没有出声。

景王刻意在旧伤之上落鞭,伤口处的鲜红冒出来,景王心中的烦闷得到发泄,表情放松极了。

景王强烈地爱慕着景岳的生母,也曾经疯狂的追求过那个充满魅力的女子。但那名女子最终舍弃了景王,选择了景岳的生父。

她去世的时候,看着景王的脸,第一次软了语气,恳求似的求他留下她的孩儿。

景王做到了,他收养了景岳。

他把景岳当成继承人在培养,他甚至偶尔会想,景岳也许就是他与她的孩子。

反正景岳已经是他的儿子了,血缘重要吗?

但是,每当景岳身上出现他生父影子的时候,想到那个死掉的男人,景王依然会愤怒不已。

这种愤怒的情绪,最终就成了一次次惩罚的源头。但景王不觉得那是惩罚,他说那是来自严父的爱。

景王因他的生母而爱他,又因他的生父而恨他。

景岳好像感受到了这份复杂的情感。

他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对待,他认命了。

他自受刑开始便一直隐忍不语,唯恐惹景王更加生气。

越来越疼!

景岳心中自嘲,这样活着真的有意思吗?

他在景王府从来没有获得过归属感。若是当初他同生母一起死了,会不会是更好的结果?

十鞭落完,景王又挂上了慈祥的笑容:“起来吧。那个安国公独女——务必要尽快抓回来,万万不能放过。”

“是!”景岳压抑着开口。

景岳语停。

夏冉沉默了许久。

她想起了之前见到过他的伤痕。

旁人大概想象不到吧,他的后背上早已没有一块好肉了。

外人看他只觉得幸运无比,当了景王府的世子。可他,大概宁愿成为父母尚在的平民孩童吧。

望着景岳的落寞神情,她的眼眶有些温热。

难怪他想离开。

她故作轻松,大大咧咧的揽住了他的脖子,很快又松开:“景大人,我帮你!”

她用随意的动作,驱散了压抑的氛围。

经历过一切,还好他活着,还好……他没变成与景王一样冷血的人。

景岳没有反抗,任由她的动作,只抬眸望着她的笑容。

在这幽静的象背上,两人的距离仿佛更进了一步。

……

大象欢快地迈步,越过树林,行至了官道附近。

路过的马车忽然被象群截停了。

大象用腿挡在马车前边,勾起象鼻指了指车斗。

这里的民风淳朴,也或许已经习惯了象群的存在。

马车们像遇到老师似的排列整齐。

她们坐着的大象卷起了车斗里的甘蔗,嘎吱嘎吱吃了起来,还不忘扔给夏冉她们。

夏冉和景岳看着手中的甘蔗,颇有些哭笑不得。

一口咬下,清甜的味道席卷了味蕾,浑身都充满了能量。

象群很是聪明,每车只拿两三根,吃完就移开象腿,等待下一辆车上前。

跟旋转自助似的,夏冉心中暗笑。

如此几回之后,象群们吃饱了,终于从官道上退了下来。

景岳突然开口:“不如我们从此处下来,换乘马车,或许会更快些。”

夏冉看向宋筝,她一向不太懂这些细微差别。

宋筝自景岳跟上她们,就有些恼怒,她还记着景岳追杀的好几场恩怨。

宋筝不服道:“阿冉,我还是觉得骑象更好,直达南溪寨。”

二人一同看向夏冉,夏冉觉得头有些大。

她挠了挠头,景岳幽幽道:“夏冉,你不是还想与沙漏传信么?去城中换马时,不仅可以吃到美食,还能与沙漏通书信。”

美食!

夏冉的眼神亮了起来,骑象的这一日,她们只能吃吃野果和甘蔗。

确实有些怀念肉类和面食的滋味。

还有沙漏,关于夏风石女的事情,她还得再套套姨母的话呢。

她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远处的城池。

景岳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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