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前夕,纪之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梅陆露则忧愁得做了几天噩梦。

登山包里带的物品尽量从轻从简,但主要的物品不能缺少,指南针、小型急救包、打火机和保温毯……很多东西能够直接从附近的户外用品店里购置齐全,剩余的依赖网购补充也很便捷,纪之水根据清单一一核对过,没有错漏,方才放下心。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虽然作出上山的决定看起来像是头脑一热,过后才思索可行性,开始担忧是否安全。但其实,纪之水从来没看轻过这次行动。

往严重了说,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危险程度绝对不低于和梅陆露一起进杀人犯的家门。

“充电宝放在包里了吗?记得带吃的,但不能带太多,不然包太重反而是负担。卫星电话也得带上。万一山里没信号呢?”

梅陆露恨不得一天检查两遍纪之水的包。

纪之水能够理解她梅陆露的担忧。

每当这时候,纪之水便蹲在梅陆露旁边,不厌其烦地和她一起核对:“东西都带齐啦。”

没有谁会比原住民更清楚山上的情况,除了物品的准备,纪之水还打算问问穆婉莹有什么建议。

往前数十几年,学校后山前的铁丝围栏还没竖起来,穆婉莹上学那会儿,还有同学结伴偷偷往山上爬。纪之水靠着一身校服正大光明出入学校,只是不去教室报道了,上课时间也尽量躲着人群,不被认识她的人发现。

目前看来她的行动十分隐蔽,暂时没有人通知保安把她从学校里揪出去。

这几天,她和穆婉莹在那间废弃的文学社活动室里交谈。

穆婉莹靠着梅陆露贡献的那块通灵板,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向纪之水拼凑出了这句话: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重中之重,是你的安危。

穆婉莹只要她安全。

纪之水决计不会让关心她的人伤心。

又过三天,雨停。

时间的流逝素来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盘旋在金城上空的乌云终于散去了。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气。

这天是周三,纪之水准备上山。

·

纪之水换上金城高中的校服,背上包,走进了金城高中的校门。

从纪之水踏进校门的那一刻起,穆婉莹来到她的身边。

路灯勾勒出纪之水单薄的影子。

彼时正值凌晨,天还没亮,教学楼里灯火通明,晨读已经开始了。一路绕过教学楼、宿舍区和水房,纪之水往后山的方向去,开始还遇到几个起的迟了没来得及跑进教室的学生,到了宿舍区之后,便再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条路只有她在走了。

通灵板太重,纪之水没有带上。

穆婉莹口不能言,一人一鬼相携着走完了沉默的路段。

塔罗牌的预测会准吗?

她对排面的解读会不会出问题?

纪之水心里想着。

一座山是那样的巍峨。

即使只是与学校毗邻的那么一小块地方,翻找起来也并不容易。更何况穆婉莹对她们此行目的地只有隐约的记忆,指向方向要靠冥冥之中的感觉来维系,一点点加码的不确定性,纪之水知道她很有可能空耗许多时间,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二十年后今天,纪之水的寻觅像是在时光里刻舟求剑。

山上植被旺盛,山林深处无人探索过的地方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即使近处,草垛下也可能藏着冬眠的蛇。再往深处的路,纪之水不敢也不会走了。

出发前的无限忧虑不再困扰她。

真到了这时候,纪之水心里反而很平静。

天上悬挂着一轮月亮,周边笼罩着稀薄的云,清辉朦胧。到了学校边界,少有人来的地方,已经没有路灯了。天仿佛一下暗了下去,借着月光,远远的能够看见铁丝网的轮廓。

纪之水打开手电筒。

光线笔直地射了出去,驱散黑暗。

与此同时,一个靠在树边的轮廓也显现出来。纪之水微微皱起了眉毛。

“你终于来了。”仿佛很困倦似的,寇准打了个哈欠。

手电筒的光照到寇准脚边,纪之水上前去,寇准眼下有层浅淡的青黑色,没休息好似的。

十个高中生里十一个都有黑眼圈,这倒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等很久了?”

“还行,”寇准抬起手腕看表,“半个钟头。”

“你知道我要上山?”纪之水莫名的心里一紧。

寇准的出现太出乎她的预料了。纪之水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寇准想要摆脱寇禹庆的拳脚相向不假,但同时纪之水也记得,他是寇禹庆的儿子。如果不是那天滚到她脚底下的花瓶……纪之水就算愿意帮寇准,有些话也是一句都不会讲的。

纪之水仔仔细细地回顾了寇准这段时间的表现。

寇准没办理学校的退宿,一直住在酒店里。他后来没再提过什么要住进纪之水家里的话,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甚至于穆若婷告诉过纪之水,寇准已经不和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又或者说是小弟来往了。

陆于栖也叹服于寇准一夜之间的改邪归正。

“他甚至帮我警告了曹志存……”

原本最害怕的家伙莫名其妙站到了她的那边,起初陆于栖还有点晕晕乎乎的,直到后来她推门回家,发现了皱着眉毛监督扫地机器人工作的寇准。陆于栖觉得有点儿离奇。

多见了几次,这种诧异就成功蜕变成了习以为常的淡然。

寇准最近常去纪之水那儿报道。

除了从寇准家搬回来的那个箱子,纪之水将其小心收在卧室,登山杖之类的东西,她没特意收起来。寇准猜到一点什么倒也不意外。

纪之水想通了,不再纠结。

今天主要目的是上山搜寻穆婉莹的尸骨。

迟则生变,不管今天寇准为什么回来,纪之水都不打算改期。

“带上我吧,我很有用的。”寇准说。

改头换面的寇准没有第一时间变成好人面相。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威胁意味,即使嘴里说着恳求的话,“我去过山上,认得路。”

纪之水把手电筒抛给寇准。

“走吧。”

她勉强同意了。

寇准握着手电筒,照向挂在铁丝网门上的那把锈迹斑斑的锁。纪之水上前,娴熟地将铁丝捅进锁孔里。

在金城,她的开锁技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锻炼。

锁芯里面似乎也生锈了,推拉之间有种滞涩感。纪之水并不着急,耐心地一点点试探着位置。

这一天对她来说还有很长的时光。

寇准轻轻拨开纪之水的肩膀。

纪之水动作一顿。她瞥了眼肩上的那只手,寇准的手很大,颇有力量感,骨节突出而分明。

纪之水收起铁丝让开位置,寇准的手和她的肩膀一触即分,寇准在门前站定,用力将门向前一推。

砰——

门开了。

摇摇欲坠的门上,那把锁也挂不住似的,几乎落进泥地里。

许久少维护修葺,接口处都断掉了。

破门比开锁来得更快啊。纪之水遗憾地把铁丝塞回去,抬头望向铁丝网后的山体。

道路起初平坦。

纪之水丢给寇准一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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